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風已減弱了不少,連著兩日,軍營之中都是一陣的壓抑,雖是大冬天,士兵們竟是自發的操練著,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準備上陣。軍中的士氣,有異與先前的分外強大,帶著濃烈的怒氣與殺氣,就連最年輕的士兵也是面帶凝重,想起曾經來過軍營將眾人稱作兄弟的長公主竟是臥病在床,朝中的丞相又下落不明,大伙都恨不得立馬掃蕩整個查木國。
雖軍中士氣大振,但趙逸卻是越發的憂心起來,派人在斷崖搜尋了幾日也沒有尋到莫空的半點蹤跡,而如今許輕狂卻是遲遲不醒。而現在,佐拉圖一行人已是知曉許輕狂已經回到了汾國軍營,突然停歇了戰事,怕是在謀劃脫身之計,趙逸為阻其退路,已是派軍將其逼回了土城,封住了他的去路。
營帳中,趙逸與幾名副將和軍師干坐在桌前,一個個面色凝重不發一語,已有探子來報,查拉圖已率軍朝這邊進發,準備圍堵佐拉圖一行人。營帳口突然走進一個身影,幾步走到空位上,將手中的長劍往桌上一扔,抱頭就坐了下來。
趙逸望了一眼悶聲不語的風無,失望的長嘆一聲,怕是又沒有莫空的消息吧。搜尋的隊伍已是越來越往河流的下游走,冬日的湖水如此冰冷,水流湍急,也不知道莫空被沖到了何處。
突然,營帳外沖進來一個侍衛,滿臉欣喜的朝著營帳中的眾人道:“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眾人片刻的僵愣,而后都不約而同的起身飛奔了出去,浩浩蕩蕩的朝著許輕狂所處的營帳去,還未到跟前,就見外頭已是圍了一圈士兵。見趙逸一行人趕來,營帳前的眾人慌忙退讓開來,趙逸疾步行去,身旁的風無卻已是迫不及待的一個箭步沖進了營帳中。
剛進營房,卻是見床榻上的人兒死死的拽住軍醫,不停的用虛弱的聲音追問著:“莫空呢?莫空呢?找到沒有?找到了嗎?”
被死死拽住的軍醫面露苦色,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風無幾步上前,慌忙扶住許輕狂,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喚著:“公主,公主,你病剛好轉,必須好好休息!”
聽著耳熟的聲音,許輕狂慌忙回神,死死拽住風無的衣襟,帶著蒼白色的小臉擰成一團,滿是急切的盤問著:“風無,莫空呢?找到沒有?”
風無心中一跳,滿臉痛苦之色的低下頭去不敢做聲,許輕狂只覺胸口一疼,開始沿著經脈往四周衍生,蒼白如紙的面龐呆呆的望向風無身后的眾人,卻是見大伙都躲避著她的目光,低頭無力的搖了搖頭。身子一震,只覺五臟六腑都擰在了一起,風無急急扶住欲倒的人兒,望著那越發慘白的小臉,慌忙安慰著。
“公主,你先別著急,大人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我昏迷了幾日了?”呆木的面龐毫無表情,一雙美目也是黯淡的失焦望著前方。
“三日了!
”
“三日,三日……”許輕狂喃喃的重復著,她突然小臉一轉,猙獰著面孔死死的攥住風無的衣襟咆哮起來:“三日了,為什么還沒有找到?為什么還沒有莫空的消息?為什么?”
風無痛苦的低垂著頭,任由著許輕狂發瘋似的捶打著胸膛,可是那落在胸口的拳頭卻是那般的無力,咆哮的哭號聲漸漸化作哽咽,許輕狂抽動著雙肩,將頭無力的抵在風無的胸口,伸手緊緊的環抱著他的腰身低低的哭訴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怎么能怪你,都是我的錯,怎么能怪你!”
揪痛的心不知該如何釋放心中的苦楚,通紅的眼眶緊緊的閉著,風無死死的抱住懷中的人兒,低頭吻在人兒的發上,低喃著:“沒事的,丞相大人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輕輕的拍著那已是消瘦不少的肩背,哄了許久,懷中的人兒才算冷靜下來,明明如此心疼,卻是不知該用何語言來安慰,滿心的責備與氣憤,責備那讓許輕狂傷心如此的莫空,更是責備這無用的自己。風無抬手輕輕拭去懷中人兒眼角的淚痕,輕柔著話語勸道:“好好休息,我們守著你!”
已是鎮定下的許輕狂輕輕搖了搖頭,滿心的擔憂又豈能睡得著,當下,她還有事情要做,她還有必須要了解的事,傷心的眼眸化作悲憤與狠戾,她抬頭瞧向眾人道:“我現在已經好多了,有些帳我得好好跟那群人算一算,趙逸,查拉圖那邊可有來消息?”
許輕狂突然冷靜異常的轉變讓趙逸驚詫,卻是不敢怠慢的慌忙上前道:“查拉圖已經率軍直逼叛軍了,公主接下來打算如何做?”
許輕狂冷眸一瞇,輕聲一哼:“本公主如今已經回來,那佐拉圖與鄭風定已知曉自己的陰謀敗露了,定會想辦法脫身潛逃,我們決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馬上率軍圍堵他們,與查拉圖他們兩面夾擊,本公主要親自上陣,不損一兵一卒讓他們將鄭風那群燕國叛黨,雙手奉上!”
軍營之中,一聲急令,一聽說長公主要親自隨軍上陣,軍中士氣大振,個個提械貫甲整裝待發,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往查木土城進發,與查拉圖軍隊一前一后夾擊在土城的前后城門前。
此刻的土城中,佐拉圖的軍隊已是亂作一團,無處逃竄,軍中人心惶惶,還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何皇上會親自率軍兵臨城下,城門前,趙逸的軍隊已是直逼城門,城門上的弓箭手已是做好了準備,城門緊閉,城樓之上的查木國副將面對前方的十萬大軍是冷汗直流。
大軍之中,十分突兀的擺放著一座轎臺,轎臺中的人兒突然起身,裹著一身厚實的狐裘抬步走了出來。外頭緊隨的風無瞧見突然走出的許輕狂慌忙道:“公主,快進去吧,外頭危險!”
許輕狂抬手止住他的話,冷冽著一張面色,穿過人群走到了前方趙逸的身旁。城樓之
上的查木國士兵對突然走出的女子倍感詫異,竟沒想到這汾國大軍竟會有女子隨行。
許輕狂仰頭望向城樓之上,深深吸了口氣,朝著城樓上的人高喊:“我乃汾國長公主許輕狂,奉查木國皇帝之邀,結為同盟,捉拿查木國叛軍佐拉圖,你們皇上已經率軍圍堵在城后了,若不想淪為叛軍,就老老實實的繳械投降,打開城門,將燕國叛軍與與之勾結的佐拉圖交出來,否則就休怪我們攻進城去!”
“叛軍?我們怎么成了叛軍?”此刻的城樓之上,已是議論紛紛,眾人都一頭霧水的相視而望,一人忍不住轉頭問向為首的副將道:“將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佐拉圖將軍怎么成了叛軍?我們這到底該怎么辦?”
那副將心中忐忑,佐拉圖與燕國叛黨的謀劃他并不是不知道,但沒有想到這皇上竟是與汾國結盟了,轉頭望向四周混亂的局面,再這樣下去定是軍心散亂,他突然一聲高喝:“別聽這個汾國女人胡說,她定是想趁機打亂我們軍心,弓箭手,給我射死那個滿口胡言的女人!”
忽而一人舉起長弓,利箭上弦,猛然就朝著城門之下的許輕狂迸射了出去。眾人一聲驚呼,趙逸慌忙抽刀欲擋,只見許輕狂突然騰空而起,一個飛身已至半空,凌空飛旋落在了轎臺的頂端,那射出的利箭,落空的插在了地面上。
轎臺頂上的人兒滿目殺氣,冷冽一喝:“給我把那個王八蛋射下來!”話音一落,一排弓箭手突然架弓上前,無數利箭密密麻麻的飛射而去,將城樓之上的數人扎成了馬蜂窩。城樓之上的查木國士兵驚駭滿面,還來不及反應,轎臺頂上的許輕狂卻是突然飛身一躍,騰空而起,如一只鴻雁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飛掠上城樓,腰中金刀一抽,突然閃現在那副將眼前,金刀一揮,那副將的喉間已是血液噴涌,面目猙獰的栽倒下去。
本在城門前的女子,突然出現在城樓之上,將城樓上的眾人都驚駭的亂了陣腳,一個個提刀警戒,卻聽許輕狂突然一聲厲喝:“違抗者殺無赦,你們皇上是何等脾氣,你們比我清楚,繳械投降,你們還有條活路,畢竟那發號施令的是佐拉圖那個叛賊,若是不然,你們就做叛軍,被你們的皇上砍頭吧!”
“馬上投降,打開城門,不想被當做叛軍的,就將你們的佐拉圖將軍和燕國叛黨交出來,否則,休怪我們一個都不放過!”
領軍的副將已是慘死刀下,此刻也不見佐拉圖的身影,城樓上的查木國士兵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一個個手握兵器面對十萬大軍和輕功詭異的女子是抖的厲害。正在此時,城里突然飛奔來一人,朝著城樓上大喊:“將軍呢?將軍呢?”
緊緊守在城門里的士兵一個個面露慌張,只聽那人大喊:“皇上率軍突然入城,說我們是叛軍,毫不留情的就斬殺了,佐拉圖將軍和鄭風將軍也不知了去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