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帶了兩個人,朝著程安青跑走的方向尋了過來。程安青一直往前跑,直到絆倒在了薛箴的身上,所以晨風沒費什麼功夫,一直往前走著,便看到了程安青。不過他更在意的是王爺,他看見王爺就在程安青的身邊,這才放了心。
“晨風?”程安青本想迎上去的,無奈自己架著薛箴,慕容子騫又不幫忙,不得動彈,只能等著晨風走過來。
晨風先走到了慕容子騫的面前,先向慕容子騫行禮,道:“王爺,您可還好?”
薛箴心中暗笑,沒想到這位就是程安青口中的王爺,怪不得他要笑自己,有眼不識泰山,竟敢當著王爺的面數落王爺的不是。
見王爺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事,晨風這纔來到了程安青的面前笑道:“程公子,你沒事就好。這位是……?”晨風火把一揚,照亮了程安青,還有她架著的人,奇怪道。
“快來幫我一把。”程安青連忙道,“他受傷了,我偶然遇見救治了他,想把他帶回我們的營地休息。”
晨風一揮手,跟在他身後的兩個侍從立刻上前從程安青的身上接過了薛箴,一人一邊架住了薛箴。
程安青小心地移交了薛箴,還不放心地說道:“小心著點。”
薛箴嘻嘻一笑道:“我還沒那麼嬌氣,他們兩個倒是比你穩妥多了,哪像你那麼不靠譜,若是讓你架我過去,恐怕半條命都要被你拖沒了。”
“你就不能說我點好麼。”程安青白了薛箴一眼,叉腰說道,“我再怎麼不靠譜,也救了你的命啊,你現在應該奉我救命恩人,直到你還清了我的情。”
“行行,救命恩人。”薛箴也不辯駁,點頭稱是。
晨風不禁看看程安青,又看看薛箴,心中好生奇怪。這救人性命,萍水相逢的兩人,怎麼看起來卻像是相識了有一段日子的朋友呢,一點都不拘什麼禮節,互相調侃,就差稱兄道弟了,也不知在這兩個時辰裡,都發生了些什麼有趣的事。
因爲薛箴腿傷走不快,所以一行六個人只能慢慢往前行,好不容易纔走到了營地。
衆人終於回到了營地之中,所有人都還未睡,擔心著他們的安危。見他們的平安歸來了,上前問了幾句,晨風替著程安青簡略地回答了一下他們,便讓他們都回去休息了。
“你們也去休息吧,走了那麼遠的路來找我們,辛苦你們了。”程安青見衆人都回去休息了,便對扶著薛箴的兩個侍從說道。他們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程安青從他們的手上接過了薛箴,想將他扶到篝火旁,還沒走半步,就有一個人影衝了過來,一下子撲到了薛箴的身上,差點把程安青給撞飛。
薛箴的腿受傷,連支撐自己身體的重量都是件難事,哪裡還禁得住這麼一撲,搖搖晃晃就向後倒去。程安青連忙扶住薛箴的身子道:“小心,他受傷了!”
那個人影連忙移了開來,拉住了薛箴的手臂上下察看,一副擔心的樣子問道:“受傷?你哪裡受傷了?怎麼回事?”
果然不出程安青所料,那個撲上來的人正是薛箴的妹
妹薛妙言。她一看到薛箴走進了營地便認出了他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跑到這邊來與自己親愛的哥哥相聚了。
“先扶他坐下吧,他踩中了獵人的陷阱,腿差點被夾斷了。”程安青說道,不想去看薛妙言,將薛箴的另一隻手臂塞進了薛妙言的手上,打算讓薛妙言處理薛箴的事,自己不想多管了。
“是你救了我哥嗎?”薛妙言一邊將薛箴扶到了一堆篝火旁,一邊充滿感激地問道,“真是太謝謝你了。”
“不客氣,只不過是正好碰到罷了。”程安青勉強笑了笑,正要轉身離開,那薛妙言卻從她哥哥身邊站了起來,來到了程安青的旁邊,給她施了一禮。
程安青也不好就這樣掉頭走人,只好抱了抱拳回禮,擡頭看向了薛妙言。
只見她雙瞳剪水,含情脈脈,櫻脣未啓風情便出。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脂粉,如空谷幽蘭,清麗脫俗,純潔無暇,好一朵芳香盈盈的小雛菊,我見猶憐。怪不得慕容子騫看上她了呢,程安青想著,自己若是個男人,也難免會被這樣清爽秀麗的佳人給迷住呢。
薛妙言見程安青直愣愣地盯著她,不禁臉紅了,連忙轉過身去,跑回了薛箴的身邊。程安青忍不住一笑,只覺得這薛妙言十分可愛,對她的幾絲氣憤與妒意,也霎時煙消雲散了。程安青擡眼準備回屋,給這兄妹二人讓出一點空間來,卻見慕容子騫佇立在不遠處他的營帳邊,正看著這邊,若有所思地緩緩撫著自己手指上他常戴的那枚鳳紋嵌紅玉髓的戒指。
程安青連忙移開了目光,心生一計。
她轉過了身子,走向了薛箴,單膝跪在了他的身邊對他說道:“我知道你大概有很多事想和你妹妹說,不過我看你身體情況更需要的是休息,現在已經很晚了,不如早些歇著,有什麼事,你們可以明天出發的時候邊走邊說,順便還可以和王爺討論一下渭州的情況。”
“程公子說得對,哥哥,不如趕快去休息吧。我去找晨風給你安排一個地方……”薛妙言同意程安青的話說道,一臉的擔心,說著就要起身去找正站在慕容子騫身邊的晨風。
“哎,這種小事就不要麻煩晨風了,他花了那麼大功夫找我已經很累了,叨擾他我也覺得於心不安。”程安青一把拉住了薛妙言,阻止她去找晨風,“我看,就讓薛兄在我營帳裡將就一夜便行了,反正我是一人住一頂營帳的,有的是地方。”
“這……”薛妙言露出了猶豫的神色,“這樣豈不是麻煩程公子了,程公子已經救了我的兄長,現在又這麼替他著想,妙言真是無以爲報了。”
“啊不客氣,”程安青豪爽地一揮手道,“我只是與薛兄十分投緣,又敬仰他的才華,所以才如此的。更何況我們都是郎中,我還有些問題想和薛兄討教呢。”
薛妙言嫣然一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而靠在一邊的薛箴瞪大了眼睛看著程安青,表示很不理解。
程安青也不多做解釋,只是扶起了薛箴,也由不得他抗議,就讓薛妙言幫著將他往自己的營帳里拉去。
慕容子騫讓自己那麼火大
又心酸的,程安青可不會就這麼哭哭啼啼一場就算了。她漸漸覺得,這慕容子騫要麼的確不知道她程安青其實就是葉青,對薛妙言動了真心;要麼,就是慕容子騫早已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故意這樣做,耍著她玩呢。如果是後者,那麼慕容子騫這樣做的目的,向來就是爲了激怒自己,使得自己按捺不住跳出來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
好,既然你敢挑戰我的極限,那我就要給你看看,我的極限在哪兒。
程安青這樣想著,當時便相好了一個計劃。如果慕容子騫想讓自己嫉妒的話,他的確是做到了。但是自己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同樣的,如果自己和薛箴過於親密的話,慕容子騫又能不能像他的外表一樣那麼沉得住氣呢。
程安青當即就實施這個計劃,第一步就是將薛箴拖到自己的營帳裡。之前她加入的時候,晨風按照慕容子騫的囑咐,給程安青一個單獨的營帳休息,並且任何人不能擅自打擾她,她的地位僅次於慕容子騫,所以她的營帳裡有充分的空間讓薛箴休息,也有足夠的權利決定這件事。她也沒有和任何人說一聲,就直接這樣決定了,將薛箴拖進了營帳。
待薛妙言幫著程安青將薛箴挪到了程安青的營帳之中後,程安青便道:“薛姑娘,此刻已經不早了,你儘管放心,我會照顧好你哥哥的,你還是快點回去休息吧。”
“程公子客氣了,叫我妙言便可。你救了我哥哥的命,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纔是……”薛妙言臉紅紅的,低垂著頭說道,一邊在心裡思忖著,這程公子又熱心又善良,剛纔還把王爺的侍衛隊長撂倒了,功夫也很不錯。雖然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看起來頗爲嚇人,但是他本身卻是極其俊秀的,看起來也是很文雅的男子,反倒因這疤痕多了許多男子氣概。他爲人周到又得體,又總是在笑,一笑便愛摸自己的小鬍子,若不是有了慕容子騫,薛妙言想著自己一定會喜歡上這個男人的。不過現在自己照樣也很喜歡他。
程安青也不和薛妙言多話,只是亮出了一個非常有禮貌又和善的笑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薛妙言明白了程安青的意思,走出了營帳。程安青跟著她走了出去,迎面便看見慕容子騫走了過來,氣勢洶洶,非常不開心的樣子,晨風跟在他的旁邊,備著小心。
程安青心裡一樂,但是面上依然板著,假裝無視慕容子騫,對著薛妙言說道:“薛姑娘放心地將令兄交給我吧。”
薛妙言點了點頭,轉身欲走,看見了慕容子騫已經近前,立刻屈膝優雅地行了一禮,然後道:“王爺,您怎麼過來了?”
“受傷的是你的哥哥,我來看看他是否還好。”慕容子騫自然不會說出來自己真實的意圖,只是掩蓋道。
“多謝王爺關心,哥哥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休息一夜便可以跟隨我們啓程。”薛妙言微笑著說道,倍覺慕容子騫的貼心,因爲關懷她,所以也會去關懷她的哥哥,讓薛妙言心中覺得甜蜜。她一擡眼,想給慕容子騫一個感激又溫柔的眼神,卻發現他完全沒有在看著自己,而是在瞪著她身後的程安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