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謙那雙平靜的雙眼在人群中掃過,卻只看到來往忙碌的碼頭工人,并沒有什么異常。可是就在剛剛他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呼喚要他看向那個方向,現在卻什么都沒有,還有心底突然涌現的那悵然若失的感覺是怎么回事,真是怪哉。心底的感覺很陌生讓他微微皺眉,他不喜歡這莫名其妙的感覺。
“世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就在景謙出神之時一名面容俊秀的小廝來到他的跟前,見景謙微皺眉頭,神情不好,連忙關心的問。景謙微微搖頭,那心底的不適已經過去了,剛剛的感覺好像是一次錯覺般,景謙重新舒展眉頭,回復一貫的淡然平靜。“無事,不必擔心。”
凌風見景謙確實不像是舊疾復發的樣子,方才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剛剛還以為主子身體又不舒服了,要知道主子自幼便患有心疾,每一次發作都來勢洶洶,直到這一年主子到寒山寺之后才不再發作,如果要是這剛出寒山寺就又發作,難道還要回去,天知道他可一點都不想會那個地方,又悶又苦,也不知道自家世子怎么受得了,且好像還很喜歡的樣子。就在凌風自己胡思亂想神游天外的時候,卻看到秦嶺正昂首闊步走來。
秦嶺是此次景銳派給景謙的侍衛,曾經跟隨景銳上過戰場,身上雖然帶著煞氣,卻也有著軍人身上特有的剛正之氣,行走間路上的行人紛紛避讓,就是與他已經相處了幾日的凌風都下意識的縮縮脖子規矩的躲到了景謙的身后。景謙對于這個話不多的侍衛很是滿意。見秦嶺過來也輕輕頷首,問道“如何了。”
秦嶺抱拳“回世子,船只那邊都已經安排好了,王爺讓世子過去,一會兒就要出發了,還有剛剛遇到榮國公府的公子賈璉帶其姑母之女前去揚州省親,他們著急趕路,卻沒有提前訂下船只,王爺見他們似有急事就讓他們與咱們同行一段,那賈璉識不得王爺,王爺也不想再惹麻煩,一會兒少不得那賈璉要來拜謝,王爺說自己與那賈府還有些淵源,一會兒說是對方前來答謝,就由世子見一見,出門在外為了不多生事端到時只說自己姓言乃是普通的書香之家,王爺說那榮國公府乃是百年的公卿世家,想來家中的子弟定也不會差的,讓世子與賈璉多相處一下,若是合得來也可以交個朋友。至于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由世子安排。”
景謙聽完,臉上已有不喜之色,景謙雖然自幼體弱,以至于甚少出門,但是那些公卿子弟多是些什么德行那還是清楚的,他是不愿意和那些人來往的。“他就是由不得我安生,明知我不喜那些人竟然還要我招待,既然他與人家有舊那他自己怎么不去。”
凌風,秦嶺二人此事的表現倒是一致,那就是裝聾作啞。這父子二人的事情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能插手的,自家世子平時都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可是只要一碰到王爺什么氣度修養都沒了,果然無仇不成父子,兒女都是債。古人誠不欺我呀。
景謙也沒指望有人會咐和自己,景謙重新回復心平氣和的樣子,好似剛剛那話不是他說的一般,平靜的吩咐著“他們那邊有女眷,咱們卻沒有帶家眷,這樣兩家一處總歸是不方便,你們吩咐下去,將榮國府的人全安排在一處,咱們自家在一處,沒事不準四處走動免得沖撞了人家……”
交待完事情,景謙便離開了渡口。
而另一邊黛玉隨著來人去見賈璉,一路上雪雁仍然興奮的說著。
“姑娘你們剛剛看到了吧,我可沒說錯,那公子的確是英俊就是那個,那個,哦,對了,就是那個貌比什么安的,總之就是好看,我以前只覺得寶二爺好,如今一看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咱們這次真是出來對了。等回去了我定要告訴春兒,紅兒知道,她們要是知道不定如何羨慕我呢。”
“好了,你都說了一道兒了。我以前怎的不知你這么能說,說話一套一套的讓你做個小丫鬟真是屈才了。”雪雁聽了吐了吐舌頭,卻是不再說話了。
紫鵑剛剛匆匆一瞥,并未看到景謙。此時,只覺雪雁過于夸張了,畢竟在她的見識里寶玉的人品樣貌都是頂好,哪里是尋常人可以比的。若說有人與寶玉不分伯仲也就罷了。可說這世上有個出彩的把寶玉比到泥里去的人,紫鵑是不信的。此時,聽雪雁越說越夸張,遂拍了她的肩膀一下笑罵道。
王嬤嬤也在一旁附和“我看這丫頭是心大了,思嫁了,不如等哪日姑娘得閑了,尋個和適的人把她嫁了吧,這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愁”
“哎呀,嬤嬤與姐姐欺負人,我不和你們講了”雪雁畢竟年紀小,被這么一打趣羞的一臉通紅,跺跺腳用帕子遮著臉,羞惱道“姑娘你來評評理,姑娘剛剛也看到那人了,我有沒有夸大。”
黛玉自剛剛見到景謙就有些神色恍惚,雖只是遠遠一眼,可她卻覺得那人異常熟悉,竟比初次見寶玉之時猶甚,她的心不知為何微微一揪,似乎有個聲音告訴她,那人是為她而來,他們還會再相見的。黛玉正在心神不屬,也沒有注意紫鵑雪雁等人的談話,恍恍惚惚似乎聽到雪雁的問話,來不及思考,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便已脫口而出,待反映過來自己說了什么時,一張臉已羞的通紅,看著紫鵑驚訝的樣子,更是羞的恨不得鉆到地縫里去。雪雁可不管這么多,只是得意的道。
“看吧,姑娘也說好呢。那什么姑娘那個什么切呀磨呀的是什么意思啊”
黛玉此時可不管她了,故意板起臉來掩飾羞意。
“什么公子那不過是我剛剛想到的詩經中的兩句罷了,與那公子有什么相干。剛剛人來人往的我可是沒有看到什么俊俏公子。倒是你有時間瞎玩倒不如多花點心思讀書,出去可不準說是我的丫頭”
雪雁見黛玉也不幫自己,便怏怏的哦了一聲,不在言語了。黛玉見雪雁終于不再提及那個公子了,心底放松了一口氣。一抬頭撞上紫鵑那疑惑的眼神,心又跳了一下,掩飾似的將臉轉向一旁。
黛玉見到賈璉,也知自己一行人與他人同行,便也叮囑紫鵑等人在房間之內不要四處走動。好在這船的主人家只怕也是富貴顯赫,船有二層而且房間也有及寬敞的房內布置很是雅致,所需之物很是齊備,雖比不得賈府卻比這一路上所宿的旅店客棧強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