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時已經很晚,所以白穆他們打算先把宋秀荷房間里面的那尊大黑天拿回馮景軒的家中,然后按照從鐘志謙那里換回來的那尊佛像一樣的方法,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白穆本以為會跟之前一樣,這佛像會有什么突破口然后從中找到另一枚“乾封泉寶”,但是事實并非如此,白穆和馮景軒輪流查看了幾遍,除了馮景軒早就發現的佛像表層有一些奇怪之外并沒有發現還有什么別的玄機,于是只能作罷。
第二天一大早,白穆和馮景軒帶著宋秀荷那邊的那尊大黑天出了門,他們先是去醫院探望了宋秀荷。
宋秀荷住在私人的病房,旁邊有家屬的床,劉蘭芝昨晚就是在醫院一直陪著宋秀荷。
白穆和馮景軒到病房的時候,宋秀荷還沒醒,但是劉蘭芝告訴他們宋秀荷的情況比起昨天已經好了很多,只是身體還是虛弱,還是需要多休息。
白穆他們也沒有吵醒宋秀荷,他們確定宋秀荷沒有什么事情之后就離開了醫院,下一步就是要去檢測中心檢測那個陸恒譯送給宋秀荷的大黑天像和宋秀荷平時點的那些檀香。
檢測的結果很快便出來了。檢測中心告訴他們,檀香和佛像都沒有對人有害的物質,但是佛像表面涂有一層化學物質,平時是不會揮發的,但是若是被檀香的煙霧熏到,就會蒸發產生一種慢性毒氣,長期吸入的話,會讓人昏迷,嚴重者會致死。
“佛像是陸恒譯送過來的,看來我真的沒冤枉他,他就是整件事的主謀!”白穆一聽到果然真的是佛像的原因,心中的憤怒一下子壓抑不住,直接當眾發飆了起來。
馮景軒把他拉到外面,上了車之后才說道:“現在這種情況,確實是陸恒譯的嫌疑最大,但是單憑這個我們的證據還是不足,如果貿然行動的話只會打草驚蛇亂了大局,到時候非但不能讓罪有應得的人受到懲罰,說不定還會讓我們前功盡棄。”
白穆此刻的心情雖然還不能平復,但是馮景軒說的道理他還是懂得的,陸恒譯欠他家的,他遲早要他統統還回來,但是不能意氣用事貿然行動,需要好好計劃,從長計議才行。
“不過我始終不明白,為什么陸恒譯要這么做?如果我們的推斷沒有錯,鐘志謙是這幕后的黑手的話,那他的目的便是‘乾封泉寶’。按理說來,他肯定知道那大黑天是我爸所鐘愛的,而藏在大黑天內的銅幣也不算特別隱蔽,那他把這些古董都賣給鐘志謙的目的何在?而且害死我媽,對他有什么好處?”不過待白穆平靜下來之后仔細想了想,發現有些地方很難想得通。
“會不會是阿姨發現了什么?所以他要殺人滅口?”馮景軒皺起了眉頭,接著白穆的話猜測道,但想了想之后馬上又自己否定道:“不,不對,這是慢性毒藥,怎么說也要經過一段時間才會發作,如果是發現了什么殺人滅口不會拖這么久。”
“那會不會是擾亂視覺,聲東擊西。”這念頭雖然只在白穆的腦中一閃而過,但是卻讓他覺得有些細思恐極,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陸恒譯也未免太可怕,事情也遠遠要比他們現在所知道的要復雜得多,如果要找到背后的真正原因,就必須一層層抽絲剝繭,披荊斬棘過去。
馮景軒看著白穆,表情也十分凝重,良久之后他才長長嘆了口氣道:“現在我們有三個‘乾封泉寶’在手,無論他有什么陰謀詭計,我們起碼都不會處于太被動的狀態。”
白穆他們離開了檢測中心,剛上了車,電話就響了起來,白穆心一頓,渾身一顫。
最近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無論是發生了什么事,都是通過電話來聯系的,所以導致白穆現在有些恐懼聽到電話的聲音,他擔心會給他帶來不好的消息。
掏出電話一看,發現是劉韜的號碼,白穆緊繃的心松懈了一些,劉韜這邊,應該不至于有什么壞消息吧。
“喂,小韜子,怎么樣?”白穆一接聽起來就問道。
“穆哥,我,我,我有事要跟你說?!?
但是讓白穆始料未及的是,聽筒那邊傳來了一個焦急的聲音,同時還帶著幾分氣喘和嘶啞,似乎經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一般,這讓白穆剛放松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而且是提到了最高點。
“小韜子你怎么了?”白穆緊張地問道。
可是劉韜那邊除了重重的呼吸聲,再也聽不到別的,越是這樣白穆就越是著急:“你說話啊,發生了什么事?你他媽別嚇我!”
白穆沒能從劉韜那邊得到什么信息,緊張地看向馮景軒,馮景軒一臉鄭重其事道:“怎么了?”
“我不清楚,小韜子,好像發生了什么事。你來開車,先去小韜子那?!卑啄抡f著就起身開門下車,馮景軒見狀也趕緊下去,兩人交換了作為之后,白穆繼續聽著電話,馮景軒則開始發動車子掉頭。
“小韜子,小韜子?你還在嗎?說話??!”白穆對著話筒那頭傳來窸窣的聲響喊道,越是這樣心情越是焦急,他的手狠狠地抓著坐墊,仿佛要把它扯爛一般。
此時,劉韜那邊終于又說話了:“醫、醫院……中心醫院!”
說完這句,只聽到電話的那頭傳來一聲響聲,那邊便斷了線,只留下嘟嘟的忙音。
“去中心醫院!”白穆激動地對馮景軒說道,然后繼續撥打劉韜的號碼,但是卻一直無人接聽的狀態,一股未知的恐懼在心里油然而起,緊緊地抓住了他跳動得厲害的心臟,他在心里默默念叨:小韜子,你千萬不能有事。
去醫院的路上,白穆把劉韜有可能發生了什么危險的事情告訴了馮景軒,馮景軒兩眼看著前方,一邊開車一邊分析道:“阿姨現在就住院在中心,如果劉韜也在中心醫院遇到了什么情況的話,我覺得八成有可能也是跟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有關的,我們先去住院部附近找找看?!?
白穆點了點頭,眼中滿是焦灼。
馮景軒又安慰他道:“沒事的,劉韜既然能給你打電話,那就說明暫時是安全的,你不要太過擔心?!?
白穆知道這是馮景軒安慰自己的話,事情如果不嚴重,劉韜說話怎么會那樣,但是他明白現在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所以只好又朝著馮景軒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車剛停在住院部的停車場停下來,白穆就急匆匆地開了車門下車,完全不顧身后的馮景軒極力的叫喚。
“小韜子!小韜子!”白穆在住院部的樓下大喊了起來,這讓路過的人都紛紛側目,馮景軒沖過來拉住了白穆道:“木頭,你別這樣,按照你剛才說的,劉韜很有可能是躲在什么地方,那就說明有別人在找他,你這樣很有可能會讓他暴露,只會讓他更加危險。”
“但是找不到他的人,也同樣危險!”白穆說著突然想到了什么,對著馮景軒緊張道,“哥,我媽那邊不知道怎么,要不,你先上去她那里看著,我自己找找小韜子?!卑啄略诨靵y的思維中試圖鎮定下來,他擔心母親那邊也會有危險,所以打算讓馮景軒先上去。
話音剛落,住院大樓樓梯旁的一個緊閉的門突然啪嗒地開了,一個虛弱的身影從里面走出來,剛走了一步就如同全身骨頭被抽到一般跪在了地面,當時在場的兩個醫務人員也被嚇住了。
白穆和馮景軒都被那動靜給吸引看過去,發現那個人竟然就是劉韜!
白穆急忙跑過去將他扶了起來,焦急道:“小韜子,你怎么了?”
周圍的醫務人員應該是被嚇到了,在一旁看著一時不知所措,白穆咬著牙關地朝一旁的人群大聲吼道:“還看什么,快去找救護床來??!”
劉韜的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么,白穆看到他面色蒼白,所以阻止了他道:“你先別說話,我帶你去看醫生!”
馮景軒走過來,幫著白穆一起將劉韜托起,白穆抱起了劉韜之后回過頭對馮景軒說:“哥,現在小韜子找到了,你還是先去我媽那看看情況吧,這邊我自己就可以。”語畢,他也不管馮景軒答不答應,抱著劉韜頭也不回快步地朝急診部跑去。
在去急診部的過程中,劉韜不停用手拍打白穆,似乎有很緊急的事情,但是白穆卻沒有在意,此時在白穆的心里,最重要的就是先把劉韜送到急診部搶救。
醫務人員這時推著救護床過來,白穆馬上將劉韜放了上去,劉韜的手抓住了白穆的衣領,嘴里艱難道:“穆哥……”
白穆剛想阻止他,卻被跟上來的馮景軒拉了一下,馮景軒先開了口道:
“白穆,你就先聽他說完,可能真的是很緊急的事情!”
馮景軒對著白穆說完,就朝著劉濤說道:“沒事的劉韜,我們一邊說,一邊走,你慢慢來,不用急?!?
白穆一臉難受地看著劉韜,他跟著馮景軒和醫務人員一邊推著床,一邊哽咽道:“小,小韜子,那你慢慢說,沒事,穆哥在這!”
“鐘志謙……視……視頻……”劉韜艱難地說著,只是剛說了沒幾個字,白穆便看到劉韜的手臂上突然多出了一支長針,看樣子應該是從一旁射過來的,白穆一驚,猛然扭頭朝針管飛來的地方望去,在住院部三樓,借著白茫茫的燈光,看到一個黑影正好躲開他們的視線,馮景軒同樣也發現了這件事。
“你在這,我去追!”白穆剛想追過去,就被馮景軒拉住。
“我去,你留下!”馮景軒說完便急速追了過去。
而此時,劉韜突然痛苦地叫了起來,白穆剛想伸手去拔掉長針,駭人的一幕便發生了,劉韜原本好端端的皮膚突然像被什么吞噬掉一般,出現了一個個口子,紅褐色的液體不斷從里面溢出來,口子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最后演變成就像被東西腐蝕過一般,不過一分多鐘的時間,劉韜也從一個完整的人變成一個面目全非的腐爛尸體。
那樣子有些熟悉,就跟上次他在公安局里面看到的臉譜面具人的那些尸體一樣,柏木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場面。
兩個醫務人員是女生,看到這場景也是受不了,驚恐尖叫著松開手,躲到一旁捂著嘴巴。
白穆張大嘴愣在一旁,他已經傻掉了,過了許久才猛地大叫了出來,他想沖過去,卻被趕過來的安保人員沖過來抱住,他便發了狂似地掙扎,有種撕心裂肺的痛直達心底。
之后有人報了警,白穆也被拖到了一邊去,好一陣之后,馮景軒回來了,但是白穆卻無心追問他黑影的事情,過去的這幾分鐘發生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心理所能接受的,一個多年的好兄弟,在他眼前變成了一灘血肉模糊,而他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那樣折磨著。
突然,本來已經安靜下來的白穆猛地站起身,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要替劉韜報仇的念頭,而最有嫌疑的是陸恒譯,他決不饒他。剛走到門口,白穆便被馮景軒追了上來拉住,厲聲問道:“白穆,你要去哪?”
白穆眼睛通紅,他看著馮景軒,咬了咬牙道:“我要去找陸恒譯那個混蛋替小韜子報仇!”
“木頭你冷靜點,你現在這么沖動,做什么都容易錯!剛才劉韜提到鐘志謙的視頻,我們應該從那里下手才對!而且,萬一我們搞錯,那不是中了別人的道!”馮景軒一臉嚴肅看著白穆,分析給他聽道。
此時的白穆已經失去了理智,哪聽得進去馮景軒說的,他一把打開了馮景軒拉住他的手,怒道:“馮景軒,現在死的不是你的兄弟,你當然能夠冷靜,小韜子他本來就是無辜的,為什么那個混蛋要殺了他!”
白穆說完,又不顧不管地往外走去,卻又被馮景軒拉了回來,緊接著一記結實的拳頭砸在了白穆的臉上,一瞬間白穆滿腦子的混亂都被痛醒,然后是馮景軒憤怒的話傳進耳朵。
“對,劉韜不是我的兄弟,我是很難有著跟你一樣的感受,但是老子不想自己的兄弟也落得如此下場,你去了能怎么樣?殺了他?你有沒有想過阿姨怎么辦?”
興許是臉上熱辣辣疼痛的感覺讓白穆剛才紊亂的心情有些些許平緩,馮景軒說地對,無憑無據,他能拿陸恒譯怎么辦,沖動果然是能埋沒人的理智,他微微地下了頭,沒有說話。
馮景軒拍了拍白穆的肩膀,輕聲說道:“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等警察來,你跟劉子循打一聲招呼,想找到射長針的人,就得查看這里的監控,先上去看看阿姨吧!”
安靜了良久之后,白穆才伸手摸上了臉上馮景軒留給他的淤青,似乎想通了一般道:“等下我媽要是問起這個來,你就說我不小心摔的,別的事也暫時別讓她知道,我不想她擔心?!?
雖然此時嘴上白穆說得已經放下了一樣,但是心里的疼痛他還是能夠真切感受到的,能讓自己這么難過的,上一次應該就是父親白豐去世的時候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