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門，卻見到一抹白色身影站在院前的樹下，迎著風，衣襟和髮絲輕輕飄揚。他的樣子跟周落風有幾分相像，特別是從後面看。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周落風。不知道爲什麼，就算沒有親眼證實，可只要知道周落風在附近，心裡都能感覺得到他在附近，而現在沒有這樣的感覺。

聽到動靜，他轉過身來。無法判斷他的表情是意味著什麼，他只是靜靜地望著我。

我也靜靜地望著他，心裡雖然因他的出現有些許的慌亂，卻依然表面鎮定。我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爲什麼連他也不放過我，要出來插一腳，還嫌現在的形勢不夠混亂嗎？不過，我相信除了周落風，就只剩下他最清楚我的來龍去脈了。因爲他就是周落風的表弟桑曉天。

“好久不見。”他說。

“好久不見。”我擠出一絲笑容。

“真沒想到，上次匆匆一別，再見面時，你已經嫁作他人婦了。嗯，結局有點出人意料。有時候我真覺得你是個謎一樣的女子。從你在青樓裡出現，在表哥別苑裡出現，再到在周府出現，你的行爲舉止，實在令人費解，已經超出我的智商的極限了。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幹些什麼？我也想問問你，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他沒有轉彎抹角，直接地問。

“知道。”在他面前，我無需掩飾什麼。我不過就是先勾引他表

哥，然後再勾引他姨父。最起碼在他眼裡，看到的就是這些，他所能想到的，也不過是認爲我貪圖榮華富貴，只不過可能想不明白，爲什麼我一定要嫁給他姨父而不是他表哥。

“很好！那你能告訴我，你在做什麼嗎？”

“你覺得呢？”我反問。

“我要是能想明白，就不會來問你了，我一直認爲你是個聰明伶俐，溫柔善良的女子，真心愛表哥的，現在也是這麼認爲。我當然不會傻到認爲你愛上了我姨父，只有我姨父那個傻子，被愛情衝昏了腦袋，纔會上你的當。不過，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值得你這樣做，到底是爲了什麼。”他說。

“那你既然知道他上了我的當，爲什麼不去阻止他？任由他跌入我的陰謀詭計中？”我冷笑。

“你覺得我有這個權力和能力嗎？再說我也沒有證據，我能做的，只是袖手旁觀。”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嗯了一聲之後乾脆不說話，把目光專注地輾轉在牆角上一棵將要枯萎的小野花，萎靡的花瓣躍躍欲跌，細細的葉子在風中抖動，不甘心頑強地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而我是否能夠像這棵野草一樣的堅強呢？

我默默地想，甚至忘記了桑曉天還在身邊。

他顯然被我心不在焉的態度激怒了。

“你知不知道這樣跟人說話很不禮貌？

”

“對不起。”我知道被人漠視忽略是很受傷的事情，特別是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忙把目光收回，停留在他臉上。

“我相信你是個有分寸的人，既然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那我也就不方便再說什麼了，你選擇走這條路，那就一定有你的理由。我和你相識一場，還是想提醒一下你，你有想過表哥他怎麼辦嗎？你讓他情以何堪？你讓他怎麼面對自己的父親？你讓他怎麼去面對你？而你又怎麼去面對他呢？”桑曉天咄咄逼人。

“如果我說，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呢？事已至此，只是天意罷了，我也沒有辦法去改變什麼。”我躊躇一會，只能這麼說。

“巧合？天意？那好吧，既然你連老天爺都搬出來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合理的結果來。不過，我希望你們都能從容地面對，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也罷，我先走了，你自己好自爲之吧，但願你不會後悔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他轉身離去，悻悻地丟下這一句話。

注視著他離去的方向，半天都沒有移開視線，心裡莫明其妙地升起一股寒意以及些許的失落，呆呆地想著剛纔說過的那句話，這一切真的都只是天意嗎？

誰都沒有注意到，牆邊的角落裡，一雙眼睛發出犀利的寒光，充滿著怨恨地盯著我。她的手指因爲憤怒，掐進肉裡，卻不覺得絲毫地疼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