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星酒店的燈光異常的輝煌。它的規模很小,聽小旅館的老闆說,內飾卻極盡豪華。
陽情就站在小旅館的屋頂上看著遙遠的錦星酒店。陽情超越常人的目力,接觸到了酒店外層的玻璃,他看到了許多奇怪的現象。酒店上下八層,五層以下照常營業的,人來人往,五層以上的那三層卻是一片空寂。也許,因爲寂靜,那裡纔是秘密存在的地方,居然連一絲燈光都沒有透出來。
陽情的判斷是準確的。
他不會愚蠢地選擇從底樓衝殺上去,他的目光在頂層,只有頂層纔是最薄弱的環節。陽情在等夜更深的時候,他著實看不出來,那些來往的普通車輛中哪一輛會載著總理來到酒店。
他付了兩天的房錢,收拾好隨身攜帶的物品,搬了一張藤椅來到屋頂。今夜,他會從這個屋頂離開,再也不回來了。陽情就坐在這裡觀察著樓上的動靜,也許,他還是需要運氣,得到一個來自樓頂最確切的信息。
車流依然繁忙,霓虹燈的光線越來越絢爛了。陽情有些懷疑判斷是否正確,也許,總理壓根就沒來昆明,而是連夜返回了北京。小范卻沒有消息,他應該還很老實地守在首都機場。
陽情知道,上到樓頂一旦沒有退路,難免會發生一場惡戰。他開始整理衣物,穿上青石T恤,用青石皮帶緊緊地捆紮起來。外面套上黑色的軍用夜行服,換上義父留下的堅韌的登山鞋,紮緊鞋帶。他重新撕開一盒煙,取出一瓶k.s,獨自抽菸,品起酒來。一瓶烈性的k.s快要喝完,一盒煙也快要抽完的時候,在陽情目力所及的地方,他看見了三條暗黑的身影,順著酒店的棱角,向屋頂飛旋著向上爬。這些傢伙似乎沒有什麼飛行的技巧,單純依靠著酒店轉角的棱角往樓頂爬。看上去很吃力,很費勁。
這些角色的嗅覺也還算靈敏,所有的招法也很巧妙。從新聞裡扒下來的信息,不是沒有人想到,重要的是做還是不做。陽情原以爲,今在錦星酒店裡的陌生訪客會只有自己一個。看來還有來自遠方的朋友,也要用這種小伎倆來會見國家的總理,想來他們也不會是什麼好鳥,陽情甚至在猜測,他們根本就不是中國人。
陽情用內力拍碎了酒瓶和煙盒,那些菸頭,酒杯上都沒有留下脣印。他養成了一種處於防範的習慣,簡單到一個吐掉菸頭的動作,比子彈速度還要迅猛地砸出去,毀滅痕跡。他已確信,從前走過的地方,應該沒有留下什麼可以追蹤的信息。王琦是個例外,在她的身體裡那些濃腥的液體是不能毀滅的,也許,那是最近的行動裡惟一的例外了。
三人爬爬停停,終於爬到了七樓的中央部分,停在那裡。沒有人注意,在七層高樓的牆外有人能夠停留。也許,他們在整理武器,發動最後的攻擊。陽情沒有動,他在等那三人先動。畢竟,把三個不知什麼目的的傢伙從七層高樓嚇得掉下來摔死,那也不是陽情的行爲準則。
三人停留了大約五分鐘,他們的身形突然加快了,閃電般地往樓頂飛身而去。陽情一驚,原本,他以爲他們還有攀爬的能力,沒想到還有飛騰之功。陽情右足一頓,蜻飛的極限飛翔展開了,這次不是停滯在空中,而是如炮彈出膛一樣向樓頂急射,閃電般地速度,一道黑影滑過,他已站在樓頂。
陽情沒有落下,繞著大樓飛了一圈。樓頂居然沒有陷阱,也沒有人守衛。陽情身子鬆懈下來,緩緩地落在樓頂上。樓頂的通風口被掀起了,那三人是從這裡進去的,陽情停留,飛身從通風口向下而去。
八層的走廊上,幾個保鏢在巡邏著。那三人在尋找攻擊的時機,陽情悄然無息地跟在他們後面。攻擊在瞬間發生,三條身影躍下走廊,分別向不同的方向行動,走廊上巡邏的保鏢被放倒了。沒有聲響,也沒有劇烈地打鬥,難道他們用了最原始的暗器?
陽情躍下通風通道,緩緩地挪著步子。他在猶豫,是不是現在就動手?過多的猶豫間,那三人已經順著安全樓梯迅速地移動到了第七層。
顯然,第六層就是總理今晚下榻的地點。這個時候,總理可能還沒有睡,日理萬機的掌權人物很辛苦。陽情著實想不出這些傢伙真實的目的,似乎不像來刺殺總理。他們好像對樓層的情況很熟悉,甚至知道總理在哪裡辦公,會睡在哪間臥室。
陽情跟在後面,小心地躲著閉路電視的攝像頭。他有些想不通,這裡絕對是個陷阱,像一張漁夫張開的漁網,等待著三人去鑽。因爲,最奇怪的現象是,從樓梯出來的這一段距離裡,居然沒有一個保鏢。
遲疑間,前面拼鬥起來了。
從隱藏在房間裡的高手把三人圍住,他們交戰在一起,用最凌厲的招式,用最強的力量。呼呼的風聲,拳腳相加的撞擊聲,還有體力消耗的喘氣聲。三人的功夫異常詭異,他們的出招都奔著保鏢的要害部位而去,身體在狹窄的走道上,顯得異常輕盈。這樣的打鬥不能糾纏太久,畢竟,再強的潛入者,僅僅只有三個人。
這時,個頭稍高的傢伙暴喝一聲,刷地一道銀光向保鏢們的面門打去,保鏢們應聲而倒。陽情現在看清楚了,這些人用的真是暗器——一種極細,極尖利的針。
針上不像淬過毒藥,卻有一種瞬間能使人麻木的麻醉劑。
七層的樓梯口,頓時衝上來了十幾個人,一片銀光閃過,動作迅猛的保鏢像樹樁一樣,轟然倒在樓梯上。三人迅速向第六層掠去。
第六層異常地安靜,沒有一絲聲響,只有走廊上的燈兀自亮著。三人的行動卻變得小心起來,謹慎地伸出腳去探路,貼著牆往前走。從老練的動作來看,他們確實具有實力來闖錦星酒店,那一手“仙女散花”的銀針絕招,恐怕陽情都很難瞬間完全閃過。陽情的腦際念頭一閃,這是最好的機會,現在是該他表現一把的時候了,見到總理會更加的容易些。要殺人也就殺這三個貿然闖進的傢伙。
陽情在三人的背後拍著手哈哈大笑道:“精彩,精彩,你們的確是高手!”
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前方,他們一驚,回過頭盯著陽情。顯然,在他們周詳的計劃中沒有算到後面有人跟來這一著。
他們交換了一個手勢,兩個人繼續向前。前面也已出現了一個保鏢的身影,那個保鏢就是陽情在電視畫面裡看到,經常陪伴著元首的中南海保鏢。
陽情沒有給向自己衝來的傢伙出手的機會。畢竟他們不是強人,爬上八層高樓,闖過兩道關卡,現在的力量速度都趕不上陽情了。陽情的動作至少比他發出暗器的速度快了三倍。陽情逼近他的身體,一掌砍在那人的頸部,那人轉身一閃,陽情強勁的拳頭,驚天一拳,徑直地砸向他的鼻樑。
那人顯然是被陽情誇張的閃電動作作嚇壞了,表現出了些許凌亂,頸部的一掌力量不是很大,是一招虛招,迫使他閃避出角度,拳纔是真正的後招,也是殺招。當然,陽情不會讓他掛掉,掛掉了,他的努力就白費了。
“啪”一聲,那人在重擊之後居然挺住了。他的抗擊打能力超出了陽情的想像,受了一記重拳,他是應該直奔走廊盡頭飛去的。沒想到,他只是蒙著鼻子,彎下身子倒在地上,痛苦地**起來。
鼻樑骨不可避免地碎了,這人從今往後就沒鼻子了。
遠遠地陽情感覺到腦後風聲襲來,那是一把匕首的利刃。陽情左足一蹬,整個人平行著地面,螺旋狀地向攻擊的人飛行而去。那人招式用老,無法變招,想閃避也遲了。拼的就是接觸的速度,看誰先得手。
電光火石間,還是同樣“啪”一聲,陽情的拳頭率先砸在那人的頜骨上,藉著接觸的彈力,陽情向前一個輕巧的空翻,堪堪避過鋒利的刀鋒。
兩個殺手的表情和動作幾乎一致,倒在地上痛苦的**著。
那邊,中南海保鏢和最後的殺手膠著在一起,殺手有了出手的機會,一把銀針向保鏢射去。保鏢的閃躲功夫不錯,他居然輕巧地避過。殺手想要潰逃,轉身卻看見陽情正微笑著看著他。殺手從懷裡掏出一顆圓球,往地上一砸。頓時,在空氣中騰起了一道濃密的煙霧。殺手消失在漸漸散開的煙霧中。
保鏢下意識地一躲,急身一退,煙霧向陽情這邊襲來,他回首,目力穿過煙霧,他已看見殺手從他頭頂掠過的模糊身影。一道強勁的氣劍打了出去,氣劍準確地打穿了殺手的肩胛骨,殺手轟然掉了下來。他堅持著要逃,可是,他已沒有了力量,像麻袋一樣倒在了兩個同伴身邊。
此時,保鏢過來了,他冷冷地看著陽情,眼睛很亮,透出堅定。他冷冷道:“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幫我?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一連串的問題中,陽情只能苦笑。他笑道:“小夥子,你的身手是不錯,可是今天要是沒有我,躺下的恐怕是你。”
保鏢依舊是冷冷的表情,他冷聲道:“恐怕不是吧,你看……。”
隨著保鏢的話音,一道堅實的不鏽鋼門從樓梯口拉了下來,同時,在保鏢的身後也拉下一道門。這裡已變成一個密閉的監獄。保鏢爲什麼要在這裡陪他呢?難道他想對我下手?
從“監獄”裡的一道門裡也走出了一箇中年人,他臉色冷峻,身體像標桿一樣筆直的站立著。一大一小,把陽情圍在中間。
陽情笑了笑道:“怎麼?真的不感謝我?看樣子,你們還想把我在這裡幹掉?不是吧!”
中年人拍了拍手,瞬時,五個年輕的保鏢出來了,把那三人綁了起來。可是,在綁的同時,三人的身體已僵硬,鮮血順著他們的嘴角緩緩地流了下來。
他們居然服用了劇毒藥品,不成功便成仁,殺手本色。
陽情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如果你們不和我羅嗦的話,我還可能知道他們的來歷,受何人指派,現在,唉……。”
中年人走過來,他用沙啞的嗓音對著陽情道:“我希望你真的是我們的朋友,但是,我們怎麼相信你?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別怪我們手下無情。”
陽情嘆了口氣道:“手下無情,你們別逼急了我,我的出手你們是見過的,恐怕傷了你們。”
誰能傷他們?陽情不會,至少在這個總理下榻的酒店,他是不會對總理的保鏢重下殺手的。
他想表現一點誠意。雖然,於一個a級通緝犯而言,誠意的分量會輕得多,甚至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