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老管家四處看了看,驚疑不定的說道。
蕭穆山擺了擺手,“這只是告誡,這鎮南王府的防衛如同銅墻鐵壁一般,他就算想也絕不可能安插進來人。”
老管家抬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蕭穆山看了一眼,“收起你的小心思,若是讓本王知道,在這次比武招親里,你敢動手腳,下場你自己清楚。”
說完,蕭穆山就把冊子摔在了老管家的臉上,這老管家在鎮南王府干久了,當真是覺得自己有些本事了,居然敢在比武招親上做手腳,安插自己的人。
老管家趕忙應是,抱著冊子彎腰退了出去,蕭穆山揮了揮手,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探子也躬身離開了。
司瑞寒站在連廊下望著月亮神色淡淡,足足等到身體開始泛冷打顫,他才驚覺自己已然在外待了這么久了,不過倒也不見蕭景苑出來找自己,總歸是自己方才讓他不滿了。
伸手在衣擺上輕輕拂了幾下,司瑞寒便轉身推開了門,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司瑞寒眼底一暗,眉頭微動。
再抬頭便看到蕭景苑臉色陰沉,似乎正在氣頭上,再聯系前因后果,他大概知道,八成是鎮南王說了什么難聽的話了。
在踏進鎮南王府的那一刻,司瑞寒就知道這個院子如同銅墻鐵壁一般,在這樣的防守之下,蕭景苑居然能夠安插自己的人手,看樣子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自己都沒能看透他。
在看到司瑞寒進門之后,蕭景苑微微收斂了臉色,見對方看了自己一眼,便移開視線沉默不語,也不往里走,他就知道對方定然是在想,自己是怎么安插探子的了。
“你先下去,吩咐其他人把鎮南王府給朕盯死了,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及時回稟。”說完,他便揮了揮手讓對方退下了。
等到那人離開了,蕭景苑便起身朝司瑞寒走了過去,他剛剛觸碰到對方便感受到了一股明顯的寒意,英氣的眉毛不由一皺。
不由分說的,蕭景苑拉著司瑞寒走到了床邊,一把將他按在了床上,然后突然單膝跪地就要去脫司瑞寒的鞋襪。
司瑞寒連忙攔住了,準備起身,卻被蕭景苑抓著手安撫住了,司瑞寒皺眉說道,“皇上萬金之軀,怎可如此。”
“我是皇上沒錯,可我也常聽人說,夫妻一體,你跪我我便可以跪你,你替我更衣穿戴,我便也可以為你如此,合乎常理不是嗎?”蕭景苑淺笑著。
司瑞寒被蕭景苑的話堵得不知道該說什么,仿佛這個時候跟他將禮儀宗則是那么的無用,他眼睜睜的看著蕭景苑替自己脫了鞋襪,然后捧在手里搓了搓。
“早前說過,切忌寒涼,今夜又為何要在門外站這么久,涼氣入體,對你身體不好。”蕭景苑一邊搓著一邊低語著。
看似像是埋怨,但字字句句都是慢慢的關心,司瑞寒看著他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蕭景苑自然樂滋滋的坐了過去。
然后,他自顧自的拍了拍自己的腿,“把腿伸過來,你的腳還冷著,要搓暖了才好。”
司瑞寒看著蕭景苑那么真誠的眼神,猶豫了一下便把腿伸了過去,司瑞寒的皮膚白皙但也不算是蒼白跟不是小女子那般的粉白,倒是讓他顯得更為英氣。
而蕭景苑卻是微微帶有麥色的黃皮膚,雖然身居高位但身體緊實,一看就是時常鍛煉的人,他的手上帶著薄薄的一層繭子,劃過皮膚總會帶來不一樣的感覺。
“方才那個人,是先皇在世時,留在鎮南王府的探子,父皇他早就知道鎮南王有不臣之心,但因為皇祖父留有遺詔,他便不能輕易下手殘害手足,便只能終日養著這樣一只心懷不軌的老虎。”蕭景苑淡淡的說著。
司瑞寒沉吟了片刻,知道蕭景苑這是在跟自己交底,告訴自己他的后手和準備,心下不由有了計較。
“這個鎮南王是先皇最小的孩子,從十四歲開始便四處征戰是個極為好勝之人,如今也不還不到半百,正是更進一步的好時候。”
“他今日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他立馬狂刀之時,我也還不知道在哪里,父皇仙逝之前最不放心的便是鎮南王,若非如此,也不會耗費多年時光,在這樣嚴密的防控下,安插下自己的人馬。”蕭景苑說著嘆了口氣。
自己比起先皇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如今這天下即便是自己的,可也是多方蠢蠢欲動,前一世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死里逃生多少次才勉強取勝。
感受到按揉著自己雙腳的力度變了,司瑞寒不由的微微動了動,蕭景苑這才回過神來,他看了眼司瑞寒,“我方才走神了,力度不夠?”
司瑞寒閉了閉眼,“先皇既然將皇位傳給皇上,便是認可了皇上的能力和本事,皇上何苦在此自尋煩惱,鎮南王即便真有當年之勇,皇上你難道就沒有猛虎之勢嗎?”
聽到司瑞寒話語里對自己的認可,蕭景苑心里揚起了暖意,沒有什么比聽到眼前這個人的認可來的舒心了。
他很自覺地替司瑞寒揉捏著腳,“鎮南王府是一定要動的,只是現在的時機還不是最好的,而且,他畢竟是朕的皇叔,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只怕會引起動蕩,到那時我又不在宮中,只怕會有人趁虛而入。”
“機會總會有的,只要鎮南王存了心,就必然會有動作,時機都是創造的,至于證據……史家所言,半真半假,虛虛實實,又有多少人看得透徹。”司瑞寒淡淡的說著。
“你真的比我聰明多了。”蕭景苑淺笑著說道,而司瑞寒卻因為這句話陷入了沉默。
他將司瑞寒的腳放到了被子里,“我是真心夸贊,我知道多說無益,你也不會全然相信,你只要給我時間和機會,慢慢看著我,如何?”
司瑞寒抬眸看了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天色漸晚,皇上也該休息了。”
蕭景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如他自己所言沒有多說什么,這個夜里,兩人依舊背對著彼此,一夜無話……
次日,一大清早蕭景苑便帶著司瑞寒出了府,盛裝打扮的蕭語嫣撲了個空,看著空空無人的院子瞇起了眼。
蕭輕風看了眼打扮的十分用心的蕭語嫣哂笑一聲,“到是沒想到,你居然還對那個人念念不忘啊。”
蕭語嫣微微仰頭看著他,“我對他念念不忘與你何干,有空關心我倒不如操心一下你自己,聽說你才被父親訓斥,想來又是干了什么蠢事吧。”
“呵,早晚你都是要嫁出去的,是要用來給鎮南王府謀取利益,是要給我鋪路的,你以為你自己還有什么選擇的權利嗎?”蕭輕風笑著說道。
“你!呵,父親正當壯年,你倒是口出狂言,目空一切了。”蕭語嫣瞇著眼冷冷的說著。
“父親正當壯年不假,可我是鎮南王府唯一的嫡子也不假,只要有我在,你們……都要聽我的。”蕭輕風毫不在意的說著。
蕭語嫣狠狠地咬牙卻也無力反駁,鎮南王府什么都有就是沒有人性,他們這些人在他父親眼里都是能夠換取權利的犧牲品。
正如蕭輕風所言,鎮南王府只有他一個嫡子,自己雖然也是長房所出,卻也就是個嫡出小姐,當年之所以愿意縱容自己苦苦追尋驚才艷艷的風玉公子,也不過是因為對方是老丞相最看好的孫子。
如果能夠借此與丞相府結親,自然能夠給鎮南王府提供助力,畢竟他們要做的是謀朝篡位,為了絕了文官的口,也必然需要文臣之首的老丞相為之出謀劃策。
只可惜,她的愿望最終破滅了,司瑞寒入了宮成為了令人欣羨的君后,站在了那個擁有著至高無上權利的人身邊。
看到蕭語嫣眼底的不甘,蕭輕風心底涌起了無限的暢快,但他卻也清楚不能過分刺激對方,畢竟現如今還要指望她為蕭家招攬賢婿。
蕭家各自盤踞著詭譎的心思,而那頭的兩人帶著隨從來到了前幾日預定的酒樓,今日是比武招親的最后一天,之前一直處于優勝的便是周慈昕。
今日他身著寶藍色的錦衣華服站在高臺之上,似乎根本不是來對壘的,更像是在靜候著最后時刻的到來。
掃視了全場也沒見有人上臺,他微微抬頭便看到了坐在窗口的司瑞寒微微挑眉,司瑞寒自然是看到了,便隨手將眼前的窗戶關上了。
蕭景苑自然是注意到了兩人之間的小動作,看到司瑞寒將窗戶關上了,心底有些好奇,卻也沒有盤問。
今日,鎮南王府派人上臺進行最后一戰,當那身材魁梧的男子站上高臺的時候,周慈昕也不由的微微挑眉,仿佛隨著這人的腳步整個高臺都隨之震顫了幾下。
“嗯?”蕭景苑瞇著眼疑惑的出聲。
他伸手又把窗戶打開,抬手指了指,“你看看這個人,他是不是看起來不像是我朝的人。”
司瑞寒側頭看了一眼便瞇起了眼,“身材魁梧高大,面容粗狂,毛發豐茂,聲如洪鐘,踏步如磐石,更像是嵐國西部的游牧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