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也的解釋下, 眾人基本上明白了七日生死符為何物。
七日生死符是姬家的獨門咒符,就像唐門的獨門暗器一樣,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七日生死符一亮出來, 所有同行都知道那是姬家人, 而且是姬家本家。
□□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傳宗接代, 人多力量大, 尤其是在經歷了戰火的洗禮,飽受創傷的□□奉行英雄母親政策,鼓勵多生多育, 而姬家一向是非常遵守□□政策,到了第七十代, 恰好趕上了時候, 姬家本家的女主人一口氣生了半打孩子, 清一色XY染色體,這讓人丁本不興旺的姬家瞬間在同行中揚眉吐氣, 姬家老太爺在同行面前都是用鼻孔向天行注目禮。
到了七十一代,□□政府終于意識到人口過盛是件不太好的事情,又開始提倡一家只生一個好。于是相親相愛的姬家六兄弟各自娶妻生子,六個流著二分之一相同血液的XY染色體合成物相繼誕生。陽氣過剩,讓崇尚陰陽和諧的姬家老太爺開始催促著孫子們成家, 給他生曾孫女了……
題好像跑偏了點, 但問題提了出來, 也就是姬家本家的后代壓根就沒有XX染色體的存在。
“四哥, 你可知除了本家, 姬家旁支中何人會有七日生死符?”蕭也坐在云藤身旁,面色微沉地問道。
被裹成木乃伊狀的姬言轉了轉眼珠子, 開始挖掘他大腦深處的記憶,過了許久,久到小狐貍眼睛下的毛發干了,頂著大倉鼠十萬功率的凍感死光趴在云藤腿上睡著了,姬言的眼珠子才停止轉動,在眾多人與獸期盼的目光下,他開口說道:“啊……不知道。”
“……切!”無數個感嘆號不約而同地砸向了姬言,空氣里壓強過低,身體里的氣壓無法與身體外的氣壓保持一致,他不由得大張著嘴巴,鼻與口同時開啟呼吸功能,避免成為世界上第一個被“切”去生命的捉妖師。
“祖父曾言,七日生死符為姬家第三十七代先祖所創,三十七代先祖誕下雙子,長子為第三十八代先祖,而幼子在成年后獨立門戶,后來因濫殺無辜被第三十八代先祖處死,但先祖惜其為親兄弟,為其留下后代。”在姬言思考的時候,姬佐也不忘開動大腦細胞,終于不負使命地回憶起祖父在向年幼的他們宣揚姬家光榮史的時候曾提到了一個小細節。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縱使單純,也不單蠢,每個人都明白姬佐未盡的話意,紛紛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廳里頓時一片死寂。
“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一首耳熟能詳的歌曲在客廳上空回蕩,眾人抬頭同時將目光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云藤從褲兜里摸出一部手機,掃了一眼屏幕上的號碼,帶著一點熟悉的陌生,她猶豫片刻,最終敵不過不依不饒、盡忠職守、不完成使命誓不罷休的手機,按下了接聽鍵,順便劃過免提按鈕。
“我說。”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沒有什么起伏的嗓音,“你們是準備翹班呢還是罷工呢呢還是罷工呢!”
“哎呀,都已經九點半啦!”云藤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時鐘,驚呼一聲,突然又想起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露露親?你的手機號碼什么時候變成十二位數了?”她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屏幕上顯示的阿拉伯數字,正數一次,又倒數一次,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位。
“這是辦公室電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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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眾人前腳踏進偵探所的大門,還沒來得及從亮得可以當鏡子使的屏風里回過神來,便看到一道黑影腳不沾地地飄了過來,用一不知名兇器挨個在腦門上照了照,依次遞上醫用帽、外衣、口罩、手套、鞋套,緊接著是免洗式洗手液,最后在他們站過的地方噴了大量的空氣芳香劑,就連憨豆、小黑貓、大倉鼠以及小狐貍都未能幸免。
眾人終于將神識從外太空拉回地球,看著頭上頂著幾個帽子、肩上搭著兩條毛巾、左手里握著一罐空氣芳香劑瓶、右手腕上掛著一個保溫杯、手里還抓著一瓶洗手液,恨不得自己長出三頭六臂的小蝙蝠,突然想起了早上那通電話鈴聲的內容:“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
“好了。你們可以進來了。”小蝙蝠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大松一口氣,轉身腳不沾地地飄進了屏風里。
“蒜頭親是準備把我們當成sars病毒嗎?”云藤看了一眼身上的裝備,問道。
“……”
繞過屏風,眾人再度呆住了,蕭也頓時產生一種重回大學時代軍訓時期的感覺,玻璃窗是亮的,桌子是亮的,地板是亮的,就連電腦屏幕以及角落里那尊不知道多少年無人問津的小泥人也是亮的。
視線稍稍轉換,各類生物的目光都集中到他們之所以被當做“病毒”的最終原因奚米露身上,只見她坐在沙發上,身上是里三層外三層地裹著各式各樣的抵擋輻射的用品,從孕婦服到馬甲到圍裙以及她懷里抱著的貓咪老師的抱枕,雖然只有一個半月的身孕愣是被人看出來了。
“露露親……”
“停!”云藤的話剛開了一個頭,便被小蝙蝠大聲喝止住。云藤有些心驚地看著小蝙蝠抱著一瓶藍色液體朝她跑來,遞到她面前,“漱漱口!”
“……”云藤突然有一種感覺,她不僅是sars病毒,還攜帶了瘋牛病、狂犬病等一干人類發現的或者未發現的病菌。
“貝爾納洛特雷伏諾。”一道異常平淡的聲音在小蝙蝠身后響起,聲音不帶一絲起伏,但云藤看到小蝙蝠身體微微一顫,瓶中的液體平面也隨之一晃。
話音剛落,小蝙蝠便轉過身,顛兒顛兒地朝奚米露跑去:“不可以生氣,生氣對寶寶不好,要不要吃個蘋果,還是說吃點龍眼哦,對了,媽說龍眼要少吃,還是吃蘋果吧,我去給你洗了削皮。”沒等奚米露給出任何回應,小蝙蝠從袋里拿出幾個蘋果點兒又顛兒顛兒地朝小廚房跑去。
步履之輕盈,行動之快捷,話語之溫柔,那是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哇塞……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已經完全陷入了小言情中的江精衛雙眼冒出粉紅色的小心心,在偵探所的上空飄啊飄。
“或許是蒜頭親第一次當父親很緊張吧。”云藤摸了摸下巴,說道。她完全可以理解小蝙蝠的心情,因為當初雪狐貝貝出生前,狐爸也是處于高度緊張狀態,都快把自己逼成了神經病。
“哐啷……嘶……”一陣不小的動靜從小廚房里傳出來。
“嘖嘖……小云藤不要總是這么真相嘛。”傅延羅微微揚起嘴角,嫵媚的桃花眼半瞇起。
“得知真相卻不分享,那是很不厚道的行為啊親。”云藤笑瞇瞇地說道,“對了,露露親,你怎么會用辦公室電話打?要知道那電話自從安裝后一直是當做擺設放著的哦親。”
“那個啊……”奚米露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端起放在茶幾上專門為她準備的水杯,小啜一口溫度適中的白開水,淡淡地說道,“蒜頭昨天下午去電話公司重新開通了這個號碼。”
“……”
傅延羅從小蝙蝠手中劫走一個蘋果,喚上憨豆,一人一狗回到了屬于他自己的辦公室。
云藤奪回了小廚房的使用權,開始了一天第一輪的鍋碗瓢盆協奏曲的演奏。
江精衛坐在電腦面前,繼續對著已超脫自然法則的主角開金手指披外掛的某部熱血球類動漫冒心心眼。
霍豆捂著抗議不停的五臟廟眼巴巴地看著奚米露吃著小蝙蝠削好皮、切成塊、去了核的蘋果,雖然饑餓難忍,但他也不好意思從孕婦嘴里搶食。
蕭也將小狐貍提拉在手上,與兩位兄長一道認真地研究著它體內存在的七日生死符。
小狐貍雖然極其期盼找到男人,但被三個成年男子如此這般紅果果地盯著,皮再厚也會紅,它時不時朝大倉鼠和小黑貓投去求救的眼神,可是不知是功力不夠還是信號不強,大倉鼠趴在云藤的辦公桌上,一動不動,而小黑貓則是翻著肚皮躺在陽光能照到的地方。
“真奇……”屏風外響起一道聲音。
原本伺候著老婆大人的小蝙蝠“蹭”地站了起來,抓起放在一旁的各種道具以一陣風吹過的速度沖向了門口,只聽得幾聲抗議,一分鐘過去了,全副武裝的人形生物出現在眾人面前,生物后面跟著得意洋洋的小蝙蝠。
“我說……”有些悶的聲音從口罩后面傳了出來,聲音非常熟悉,經常想蹭飯卻只有偶爾能趕上飯點的安諾,“你們這是干嘛啊?難道你們偵探所有瘟疫?而……”她的目光落在奚米露身上,“難道露露是疫病攜帶者?”
“諾諾醬,露露醬是胎兒攜帶者。”江精衛頭也不抬地解釋道。
安諾眨了眨眼睛,再度看向奚米露,從衣著打扮上她終于看出了不妥,眼角微微上挑:“啊咧,露露懷孕啦?蒜頭干得不錯嘛……哦,不,我的意思是恭喜恭喜。”
“諾諾親是帶什么好消息來的么?”忙碌了一小會的云藤從廚房里端出了一些精致的小點心,放在桌上。
無數雙手同時伸向盤子,各自抓了幾個塞進嘴里。
待安諾咽下口中的點心后,重新戴上口罩,說道:“今天一大早,動物園那邊的派出所接到動物園報警,說是北極館丟失了一只北極狐,而他們放在北極館的監控恰好壞了。阿博覺得事情蹊蹺,所以就讓那邊發了一張那只小狐貍的相片……”她低頭從包里翻出相片,眼角的余光瞥見了蕭也手中提拉著的小狐貍,她微微一怔,視線在小狐貍身上和相片上來回移動,“怎么……”
小狐貍眨巴著眼睛,張開嘴,打了一個非常響亮的噴嚏:“阿嚏……”
噴嚏帶出來的強大氣流將安諾手上的相片吹跑,相片飄啊飄,最終降落在茶幾上,眾人一看,白色的小狐貍眉角處的傷疤與相片上那只灰灰的北極狐眉角處的傷疤吻合度為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