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白如玉的纖纖玉手間端著一個薄如蟬翼的白玉酒杯,杯中盛著微微泛著金色的琥珀酒液,隨著雪膚花貌的佳人款款走近,白玉酒杯中的酒水微微晃盪起來,將那甘醇馥郁的酒香瀰漫開來。
林笙陽端著白玉酒杯款款走向獨自坐在一旁的青衫玉冠男子,身上所穿的淡粉色長裙於地面上緩緩拂過,逶迤出極是美麗的波紋來,她嬌美無限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溫柔甜美的笑意,極是秀美可人。
“張師兄,此靈酒冰冽純粹,有靜心凝神、淬鍊心性之效,絕不醉人。你既要謹慎行事看守牢中之人,不願分心與吾等同樂,小妹也不敢勉強。但這杯酒水還請品嚐一番,也指點一二,若能給張師兄你帶來些許好處,也是小妹之福了。”
醇厚甘冽的酒香縈繞在張姓弟子鼻端,在酒香中還夾雜著極爲充沛的靈氣,他瞬間就認識到,這靈酒的品級不低,至少不是他能輕易捨得飲用的,不說美人斟酒讓他心中情潮翻涌,就是這極爲難得的好酒也讓他忍不住有些動心。
馥郁至極的酒香縈繞在鼻端,讓張姓弟子鼻翼微動,忍不住在這濃烈的酒香和充沛的靈氣中嚥了口唾沫,他舔了舔脣,聲音微微暗啞的問道:“這酒真的不醉人?真的有淬鍊心性、純化靈力之效?”
“張師兄且看,你看盛師兄他們可有醉了?”林笙陽嬌美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清淺溫柔的笑意,甜美動聽如溪水潺潺的聲音語氣柔和的勸說著,示意張姓弟子轉頭去看盛師兄等人。
等張姓弟子擡頭望去,就見桌旁圍坐的盛師兄三人酒酣飯飽,雖然是滿臉喜色與快慰,但確實不見半點醉意,相反倒是有醇厚酒香縈繞在他們身周,有充沛靈氣順著酒液滑下喉嚨,讓他們渾身上下都縈繞著靈氣,幾有登仙之感。
“確實沒醉,他們都喝了好幾杯了卻半點異色也不見,想來是這酒真的不醉人。”張姓弟子不由在心頭說著,有些心動,“他們都喝酒吃菜好不爽快,爲甚單隻我一人幹坐於此發(fā)愣?只喝一杯應是無事,況這靈酒等階不低,錯過這一遭不知日後是否還有機會喝到呢。”
這般一想,張姓弟子便覺得心裡頭癢癢的,實在是難以忍受這種誘惑,也對旁人都在縱情享受只有他一人於此處警惕戒備的事情有所不滿,便沉默著從林笙陽手中接過了薄如蟬翼的白玉酒盞,仰頭一口將杯中酒水飲盡。
酒杯中如琥珀般泛著淺淺金色的酒液滑下喉嚨,進入胃中,頓時一股靈力於他胸腹間瀰漫擴散開來,寒冽純然的靈氣頓時四散溢開,讓他整個人都不由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只覺得思緒更加清楚,心性更加純正清醒。
“果然是上好的靈酒。”張姓弟子將手中空了的酒盞遞給林笙陽,輕聲讚歎了一句。此靈酒不僅好在酒液中靈氣充沛,更在於此酒純澈寒冽,對心性有淬鍊作用,同時能讓人變得更加清醒,能清楚把握到當前的所有事情。
如果是飲這種靈酒的話,當不必擔心會喝醉而誤了事。張姓弟子心中對此酒的效用有所瞭解後,當下便放下了心頭擔憂,再不害怕會因喝酒而失了警惕戒備,使得關在牢中的墨桀找到機會逃走了。
於是,在林笙陽的再次邀請下,張姓弟子終究沒能扛到過林笙陽那雙欲語還羞、水波盈盈的眸子的注視,同樣也抗拒不了飲用這上好靈酒提高修爲的誘惑,半推半就的坐到了桌邊,在盛師兄等人的打趣中與他們共飲起來。
纖長濃密的眼睫輕輕一顫,若蝴蝶翅膀般輕輕眨了兩下,林笙陽擺出一副溫柔知禮的模樣來,站在桌旁也不坐下,只是親手用潔白如玉的素手執(zhí)著酒盞爲四人斟酒,一邊倒酒她一邊笑吟吟的開口說道:“其實師妹今日前來,是有事相求。”
林笙陽此言一出,四人眉宇間都露出幾分果然如此的意味,顯然並不意外,他們四人都是築基期,能走到這一步經歷的事情不少,怎地會以爲林笙陽就是全無要求、單純只是爲了來送他們一頓美酒佳餚、珍饈美食?
不過不怕你有所求,就怕你沒有所求,所以此時盛師兄四人還是帶著幾分放鬆笑意的,顯然對於林笙陽另有所求的事情並不在意——反正他們也沒承諾什麼,若是要求不多,他們自然也就應下,多是要求太過分,他們也完全可以不理會嘛。
這林笙陽長得再好看,再會來事,送上的靈膳和靈酒再怎麼珍貴,若是所求之物太過,他們可不會真的傻乎乎的就答應,可別以爲他們真的就是那種爲了美人能付出一切的傻子,修真之路艱難險阻,紅顏知己不過調劑罷了,可沒多少人真的沉湎於情愛之中。
“幾位師兄也是知道的,小妹我是丹峰新入門的弟子,如今剛入門時打基礎時學習的課程已經快要結束,吾等五個弟子也漸漸開始有長老、執(zhí)事來考察,似乎要決定我們五個的下落和前景。”林笙陽將白玉酒盞擱在一旁,柳眉微蹙,一臉嬌怯擔憂。
聽林笙陽說起此事,盛師兄四人臉上的神色更加放鬆了下來,如果只是問在丹峰拜師的這些事情的話,似乎不算什麼大事,他們也不必擔心林笙陽提出的要求是於他們有害,又或者需要他們付出太大代價。
“怎地,林師妹你難道沒有被長老執(zhí)事們看中,沒有被他們選中收爲弟子?”盛師兄喝了口酒,擱下酒盞後笑吟吟的擡頭看了林笙陽一眼,落拓陽剛的面容上帶著幾分似笑非笑,“以林師妹的天賦,不該如此啊。”
盛師兄往日之所以與林笙陽交好,甚至還帶她來暗牢,除了確實垂涎她的美色,對她有那麼兩分意思以外,還因爲林笙陽乃是丹峰這一次新入門弟子中天賦最佳者,日後很可能成爲真正丹修,盛師兄自然想提前打好交道,日後纔好說話。
林笙陽嬌美無限的面容上頓時流露出幾抹悲色和無助來,她垂著眼眸,泫然欲泣道:“本來確實有極爲長老隱晦表達過打算收我爲徒的意思的,只是前不久雲崖師兄正巧碰上謝師叔,便開口請謝師叔點評我等五人。謝師叔他、他……他評價我……”
“嚶嚶……”似乎提及這個話題讓林笙陽心中傷感難過,她不由低下了頭,擡起寬大飄逸的淡粉色長袖掩住嬌美的面容,嚶嚶哭泣起來,哭聲裡帶著幾多委屈和難過,著實讓人不由心生憐惜。
顧師兄便輕咳了一聲,道:“林師妹,可是他對你有什麼不好評價,故意如此阻絕你修煉之路?難道說,他的評價得到了丹峰諸位長老執(zhí)事們的認可,故而才無人收你爲徒?”
林笙陽正要點頭言是,張姓弟子突然開口問道:“林師妹,你說的這位點評你的謝師叔不會是日前剛剛結成金丹的謝行歌謝師叔吧?”
微微一怔,嬌美的面容上露出幾分不解來,但林笙陽還是微微抿脣,蹙著眉點了點頭,低聲怯怯道:“就是這位謝師叔。”頓了頓,她含糊道,“謝師叔似乎對我有著些許偏見,對我的評價也摻雜了些許,故而使得丹峰沒有長老願意收我爲徒。”
擱下手中酒盞,張姓弟子深深的看了林笙陽一眼,目光幽沉專注,卻是淡淡說道:“林師妹還請慎言。”他的態(tài)度比之前冷淡了不少,只是語氣微帶幾分冷凝的說道,“謝行歌謝師叔我也是有所瞭解的,向來品性高潔,性情冷淡,要說謝師兄故意抹黑你,我是不信的。”
盛師兄揚揚眉,側頭看向張姓弟子,帶著幾分驚訝:“你說的謝師叔不會是那位與吾等同輩,但卻在不日之前直接從築基期進階到金丹期的那位師叔吧?我聽師傅曾說,謝師叔于丹道上天賦極高,乃是丹峰最有望成爲上三品煉丹師的弟子。”
“正是謝師叔。”張姓弟子微微頷首,目光微帶冷意的側頭看了林笙陽一眼,意有所指道,“以謝師叔的人品地位,用不著去污衊一個剛剛拜入門派、還未拜師的弟子,我相信他的品性。”
盛師兄和另外兩位天行宮弟子也不由頷首點頭,他們雖然對謝行歌此人不甚瞭解,但要他們相信一個金丹修士故意去污衊一個剛剛開始修煉的煉氣初期的弟子,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哪個金丹期修士有這份閒工夫啊。
雖然張姓弟子的話並沒有指名道姓的說清楚,但林笙陽還是羞紅了一張芙蓉面,兩頰暈紅,又是惱又是羞又是委屈,她自覺從來沒有得罪過謝行歌,甚至之前因爲他的外貌氣質和風姿氣度還對他有幾分好感,可是誰能知道他突然就翻臉不認人,給了她那樣一個評價呢?
不僅僅是她遭遇不平對待,這位被關在地牢中的人不也同樣是無辜之人麼?到此時此刻,林笙陽心頭不由對天行宮上下產生了幾分懷疑,認爲自己所拜入的門派也許並沒有自己想得那樣光明正大,那樣坦蕩公平。
雖然這幾人的話語讓林笙陽惱怒,但她卻依舊強忍著,並沒有拂袖而去,直到她發(fā)現(xiàn)第一個飲下靈酒的盛師兄額頭上漸漸凝出一個金黃色的光點後,方纔輕輕鬆了口氣,原本煞白的面容上竟是浮現(xiàn)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
“嗯?”盛師兄擱下手中的筷子,轉了轉眼珠顯得有幾分不解和茫然的說道,“怎麼突然覺得好睏,好像睡一覺?”這突如其來的睏倦和睡意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哈欠,心頭涌現(xiàn)出一股疲憊來,緊接著便往桌上一趴,直接呼呼大睡了過去。
緊隨在盛師兄之後,另外兩人額頭上也浮現(xiàn)出金黃色光點來,同樣是覺得一陣疲憊睏倦,不由自主的就倒了下去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從他們浮現(xiàn)睏意到無從抵抗的睡著,快得這幾人根本就反應不及。
此時唯一還清醒著的只有林笙陽與最後才喝下靈酒的張姓弟子了,他猛地擡頭,又驚又愕的看向林笙陽:“是你動的手腳,你在酒裡下了什麼?不對——我在喝之前明明檢查過,那酒水沒有任何問題的。”
他說著便要催發(fā)開禁制,示警天行宮師門長輩,但林笙陽微微嘆息一聲,右手突然一揚,一道符篆於半空中燃燒,化作一條金色繩索將這張姓弟子牢牢捆住,制止住了他催髮禁制的動作。
緊接著,他額頭也現(xiàn)出那一點金色的光點,他也無從躲避的雙眼一黑,直接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