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一張圓潤小臉很快變得紅腫不堪,被小丫頭拉下去的時候已經神志不清。兩人被帶下去以后,屋里一片寂靜,梅雁、梅香和奶娘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凌云發這么大的脾氣。不過也是,她剛進門不到十日,婆母就要往丈夫房里塞人,任誰都會生氣的!
再也沒有小丫頭敢往屋內偷瞧,凌云示意回來的秦嬤嬤關上房門,長出一口氣道:“正好閑得慌,這事兒就來了,那我們就陪長公主殿下玩一玩,看看她還能玩出哪些花招?”
梅香一愣:“小姐,你不生氣啊?”
凌云道:“我當然生氣了,要找人去服侍夫君也要找聽話的,這兩人沒一個安分的,更重要的是我沒辦法掌控她們,怎能不生氣?”
梅雁也有些不可思議:“小姐是為這個生氣?”
“當然還有其他的。”凌云義正言辭,理直氣壯。
“還有什么?”梅雁接道。
“我才進門幾天啊,就給我整這出,我這主母的面子往哪放,如果這院子里的丫頭們都抱著這種想法我怎么過安生日子?”
四人同時松一口氣兒,小姐的心思終于和她們接近了點。
“要安排人去侍候也要再過兩個月,還要以我的名義,我來找人,找那些安分守己聽話的,決不能是老夫人的人……”凌云開始說著自己的想法,卻沒見四人慢慢石化當場,這是正室該有的態度嗎?
此時,榮福堂里,寧氏、寧玉和君牧野三人剛用完晚膳,正各自坐下喝茶。寧氏瞥了君牧野一眼,壓下心中的不悅,但說出的話依然帶著與生俱來的頤指氣使:“聽說你這幾日都宿在書房里?”
君牧野放下茶杯,起身回道:“朝中事多,經常忙到子夜,便在書房歇下了。”
“即便如此,也要知道照顧自己,這大寧朝可少不了你啊!別說本宮這做母親的不關心你,你身邊也需要兩個知冷熱的人,本宮已經安排下了,此時大概也搬過去了,讓她們好好侍候你吧。”
君牧野一片茫然,明白此話含義后立即拒絕道:“母親,兒子并不需要,。”
“長者賜不敢辭,你還不樂意嗎?”“嘭”,寧氏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嚴厲地瞪著他。
寧玉對此事本不贊成,可想到要對付凌云,只得勉強勸道:“表哥,這也是姑母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不過是兩個丫頭,大不了以后趕出去,何必拂了姑母的好意?”
君牧野眉頭皺得死死的,因為從不曾反對過寧氏的話,因此他如今的沉默被另外兩人當做默認。寧氏心里冷笑,面上平靜地補充道:“她們就是兒媳房里的梅花和梅枝,早幾日便說好要給你放進屋里的,現在不過提前些時日罷了。”
君牧野驀地睜大雙眼,但仍沒有開口拒絕。
寧玉則快把牙都咬碎了,氣君牧野不過推辭兩句就接受了,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貪圖新鮮,日后她若嫁給他,他的身邊休想再有別的女人。
事情說完,寧氏就讓君牧野告退了,心里異常滿足。姓凌的小賤人知道了這事,肯定氣得不輕,凌云生氣她就高興,她幾乎可以預見凌云哭著跑回娘家的場景了。只要失去了君牧野的寵愛,凌云在這府里還不是任她捏扁搓圓,會點功夫又有什么用,也不是所有問題都可以用工夫解決的。再說自從發生前幾日的事情之后,寧氏就把自己的護衛調到了東院附近,若凌云再打上門來,她正好借機教訓她一頓。
也不知道寧氏為什么如此有信心凌云會允許梅花和梅枝搬過去,或許她如何也沒有想到凌云會直接駁斥了那兩人的傳話,甚至還打了一頓。
自然,君牧野也沒有想到,他還為了躲避房里突然冒出來的兩個陌生女子,愣是選了一間客房著人收拾了,又交待趙同去把他書房里的公文都搬到客房里來。
趙同草草用了飯就去東院外等君牧野了,他心里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把凌云找他的事說出來,熟料被他安排了這一串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從來不是多說多問的人,于是按照吩咐去做了,等把一切都安置好,君牧野又道:“你回去把那兩個丫頭找個院子安置了,讓她們沒事不要跑去書房。”
“丫頭?”趙同一愣,不知道他指的是誰。
“你沒在書房見到?”君牧野也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解釋道:“大概是還沒到,她們是母親安排來的人,若是到了,你就照我的話去做。”
趙同瞬間明白其中的含義,君牧野睡了三日書房,長公主便破天荒地頭次想到給他安排人,為何以前沒想到這時卻想到了,分明是在針對凌云。可是看君牧野的態度,壓根沒有那個意思,這是不是說明即便他不與凌云同房,也不會接納其他女人,或者說凌云在他心里是個特別的存在。
趙同嘴里答應著,一邊走去書房一邊做著猜測,結果等到內院關了門,也沒見什么丫頭。他回去將這事同君牧野一說,君牧野心里驀地一顫,他想到凌云的性子,真有可能會阻止那兩個丫頭過來,但這不就犯了七出中的妒條?
想到明日寧氏知道了這事定會發作,便有些失措,再想到凌云的反應,公文也看不下去了,竟是一坐到天明。還是趙同提醒他該上朝了,才匆匆洗漱了進宮。
東院,凌云一大早起來,按部就班地去寧氏門外等了一刻鐘。如她所料,寧氏今日接受了她的請安,而且滿面春風,就連坐在一旁的寧玉都是看好戲的眼神。
凌云不動聲色地在一旁坐了,聽到寧氏隨口說:“本宮聽說牧野連日來都宿在書房,便叫了梅花和梅枝去侍候,也不知道牧野滿意不滿意?”
凌云聞言,當下花容失色:“母親,果真有此事?”
寧氏嘴角的笑容不覺一滯:“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