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有一些其他線索,但凌雲不確定那是否和慕容的情況對上號,萬一對不上,他確定了君牧野和他沒關係,一定要殺了君牧野要怎麼辦?於是,凌雲只敢將這些模棱兩可的信息透露出來,既然有那樣一座墓地,慕容就會讓君牧野待他去,這一路回到京城,即便最後仍是不能確定,慕容也不一定能夠下定決心殺君牧野了。。即便因爲長相,凌雲有一大半的把握這兩人有關係,卻仍是不敢冒險。
慕容聽到這些話,看向君牧野的目光一直閃爍個不停,他籌謀多年要殺的仇人的兒子竟然可能是自己的兒子,他都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但一想到自己居然有個兒子在世上,他就覺得心都要興奮地跳出來了,他有些亟不可待地去確認。他的聲音激動地有些發抖,他甚至不敢再看君牧野,而是對凌雲道:“帶我去那個墓地,我要親自確認。”
凌雲緊緊抓著君牧野的手,察覺到他的身子也在微微發顫,遂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盯著慕容瞧個不停,竟是與慕容剛剛的表現一樣,心裡不禁又確定了一分。她扯扯君牧野的手臂,等他回神,才道:“你還記得那個墳墓在哪兒吧?”
君牧野瞥了一眼慕容緊張的神色,輕輕點點頭:“記得,。”
“那咱們就儘快出發吧。”慕容接道。
凌雲剛要說什麼,卻聽到附近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圍在周圍的人立即警惕起來,漸漸嚮慕容靠攏,看向君牧野的目光充滿了警惕。
慕容又看了君牧野一眼,揮手令衆人散開,然後便見君牧野對凌雲道:“大概是彭將軍跟了過來。”
凌雲聞言,看向慕容,看他是什麼意思。可就在這時,慕容的人卻已經將他們悄悄圍了起來,然後聽慕容道:“把他們打發走,我們單獨行動。。”
轉眼間,彭順寬率人馬已經越過前面的山坡,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中,凌雲立時感覺到一個冷硬的東西抵在自己的腰眼處,她察覺到君牧野握著她的手也是一緊,想來和自己情況一樣。
彭順寬看到君牧野同一羣人站在那裡等著自己到來,本來高高提起的一顆心瞬間落下,丞相大人無事就好,這若是在大軍駐紮處都出了事,他這將軍也沒臉做了。
等離得近了,他立即翻身下馬,對君牧野行禮道:“見過丞相大人,末將擔心大人安危,貿然跟來,請大人恕罪。”
君牧野淡淡地看著他,回道:“無妨,不過是突然接到拙荊書信,得知她來此地遊玩,本相心裡擔憂,才急忙趕來,忘記通知將軍,令將軍擔憂了。”
彭順寬聞言,直起身瞧了一眼站在君牧野身邊的凌雲,等看到慕容的時候神情微愣,心想,這人和丞相大人恁地相似,難不成是兄弟,沒聽說老丞相還有其他兒子啊?心裡雖然狐疑,卻也沒有丟了禮數:“原來是丞相夫人,末將見過夫人。”凌雲乃一品誥命,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他對她行禮都爲過。
凌雲溫和道:“彭將軍不必多禮,快起身吧。妾身一時心血來潮,倒是給將軍添麻煩了。”
彭順寬心中雖然察覺此事有些不對勁,但眼睛掃到凌雲的肚子,意識到她有孕在身,心裡的那些疑惑也便被掩蓋了,他剛想招呼君牧野和凌雲一起前往帥府安置,便聽君牧野道:“拙荊身懷六甲不便與軍隊通行,彭將軍代本相同諸位大人解釋一下,此次回京就由彭將軍與禮部尚書帶隊吧,本相陪同夫人一起回去。”
彭順寬聽命:“本將派一隊人馬保護丞相大人和夫人。。”
君牧野感覺身後的刀子幾乎要刺破衣衫,面上一派平和道:“不必了,拙荊此次出京帶的人足夠了,再多些就要造成不便了。”
彭順寬再次掃了慕容以及他身後的幾十名屬下,心裡暗暗估計了他們的力量,心知保護君牧野沒問題,這才願意告退:“如此,末將便告辭了,願大人和夫人一路順風。”
君牧野又安排道:“本相或許會遲幾日進京,朝裡就由將軍和幾位尚書大人一同輔佐太子殿下了。”
彭順寬道:“末將遵命。”帶著身後的兵士對君牧野行了禮,便快速上馬,掉頭離開。
馬蹄聲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凌雲和君牧野身後的刀子才被收起來,夫妻二人轉頭看向慕容,便見他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走去,淡淡道:“啓程吧。”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互相用眼神安撫了一番,纔在那幾十個殺手的包圍下跟上慕容的腳步。
慕容一開始有些心慌意亂,心裡急希望君牧野是他的孩子又不希望是,這種矛盾的心裡讓他很是痛苦。但他心裡其實知道,那種希望君牧野時他孩子的心理漸漸佔了上風,讓他不自覺地去關注他。
慕容慌亂之下,步伐有些快,凌雲由梅雁和君牧野扶著還是走的氣喘吁吁。
君牧野看得心疼,想要將凌雲抱起來,卻被她拒絕了,她現在可是不輕,君牧野瘦了許多,她不想讓他受累,。兩人的這番爭執被慕容聽在耳中,不自覺地便降下了速度,突然想到,如果君牧野真的是他的孩子,那凌雲肚子裡的不就是他的孫子了?他就要有孫子了,這真的是不是在做夢吧?
一直到走出樹林,來到他事先爲凌雲準備的回京的馬車旁,當先上了馬車,等凌雲、君牧野和梅雁一起上來之後,便吩咐車伕啓程。
因爲是爲凌雲準備的,所以車廂裡還是十分舒服的,甚至比來時的馬車還要舒服幾分。凌雲一大早就被慕容帶來這裡等君牧野,長時間的精神緊張在這時猛然鬆懈下來,便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君牧野摟著她,見她一下一下地點著下巴,擡起手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悄悄對她說:“累了就睡吧,我在這呢。”
凌雲輕輕哼了兩聲,往他懷裡鑽了鑽,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梅雁經歷了剛剛那驚險的一幕,一開始窩在車裡不敢動作,漸漸地隨著天氣溫度升高,他發現君牧野的額頭上沁出了一顆顆的汗珠,而被她抱在懷裡的凌雲也有些不安地扭動,臉色也因爲燥熱而潮紅。於是,也顧不得許多了,她取出放在一旁的蒲扇輕輕地朝君牧野和凌雲扇風。
君牧野早上一起來便趕來見凌雲,滴水未進,出了許多汗之後便覺得口乾舌燥,他接過蒲扇,小聲地讓梅雁弄些水來,又從凌雲袖中找出絲帕爲兩人擦了擦汗,才緩緩地搖動蒲扇讓凌雲睡得更安穩。
慕容佔據車廂的一個角,一上來便開始閉目養神,但是在三人不注意的時候,他又悄悄地掀開眼簾,瞧著對面夫妻二人的一舉一動。
就如來的時候一樣,到了上午巳時末,慕容便吩咐車伕找個涼爽的林子停下休息,駕車尾隨在後面的侍從侍女們便紛紛下車收拾出一片乾淨地,開始準備食物。
車子停下後,凌雲還沒有睡醒的跡象,君牧野不忍吵醒她,便抱著她留在了車上,讓梅雁下去透氣。
車廂隔絕了外面的聲音,君牧野低頭專注地看著凌雲熟睡的小臉,微微笑了笑。兩個月不見,他實在想她,即使在外人面前也忍不住對她親親抱抱,尤其此時只剩下兩人,他眼中的情愫更是表露無遺。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不到片刻,凌雲就睜開了還有些迷濛的雙眼,看向君牧野的時候也有些茫然,似乎不敢相信兩人真的相見了。君牧野望著她個樣子輕輕一笑,在她的雙眼上和脣上分別親了親,嗓音微微有些黯啞:“睡醒了?”
凌雲下意識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的臉貼上他的臉,輕輕哼了哼道:“真的是你,這兩個月好像夢一樣。”
君牧野一手託著她的腰一手安撫性地拍拍她的肩膀,面上露出溫柔的笑意,很快見兩人都出了汗,衣衫都是潮的,纔將她放開,爲她拭了拭鼻尖上的汗珠,柔聲道:“餓不餓?”
凌雲聞言,頓時愁眉苦臉地皺起了眉頭,令君牧野大爲不解,於是凌雲便將這一個月來自己因爲懷著雙胎不敢吃飽的遭遇說了一遍,甚至還狠狠地告了慕容一狀,誰叫他老是讓自己飢一頓飽一頓的。聽到凌雲委屈的控訴,君牧野頓時心疼不已,心裡直後悔爲什麼沒有把太醫帶來,或許他會有辦法改善這種情況。
凌雲見君牧野爲她心疼,心裡才平衡了許多,她勸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左右剩下幾個月,忍忍就過去了。”
君牧野把臉埋在她的脖頸裡,許久不出聲,等又捂出一身汗,他才悶悶道:“辛苦你了,雲兒。”
凌雲把他的腦袋擡起來,笑瞇瞇地看著他閃著淚光的雙眼,嘆道:“唉,有你這麼心疼我,受這些苦也值了,還能怎麼辦呢?不然把孩子塞你肚子裡一個,咱倆一人一個,這多公平!”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