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景謙一行回到林府時已經是月上柳梢頭了,這一天對黛玉來講是新奇的經歷,以至于回府時還有些意猶未盡之感,二人進到內院卻見管家林財早已在二門等候。
林財向二人行禮后,對黛玉道“姑娘,老爺一直在等您說是有話同您說”又對景謙道
“老爺說勞煩公子今天照顧我家姑娘,如今天晚了公子且先回去休息,明日我家老爺再與公子敘話”
景謙聽后眼中略過不符合年齡的精芒,臉上卻仍是淡然笑意,點點頭說好,然后看了看黛玉便帶著凌峰回了蒼松院,蒼松院中景銳正在等著景謙。
景謙看了看面目微沉的景銳沒有說話,景銳卻是冷哼一聲,不過還是直言道。
“我明曰便要回京了,你就暫且留在這里吧”
景謙聽此并不驚訝,畢竟朝中因為禁海一事幾派來回爭吵,皇上將成親王召回是遲早的事。
“唉,前朝因為倭寇猖獗,而下令禁海,不準漁人出海也不再讓番國之人進入我朝,到了我朝先皇雖沒下令開海禁卻是開放了廠州,瓊州等地為通商口岸,本是利國利民之舉,只是近年來沿海常有海盜騷擾,前些日子又出現了屠村的事,如今朝中吵得歷害,皇上拿不定注意,下了旨意讓我回去。至于你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有什么事情只管與我說”
景謙聽景銳說的話涼涼道“有什么拿不定注意的,既然被人欺負到家門口打回去就是了,難道把門關起來強盜就真的進不來了”
景銳聽他如此說,一拍桌子道。
“打回去你說的輕松,你以為這是小孩過家呢,說打就打嗎,自古以來,兵者,都是國之大事。輕意動不得的,你還不在朝堂自是不知朝中艱難”
景銳想著如今景謙不必再在寺廟中待著,日后只怕也是要如朝堂的,所以靜下心來向景銳講了如今的朝中局勢,此事利害,只可惜景謙雖對此事好奇卻志不在此,只怕如果知道景銳心中所想定不會在此聽了。
另一旁黛玉看景謙走了,從身后雪雁手中拿過一個包裝好的盒子交給林財道。
“財叔,這是給你和嬸子的禮物”
林財本想推辭卻拗不過黛玉,只好笑著應了,然后帶著黛玉去見林如海了。
黛玉見到林如海時,一個丫鬟正在服侍著林如海服藥,黛玉見狀接過藥碗,坐在一旁的床凳上,細心的服侍林如海服藥,林如海看著黛玉眼角眉梢的喜意有些欣慰也有些心酸,自黛玉此次回家,雖然每日在林如海面前總是一臉笑意,可是林如海久在官場見慣了各式各樣的人,又怎么會看不到黛玉笑臉下的心灰意冷和寂寞凄苦之意呢,這還是在黛玉歸家后露出的第一個從內心歡喜的笑容。林如海看著黛玉問道。
“今日出去可遇到什么趣事”
聽林如海如此問,黛玉雙眼一亮,好似終于找到一個可以跟她分享喜悅的人,聲調上揚,眼眸晶亮充滿了少女特有的活力。
她向林如海講起明老伯一個十分爽朗的老人,做得一手好飯,雖然賣相不好,講起瘦西湖兩岸的風光還有那些藏在深處的美食,番國人奇怪的長相,還有演員們技藝高超的表演,林如海一直靜靜的聽著,時不時的插上兩句,不知何時房中只剩下父女二人。
林如海看著黛玉因為興奮還有些紅暈的臉,忽然開口問道。
“玉兒,你認為言伯伯家的哥哥怎么樣”
黛玉聽后一怔,不知為何有些緊張道“父親為何如此問,之前父親不是很喜歡他嗎”
“那是父親的看法,你們年齡相當相處時間長,父親想聽聽你對他的看法,你認為他為人如何”
林如海觀察黛玉的表情,被子下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突起,他是緊張的卻不知自己此時希望聽到的答案是什么。黛玉低頭想了想自己所見到的景謙說道。
“他十分博學,善長音律,女兒有幸聽過他吹奏的曲子,曲中意境豁達,寧靜高遠,聽曲知人想來他也是那樣的君子”
“哦,看來玉兒對他印象不錯”林如海眼中精芒一閃而過。
黛玉并未多想隨林如海的話說道“他那樣的人的確很難另人產生惡感”
“那為父將你許配給他如何”
“什么”黛玉沒想到林如海突然如此說,一時有些吃驚,反應過來臉羞的通紅,之后又是一白道。
“父親知道他的身份,又怎么會如今說”
“是謙兒告訴你的”林如海如些訝意道。黛玉聽后點點頭,臉上之前的歡喜和羞澀全都不見了,臉上有種歷經滄桑的凄涼,看得林如海心中一疼,這是自己與夫人千求萬求才求來的孩子,競在自己的保護下受了委屈,而他至今都不知黛玉在賈府出了何事。
“他的身分我自是知道,不過他既有膽量向我求娶你,自然有把握說到做到,成親王與我一起長大,他的為人我信的過”
看著黛玉低頭不語,林如海繼續道。
“之前我將你送到你外祖母那里,一來的確是因為為父沒有精力教養你,二來也是你外祖母希望你能與你二舅家的玉兒多親近些,將來等你們長大了也好親上加親”
“親上加親”黛玉說著四個字時一字一頓仿佛亳盡了全身的力氣。黛玉感覺眼前發黑,心一陣陣發冷,好似又回到了前世臨死之前般,疼的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