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在牢里面安靜地等待著,一直到很晚都沒等到有人來便有了困意,他忍不住閉著休息了起來,在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聽到了有窸窣的聲音傳來,他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站在門外的一個黑影。
那時候是半夜時分,白穆住的牢房比較偏僻,周圍都很安靜,所以一切都很順利,那個人還把一袋東西交給了白穆,白穆離開之后才發現是鴨舌帽和墨鏡等東西,看來劉子循想得還挺周到的,讓他有備無患。
第二天,白穆便戴著鴨舌帽和墨鏡來遮掩身份,畢竟他現在已經是個犯人,要是在外面被別人認出來,那這一切可能都要前功盡棄了。
白穆從前游手好閑,半點不過問柏然的事情,自然也不會認識太多認識古董,對古董了解很透的人。加之現在所有的古董店都關了門,想要找人來問也是難上加難。
不過在牢里的時候他已經想好了方法,他記得高揚說過,雖然古董古玩店都關了門,但是這并不影響整個古玩行業的運作,該交易的依然會有自己的方法交易。所以白穆想到了小市場,他想著去哪里碰碰運氣,就算受到“乾封泉寶”的影響沒人擺地攤,但是邊上應該還會有那些“眼線”,就是你一過去,他就會私下問你要什么貨的人,白穆上次去小市場的時候就遇到過,所以他決定再去一次那里。
到了小市場之后,白穆發現,這里跟之前比起來,確實蕭條了許多,但是還是有少數人擺著地攤的,也許是對“乾封泉寶”事件無所畏懼,也許又是覺得影響不到他們。
白穆站在小市場門口四處看,以前這周圍人都不少,現在卻只有零星幾個,而且在白穆左顧右盼了好幾分鐘之后都沒有人過來跟他搭訕。
白穆覺得興許是受到了最近事情的影響吧,于是他只好走到一個地攤面前假裝看起了上面的東西,想著如何能夠從這地攤老板口中問出些什么來。
白穆拿出了那根銅質鑰匙,他給地攤老板遞了過去,問道:“老板,你知不知道這鑰匙……”
話還沒有說完,旁邊突然伸出來了一只手,猛地就搶走了白穆手中的鑰匙,白穆一驚,轉望了過去,正準備上去搶回來,可是這一看讓他吃了一驚,他迅速搶回鑰匙,然后趕緊低下頭起身就要走,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鐘志謙,雖然說不知道鐘志謙知不知道自己入獄的事情,但是多個心眼不要被這些認識他的人發現還是好的。
可是白穆步子還沒有邁開,就被一只手給拉扯住了,白穆心中暗想不妙,不用回頭去看也知道是鐘志謙拉住了他,他用力掙扎了幾下,但是那個收死死扣住他,讓他沒法掙脫。
緊接著,白穆就被拉扯著朝一邊走去,他本想掙脫逃開,但是周遭的好幾個人正朝他這邊看過來,萬一被當小偷或者被人認出來那就更加難辦了,于是他只好順著力道走,一直走到了比較少人的一邊對方才停了下來。
“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因為殺人被關起來了嗎?”停下來之后,鐘志謙問道,他的聲音很小,語氣既驚訝又有些興奮。
“你認錯人啦。”白穆看了下周圍沒什么人,猛地掙開了鐘志謙的手趕緊跑開。
“你今天要是走了,你就永遠都別想知道真相!”白穆剛跑沒多遠,就聽到身后的鐘志謙說道,聲音不大,卻如同重擊朝白穆身上砸下來,讓他本能地停了下來,他回過頭看著一臉憤然的鐘志謙問道:“你說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真相?”
鐘志謙嚴肅這一張面孔走了過來,他看了一眼白穆手中的鑰匙,一把奪了過去,輕聲道:“我不這么說你會停下來嗎?不過雖然我不知道真相,但是我認識這把鑰匙,你這鑰匙從哪來的?”
白穆
輕輕皺了皺眉,他一開始還覺得這事情巧合,但是想到之前鐘志謙跟自己說的種種,他倒又覺得合理了起來,他便也就放棄了逃跑的念頭,反正都被發現了,到處盲目去找這鑰匙的真相,還不如聽聽這鐘志謙怎么說。
雖然白穆決定留下來,但是他不想讓鐘志謙知道自己這想法,所以故作有點生氣道:“你這老狐貍,為了讓我不走什么謊言都能說出來,你讓我怎么詳細你,誰知道你這次是不是又在坑人。”
“哼!”鐘志謙冷哼了一聲,表情變得有些囂張了起來,“不相信我你就走啊,看我不跟警察同志舉報你這個殺人犯潛逃在外!”
“你……”白穆咬著牙關,一口氣被憋在了胸口,難受至極。
“我知道這是清朝銅鎖的鑰匙,也許我能找到哪里有這種鎖。”鐘志謙真是先打一耳光再給你吃個甜棗,他表情變得正經了起來,晃了晃手中的鑰匙說道。
白穆一聽,剛才的氣一下子便煙消云散了,因為鐘志謙的樣子看起來并不想跟他開玩笑,他想著反正現在鐘志謙都知道了他在外頭,而他也暫時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走,鐘志謙起碼是跟白豐認識多年,興許從他這里能查到不少東西,于是他便同意了跟鐘志謙一起去找銅鎖。
鐘志謙是顯得無聊跑來小市場瞎轉的,所以他的車停在旁邊,他找了個借口讓司機自己離開之后,便讓白穆上了車,白穆也成了臨時司機,聽著鐘志謙的指揮開始上路。
車正式進入道路之后,鐘志謙突然問白穆道:“陸恒譯不會真的是你殺的吧?”
白穆一愣,心想雖然鐘志謙看起來已經沒有背后黑手的嫌疑,但是還是不能告訴他實話,于是撒謊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能為我爸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鐘志謙聽了之后愣了愣,然然猛地笑了起來,道:“白穆呀,在我面前你就不必演戲了,我雖然年紀比你大兩眼該是渾濁了,但我還是心明如鏡的,你爸肺癌這件事我是知道的,且不說這陸恒譯根本不是兇手,你雖然性格沖動了些,但是不弄清楚真相的話,你又怎么可能隨便殺人呢。”
白穆聽到這話驚訝到不行,但是既然如此,那么他之前為何要用劉韜的視頻來誤導他,把目標轉向陸恒譯?
“既然你知道陸恒譯不是兇手,那為何之前要給我看小韜子的視頻,你是不是騙了他,然后利用他來騙我?!”白穆有些激動,他把車開到了一旁的停車位置停下車來,一臉生氣地看著鐘志謙!
“沒有!”興許是提及劉韜,鐘志謙語氣也開始有些激動:“這也只是我們計劃的一部分,就算我再卑鄙無恥,我也絕對不會騙劉韜,他的死是意外,我確實不知道他死之前遭遇到了什么,但是我的難過比你一點都不會少!”
“什么?計劃的一部分?”白穆自己大概猜了猜答案,但是還是想通過鐘志謙的口得出正解。
“其實你爸的計劃,我也知道,他找陸恒譯來幫忙的時候我也是在場的,不然你以為為什么陸恒譯會把那些古董賣給我,完全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我除了負責把線索透露給你之外,還負責把你的視線轉移到陸恒譯身上,我知道,很多事情都讓你覺得陸恒譯是兇手,但是我還是要再繼續導向,因為只有那樣,才會讓事情的真實度更高。”鐘志謙說到這里時,白穆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了母親宋秀荷身上的那些毒,如果陸恒譯不是兇手,結合鐘志謙剛才的話,那些毒真的有可能是宋秀荷自己所為,于是他脫口問道:“難道我媽也知道所有的事情?也是幫手之一?”
只見鐘志謙皺了皺眉,說道:“這個我不清楚,不過你爸給她交待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白穆思索了一下
,覺得還是有些許疑惑,難道白豐他們不怕自己真的去把陸恒譯殺掉了嗎?
“可是這樣子,事情根本控制不好,你們就不擔心這樣引導會出差錯嗎?”白穆問道。
鐘志謙表情突然變得更加嚴肅了起來,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在這盤棋里面,有些人就是要注定死去的。”
鐘志謙的這句話讓白穆目瞪口呆,他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只覺得心里面難受得慌,到底是什么事,能夠讓父親擺一個如此大的局,還扯上那么多人的性命。
最讓白穆心寒的是,鐘志謙這句話還讓白穆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自己真的一時沖動殺了陸恒譯,那么就會殺人償命,他也會成為這個局里面那些注定要死去的人,這個古幣上的秘密,真的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嗎?
“我爸真的為了揪出這背后的元兇,連我的性命都可以搭上了嗎?”良久之后,白穆緩和了一下情緒才問道。
“你爸到底有多愛你,你總會有知道的那一天。你現在能夠活著,就要以完成他的遺愿為主,把這件事情徹底解決了!”鐘志謙說完這句話后,白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在思考他的話。
“走吧,再不走,時間就不夠了!”片刻之后,鐘志謙提醒白穆道,白穆才回過神來,他緩了緩之后,開始開車,一路上他都只是跟著導航在走,和鐘志謙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似乎都各懷心事。
導航提醒距離目的地還有一百米的時候,他便看到了一片有著古樸風格建筑的低矮樓房映入了眼簾。
這是城北的一片老街區,白穆曾經聽劉韜說過這里,所有建筑都有了一定的歷史,這些低矮的瓦頂樓房儼然已經成為了保護文物。
“現在住這邊的人極少了,有也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頭,這里的房子大多數都是用來出租換取少額的租金,而這些屋子的大門上,用的就是比較復古的插銷銅鎖。陸恒譯知道我喜歡古董,曾經偶然跟我提及過可以來這邊尋一下寶,我想,你手上的那把銅制鑰匙,也許會在這地方找到答案。”找地方停好了車之后,鐘志謙一邊走在前頭帶路,一邊跟白穆說道。
白穆一愣,皺起了眉頭,心想剛才鐘志謙不是說白豐在找陸恒譯的時候他也在場嗎?怎么現在感覺鐘志謙也完全是自己在推理一樣,難道說當時白豐給陸恒譯交代事情的時候,鐘志謙不在嗎?
雖然覺得有些古怪,但想到劉子循正等著他帶著好消息回去呢,所以白穆也沒提出質疑來,畢竟少了鐘志謙,他可能連怎么開始的頭緒都還沒有呢。
不一會兒,他們便走進了一道小巷,地面是那種厚厚的紅板磚,兩側都是古色的舊門,每個門上都上著一把鎖,白穆停下來托起其中一把看了起來,鎖很精致,上手也沉淀,上面的花紋也雕刻得十分整齊,他拿出了鑰匙想開鎖,可是卻怎么都插不進鎖孔。
白穆扭過頭,看到鐘志謙對這些鎖正眼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徑直往前走去,直到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才停下來,然后回過頭朝他喊道:“別在那折騰了,過來,過來試試這把。”
白穆有些不解,為何前面這么多銅鎖他不試,偏偏要挑那么遠的?
“為什么只試這個?”走過去之后,白穆問道。
“別忘了我可是一個古玩謎,我跟你說過,你手中的鑰匙是清代黃銅鎖的鑰匙,前面路過的那些門上的鎖,多數都是開門的偽造品或者別的朝代的鎖,而你眼前這一把,就是純正的清朝黃銅鎖。”鐘志謙解釋道。
鐘志謙的話讓白穆豁然開朗,他趕緊把鑰匙放過去,一下子便插進了鎖孔,白穆的心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對鐘志謙也不禁多了幾分敬佩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