夜很深,馮景軒跟白穆討論了一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之后,漸漸覺得困了起來,于是兩人分別各自回房去休息了,空蕩蕩的客廳在漆黑之中十分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輕微的窸窣聲響起,接著是開門的聲音,其中一間房門被打了開來,一個黑影從房間內走出,黑影走到了另一扇緊閉的門前,駐足在門前,應該是在聽里面的動靜,好一會兒之后才離開,慢慢走到了大門前,開門出了去。
中心醫院住院部V區,一輛車徑直開了進來,然后進了停車場。
V區是VIP區的意思,這個區域住的全都是有點錢的人,這里什么設備設施都齊全,住進來就跟住進一些服務很好的星級酒店一般,所以這是就算是白天,平時的人就并不算多,一到了晚上,特別是這么晚,除了守在大門前的安保人員之外,幾乎是一片空蕩蕩,安靜得有些瘆人。
馮景軒停好車之后,直接坐電梯上樓,電梯前有個安保人員大叔看守著,來探訪病人一般都要先登記,為了安全起見,像是這大晚上的,如果不是親屬,是不能進去的。
馮景軒拿出了幾張宋秀荷住院的繳費單給大叔,大叔接過馮景軒單子,對著他笑了笑,一邊認真看起單子一邊對馮景軒說道:“我認得你小伙子,你是806病房那位大姐的親人,不過我還是得核對一下你的單子,你也知道,今天早上我們這才出過事,更加要嚴格審核了。”
馮景軒笑了笑,點了點頭,心想這些安保人員都這么盡忠職守,那么今天那個從三樓發射長針下來的人,會不會是醫務人員或者是這里面病人的家屬呢?
“你可以上去了,我幫你給上面打個招呼吧!”大叔把單子還給馮景軒,然后順手拿起了旁邊的電話要給上面打電話。
馮景軒見狀連忙阻止道:“誒,不用了大哥,這個點她們估計都休息了,別把她們給吵醒了,今天不是這里出了點事嘛,我就想著在門外站一站就好。”
這確實是馮景軒的真正目的,畢竟宋秀荷已經算是自己在這世上所剩無幾的親人了,雖然并非真的有血緣關系,但是她們的感情已經跟血濃于水差不多了,他是擔心宋秀荷的安全,所以打算過來看看情況。
馮景軒到了八樓之后,所有的病房門都緊閉著,這個點大家肯定都睡了,馮景軒雖然把腳步方的很輕,但是靈敏的聲控燈還是亮了起來。
走廊很長,所以不止一個聲控燈,所以距離電梯口位置有點距離的地方的那個聲控燈還沒亮起來,前面走廊一片黑暗,馮景軒遠遠地就看到那個方向有間房間的等是亮著的,有微弱的等過從底下的門縫中漏了出來。
馮景軒的心一頓,微微皺起了眉頭,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間房間,正是宋秀荷住的806病房。
馮景軒有些疑惑地走過去,走到806門前的時候確認了,里面的等確實開著,他站在門前停了下來,周圍安靜得他能很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以及從房門內傳出來細微的對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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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穆雖然睡了十多個小時,但是一整晚都在做夢,夢到白豐,夢到劉韜,醒來的時候雖然心情并不是很好,但是更讓他想著一定要徹底查清楚這件事情,好讓父親和劉韜的死有個交代。
因為劉韜的手機和那枚所謂的
古幣還在警方那邊,白穆本來覺得如果有什么發現劉子循肯定會跟他聯系,所以他想著先從鐘志謙那邊查起。
白穆想著去找鐘志謙,但是沒想到他剛提出這個想法,就被馮景軒反對了。
“我覺得既然劉韜這邊的線索還沒確定下來,我們也不能輕而易舉地去找鐘志謙,我們應該知道手機里面有沒有線索還有那個古幣是什么情況,如果這些里面都跟劉韜提到的視頻有關,我們才更有籌碼去找鐘志謙。”
雖然馮景軒這些話說得很有道理,但是這兩天馮景軒的反應都讓白穆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從阻止他告訴劉子循鐘志謙的事到今天這個,特別是剛才,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什么情況,他似乎察覺到馮景軒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但隨后白穆又只是覺得自己想多了,馮景軒是那么謹慎的人,什么事都會深思熟慮,也許只是他考慮的問題比較周全。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先等劉子循那邊的消息嗎?可要是萬一他們一時半伙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呢?”白穆說道。
“他們找不到,我們可以主動出擊,說不定我們可以呢?你看看能不能讓劉子循把昨天那兩個東西帶出來讓我們瞧瞧,他知道我對古董行有了解,那個古幣,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各取所需,不是挺好的嗎?”馮景軒說道,這次讓白穆完全失去了反駁的沖動,因為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至少,他心里是很想知道那劉韜有沒有在那兩樣證物里留下什么重要的信息的。
白穆二話沒說,立刻給劉子循打了電話,一開始劉子循還有些猶豫,但是在白穆的堅持之下,他還是妥協了,用白穆的話說就是,反正他也破格了無數次幫了白穆,也不差這么一次了。
本來是要去他們的老地方北極酒吧,但是馮景軒卻說那么嘈雜的地方很難靜下心來研究東西,于是帶著白穆他們去了一個茶莊。
進門的時候這個茶莊的老板一臉開心地跟馮景軒打了招呼。
“李大公子,這兩位都是我朋友,你就給我們安排一個安靜一點的包間,然后來你們這最出名的‘大紅袍’,其他都不需要了。”馮景軒給他打回了招呼,從語氣中能聽出來,他跟著李大公子也算熟人。
“好好好,景軒難得來一次,我給你優惠價,這邊請!”說罷,李大公子便帶著白穆三人穿過大廳和回廊,來到了一件比較靠后的房間。
“放心,這里的老板是我朋友,我們大可以放心在這里談,中途也不會有人來打擾的。”在李大公子走了之后,馮景軒便對白穆和劉子循說道。
白穆對馮景軒當然沒有什么懷疑的地方,他看了一眼劉子循,讓他表個態,只見劉子循笑了笑道:“那就有勞馮大哥幫忙看個究竟了。”
服務員把茶送來了之后,劉子循關好了門,才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了手機和一枚銅幣。
“我們一般都只能帶證物的照片出門,我都為了你破例了很多次了,不過好在你本來就是上頭特批的古玩研究人員,倒也沒有什么大礙。我們只有今天的時間,所以得抓緊。”劉子循說著隔著防水袋開了開了機:“這個手機本來是有密碼的,我們找同事破解了密碼,查看了一下,發現并沒有什么可以的地方,最后的通話是給你撥的,錄了音。”
一說到這,白穆又想起了昨天在電
話里聽到劉韜的聲音還有他死去的場景,心里面難免又有些難過了起來,馮景軒拍了拍他,道:“誒,木頭,今天我們來是辦正事的,如果想早點查出這兇手,就先收起那些情緒!”
白穆深呼吸了一下調整情緒,他點了點頭,然后把那枚古幣移到了自己面前。
古幣的表面是深褐色的,正面寫著“淳祐通寶”四個字,背面則是上下的“當百”二字,字廓深峻,內外郭也厚。白穆聽馮景軒說過,這古幣從顏色上就能分出坑口。
所謂坑口,就是指生坑熟坑,當然除了這兩個普遍人都知道的之外,還有行里人才比較了解的水坑。
所謂生坑,就是出土品,大部分為地下發掘出來的,因為長期埋在地下的原因,錢幣上長滿綠銹,所以一般是程綠色。而熟坑就是傳世錢幣,這種錢一般都經過人們長期流傳,錢體表面自然生成了一層呈褐色、黑色或深褐色等色澤的保護層。水坑相對前面兩者來說,外行人一般都不太清楚,顧名思義,就是在水中或潮濕的環境中發現的錢幣,由于錢體受氧化后包裹里層而隔絕氧氣,故能夠不著厚銹。其特點是銹色較薄或無銹,錢體表面一般有深淺不一的凹坑。
通過顏色的辨別,可以肯定眼前這枚深褐色的銅幣是傳世的古幣,只是,為什么劉韜會將他帶在身上呢,是因為這古幣跟“乾封泉寶”有關,還是想通過這古幣給他們留下什么信息呢?
這時馮景軒拿過了銅幣,一邊看一邊說道:“這個是南宋理宗皇帝在淳祐年間鑄造的流通幣,從特征上看來,這時淳祐通寶大樣錢,存世的也不多,但是價格也不算高,遇到十分喜歡的收藏著能賣個千把塊,但是看起來似乎也……”
馮景軒說到這里突然停了下來,但雙眼依舊盯著古幣,白穆和劉子循本來聽得認真,所以氣氛一下子安靜得有些尷尬。
“發現了什么嗎?”白穆皺了皺眉,問道。
“哦,沒有,只是這個古幣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價格也不高,而且也沒有什么典故,突然感覺有點摸不著頭腦而已。”馮景軒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沒有看著任何地方,像是在想著什么事。
“小韜子他喜歡比較奇特的東西,應該也會到古玩市場去收集一些比較特別的東西,既然這古幣存世不多,你看能不能通過你的人脈打探一下它的下落,說不定能找到源頭。”白穆想起了劉韜平時的愛好,靈光一閃說道。
“真的能打探到嗎?”劉子循突然變得有些激動,白穆不禁地看了他一眼,他才有些尷尬道:“我千辛萬苦把他們拿出來,肯定想有點收獲啊!”
“說起來倒輕松,做起來可就難咯,這古董行業本來就混亂,地攤市場更是魚龍混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馮景軒說道。
馮景軒說完話之后,劉子循樣子才平靜了下來,他嘆了口氣,似乎有些失望,好一會兒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開口道:“對了,我們聽了錄音,聽到劉韜在電話里面說有事要跟你說,最后他說了什么嗎?”
白穆一愣,遲疑了一兩秒才搖搖頭回到道:“沒有,那時候我看他很辛苦,就沒讓他說話,誰知道……”
白穆最終還是沒有告訴劉子循真相,而這次的調查最后也是一無所獲,臨走前,白穆拍了古幣的照片,方便回去之后再好好研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