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六畢竟不過是一小小苦力，喋喋不休的與秦光遠也說了不少，卻也是沒有一件有價值的消息，秦光遠也就越來越不上心了，不知何時都睡著了。
洪六一看秦光遠睡著自是也不再說了。
次日，天還不亮，整個大通鋪上的人還未有起的，張玉便率先喊醒了朱高煦，隨后又叫醒了秦光遠。
朱高煦雖為天潢貴胄，但也確實能吃苦的，被突然喊起來也未有不快，倒是秦光遠一臉的郁悶，情緒怏怏的，嘀咕道：“天還不亮，怎又要趕路了！”
張玉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了一句，“如今戰事緊急，容不得耽擱，畢竟十三萬大軍擺在那里，稍有不慎便就得滿盤皆輸！”
張玉出來之時還與店家買了些烙餅，畢竟此去真定還有些距離，打探出消息后返程雖能快些，但卻也得準備好干糧才行。
秦光遠等三人緊趕慢趕的到了白溝河之時，正好趕上有渡船在岸邊停靠著，運氣倒也還算不錯。
“船家，某三人要渡河。”
那船家是個年近半百之人，二話不說便收起了酒壺，道：“上來吧！”
上了船之后，張玉又問道：“船家，跟你打聽個事兒，聽說朝廷的大軍已開到真定了？”
那船家話不多，簡單回道：“是到真定了！”
張玉也不是那種話多之人，問到此處也就無甚可問的了，秦光遠笑嘻嘻的靠近了擺渡的那船家道：“大叔，這天馬上便要結冰了，你這渡船也得歇息上幾月了吧？”
問到與那船家關系密切的事情之時，那船家話才多了些，“在這北方的莊稼漢一到冬日不也得歇著，小老兒那不孝子也成家了，到冬日歇著也不愁吃喝！”
秦光遠笑嘻嘻的道：“大叔此生倒也算圓滿了。”
那船家這才露出了一憨憨的笑容，話多了起來，道：“朝廷的大軍不僅開到了真定，就連莫州，雄縣，河間都有，你們是去找營生干的吧？過去之時也當小心些才是，自古以來，那些丘八便就是惹不得的。”
秦光遠他們出來所知道的消息不過也是耿炳文的大軍到了真定而已，在這幾地也派遣了大軍的事情他們卻也是才聽說的。
秦光遠看了一眼張玉，又道：“朝廷的大軍一到與燕王指定是有一場惡戰的，不惹那些丘八日子恐也不好過了。”
那船家依舊淡淡的道：“不管怎么打，咱小老百姓的日子不總是要過的，不是？”
這店家也許是年紀大了，對朱棣起兵的事情根本就不做過多的操心，也不做過多的談論。
秦光遠還沒有多談，對岸便已經到了。
秦光遠和朱高煦率先跳上岸，張玉掏出幾個銅板遞給那船家隨后才上了岸。
張玉到了岸邊便低聲道：“莫州，雄縣里兩地遏制我軍南路，先去雄縣！”
秦光遠和朱高煦二人跟著朱棣出來是學習的，自然是要以張玉的意見為首的，再說，張玉的此番意見本就是目前來講最為合適的。
秦光遠三人沒做停歇很快便趕到了雄縣。
張玉帶著秦光遠和朱高煦二人到了朝廷大軍遠處的一僻靜之處，率先開口道：“我等三人靠近打探一些情況后立即先趕往莫州。”
張玉這般叮囑主要也是怕朱高煦惹出事情來，他們的身份若是一旦暴露恐很快便被俘虜。
他們三人都是燕軍之中舉足輕重的人物，身份一旦暴露，即便是傻子也不會輕易放他們回去的。
張玉帶在叮囑了二人之后便從自己的包袱之中拿出了幾件衣服道：“此皆是南軍普通兵丁所穿，我等三人換了衣服進去，進去之后要緊跟著我，莫要四處亂走。”
秦光遠接過張玉遞過來的衣服，拿給朱高煦一套，頗為驚喜的道：“張將軍果然有謀，如此衣服都準備妥當了，我還想怎么該如何靠近大營才是。”
張玉很快便穿好了衣服，道：“快穿吧，進去之后若是有人問起你們不必多言聽我說就是，當然，若是沒人盤問最好，我們進去轉一圈馬上便出來。”
“知道，知道...”秦光遠穿著衣服又回道：“此話應當多叮囑二王子才是，我可是知曉分寸的。”
秦光遠說這話也沒避著朱高煦，本就不是什么中聽之言，朱高煦系上衣服之上最后一根帶子，沒好氣的道：“本王子是那般不曉得分寸之人嗎？你進去之后別給本王子添麻煩便是了！”
秦光遠和朱高煦這番話完全就是兄弟之間一些玩笑之言，張玉自是不會從中參合的，只是在秦光遠穿好衣服后道：“準備好了吧？那咱就進去吧！”
張玉帶著秦光遠和朱高煦大搖大擺的就那么走向了大營，在走到答應門口之時秦光遠略微有些緊張，可門口那兩個站崗的兵丁只顧閑聊，對張玉等三人沒做任何的盤問。
進了大營之后，秦光遠的心才放到了肚子中，道：“這也太容易些了吧？害得我白緊張了一通。”
朱高煦自是看不起秦光遠的緊張的，笑著道：“放心，有本王子在，你的安危自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張玉在一旁也附和著道：“你小子好歹也是神機營的提督，神機營可也算是燕軍的中流砥柱了吧？你身為神機營提督如此慵懶，總歸是不合適的，往后你下邊的將士還如何服你？”
秦光遠嘿嘿笑著道：“神機營可是我一手帶起來的，剛開始之時我能讓他們服我，往后便也不用擔心。”
秦光遠的等三人盡管是在敵軍的大營之中，但也是說說笑笑的，那與再自己的大營沒什么不同，他們這般輕松談笑反倒是不會讓人懷疑。
就這樣他們說說笑笑的就已經把敵軍的大營都轉了一圈。
在轉到一角落之時，張玉胸有成竹道：“這般的扎營之法，一旦遇到襲擊很難快速組織起反抗的，再看看其軍紀，松散又無備戰之心，不說是區區三十萬了，即便是三百萬恐也會不攻自破！”
張玉所說的這些情況，秦光遠和朱高煦也是親眼所見，這番話不用張玉說秦光遠和朱高煦也是心知肚明的。
秦光遠也是笑著道：“雄縣的情況是這般，莫州那里的情況恐也相差無幾，畢竟，耿炳文沒有必要在雄縣駐扎一批如此的兵丁。”
張玉簡單做了一番思考才道：“去莫州還是得走一趟的額，雖有那船家的話，但親眼確定一下是否在莫州真有兵才好，我等是出來打探消息的，若是消息不準確容易使得我軍全軍覆沒！”
張玉所言也有道理，秦光遠并沒有做反駁，張玉這才接著又道：“我們從營中搞上三匹馬，直接出發去莫州，如此一來我們返程之時也能快些。”
朱高煦喜歡的就是這種驚險的事情，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秦光遠雖不愿拿自己的生命冒險，但在分析了事情是否可做之后，很快便也就答應了下來，道：“好，那便依張將軍所言。”
在商量妥當之后，三人一起回了剛才才經過的馬廄。
馬廄的不遠處倒是有個馬夫，正添置著草料，這人口中哼著小曲，對秦光遠等三人的過來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
秦光遠他們三人是來偷馬的，自是不能選擇最好的，就那么在距離馬夫最遠之處每人隨便牽了一匹帶有馬鞍的。
在牽上之后，三人便翻身上馬之后揚長而去，那馬夫聽到馬蹄之聲后才發現自己的馬背牽走了三匹。
那馬夫也是有脾氣之人，在身后叫罵著道：“丘八，懂禮貌不？牽馬也不打聲招呼，往后你們的馬你們自己養著去！”
騎著馬揚長而去的秦光遠等三人，只聽得馬夫在后面好像是在叫罵，至于罵的的是什么也就聽不清楚了。
當然，秦光遠他們即便是聽清楚也不會在意的，他口中叫罵的人反正是他自己人，與他們還真就沒有任何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