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驚艷當沒看見她們的驚詫,繼續(xù)說道:“至于幾位姑娘被抓的事,王媽媽不用著急,我一定會將這件事處理好,過不了幾天,她們會安然回來。還有去撫州的事,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我把一些事情準備妥當后,就可以毫無顧慮的前行。你們看這樣安排怎么樣?”說完,她垂下了眼簾端起茶杯,如果沒弄清楚身上所中術法的事,她絕不會離開京都。
王媽媽當即一揖到底,“二小姐的安排在情在理,屬下莫不遵從。既然二小姐有把握解救麗春院的這次危難,那我等自會放心大膽跟隨二小姐走,不會再卑躬屈膝去看別人的臉色。”
步驚艷輕啜了一口茶,正要說什么,忽被舌尖那香醇的口感震住,忍不住又多喝了一口,依然如此,這種口感,不由勾起了她對以往的一段回憶。
她的師父對于飲茶是一個相當講究的人,時常在狂風肆虐的季節(jié)都會抱著個壇子跑到昆侖山松尖上掃下雪水儲存起來,以待來年煮茶。那時候她喝茶只會牛飲,但是自偷了一杯師父費了不少工夫泡出的說不出名堂的茶水后,她就將那種清銳的口感記下來。后來她東奔西跑,也有幸喝到過不少民間雅人泡過的茶,但極少碰到香氣清銳齒間留香的。想不到在這里竟能飲到與師父泡的茶味相去不遠的茶,還真是意外。
王媽媽見她凝神細品,知道遇到識貨的了,忙笑瞇瞇道:“這是松枝上的雪水泡的顧渚紫筍茶,公子每年都會將雪水親自用壇子裝了埋到樹底,等來年的時候慢慢取來煮茶。今年由于公子一年的時候都不在,一直都未開過封,知道二小姐要來,便讓人早早的把公子備好的茶煮了端過來,果然二小姐也是個雅人,竟也能識得公子的一番苦心。”
原來是那位未見過面的哥哥所為,細品著茶,步驚艷忽然為有這份雅致儲雪水的步玉多了一分好奇。一個官家子弟,自小對同父異母的妹妹愛護有加,為她看病,為她創(chuàng)建清風樓,就連離開京都,亦生恐她被步相逼迫嫁人為她安排好后路,看來是一個注重兄妹情的好兄長。
那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他年紀輕輕便能當上巡撫,其中可能有步相當推手,但若是個毫無能力的人,皇上總不會派他過去,說明他也較有才情;他有耐心泡出一手好茶,性情定也溫雅;他為她做的每一件事,說明他是個重情義的人……那他是如何斷定步相會逼她嫁人的呢?難道他也知道步相的意圖?那么他是否知道步相為什么在她嫁給傻子卻又想將她勸回去的目的?
“小姐,如果沒什么事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石梅見她想是入神,不由打斷她。
步驚艷回神,點了點頭,正要出門的時候,她忽然停步問王媽媽:“請問媽媽有沒有聽過一種叫極烏草的藥?”
后面的王媽媽茫然,“這是什么藥?”
步驚艷一陣失望,王媽媽不像一個關在青樓里沒見過世面的人,既然能打理和協助管理清風樓這個江湖組織,閱歷想來也不少,若是就連她都沒聽過極烏草的話,她又該去問誰?
“不過……像這種藥草的問題,二小姐可以移駕六安診堂去問下,那里的韓大夫是個長相很丑的女人,不過醫(yī)術很高明,據說她曾嘗盡天下百草,與公子的關系也不錯,如果小姐言明身份,她當知無不言。”
、
從麗春院出來,已是未時時分,陽光有些溫暖。
石梅緊跟在步驚艷身后,不解地問道:“小姐要找的極烏草是干什么用的?”
“治人腦秀逗的。”關于身體異樣的事,步驚艷根本就沒準備讓她知道。
“人腦秀逗?”石梅絞著手指,秀逗是什么?盡管跟在小姐身邊好幾個月了,卻實在又不解她時而嘣出的奇怪詞語的含義,往往要等她心情好的時候才會給她解釋一下。
“這家品花樓果然建得有格調,怪不得能弄個媚顏姑娘出來迷住柳勁松……”正在抬目仰望有三層高門臉的步驚艷忽然住口,眼睛定于一處,用手肘撞了撞正納悶的石梅,“你看看,那個穿紅衣的,是不是小王爺?”
石梅抬目看去,在品花樓門口,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花娘正嘻嘻哈哈圍著一個修身玉立的紅袍公子打轉,從這個角度,就見那公子如玉雕刻般的完美側臉,他微露笑顏,正與花娘們說話……不正是小王爺?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再睜開時,鳳九已被幾個花娘簇擁著進了門,只留下那飄紅的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