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雲寒瑤就只有這一個問題要問,玄淵見沒有其他的事情後,就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順便要雲寒瑤在離開之前帶著0617一起滾蛋。
“一年後,醫仙谷的傳承試煉就會開始,你好生準備,師父等你繼承醫仙谷。”在雲寒瑤離開之前,玄淵難得語氣溫和的勉勵了她幾句。
雲寒瑤精緻秀美的面容上露出幾分淡淡的笑意,似乎潛藏憂鬱,她說道:“徒兒絕不會讓師父失望,您放心吧。”
聽她這麼說,玄淵反而覺得有點不對,不由開口道:“寒瑤,你要做好一件事情,歸根究底的原因應該是你自己想這樣做,而不是因爲不想讓我失望。”
“你是我的徒弟,比起讓你承擔你並不喜歡的責任,師父更希望你隨心而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玄淵眸光幽深,凝視著雲寒瑤,“你是醫仙谷下一任谷主,你有這個資格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雲寒瑤淚盈於睫,笑得滿足而又溫柔,她垂下眼眸,掩住眸中深刻的感情,只輕聲回答:“雲瑤知道了。”師父放心吧,她絕對不會讓師父失望傷心。
更不會……讓師父死去。
玄淵長眉微微一蹙,到底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這十年來因著男女有別,他與雲寒瑤確實算不得十分親密,卻沒想到這孩子已經左了性子,倒叫他不知道該如何訓誡了。
不過玄淵想了想,就算雲寒瑤有些左了性子,整個人變得太過靦腆和膽怯,甚至連自己的主意都沒有,但只要她沒有傻到跟著夜寒邪離開,這性子好像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反正她有武功、有醫術在身就算性子軟一點,也受不了什麼欺負。他只是她的師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註定是沒辦法一直看顧她的,既然如此,讓她吃幾次虧,說不定就能懂事長大了。
這樣一想,玄·心眼粗·淵便果斷放棄了去扭轉雲寒瑤的性子,反而準備放手讓她出去闖闖,等她摔倒了吃虧了受傷了,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也別說他狠心,叫玄淵看來,他們不都是這麼過的麼,不吃虧怎麼能成長,玄淵在縱橫修真界之前,也不敢說自己從沒吃過虧。
揮退雲寒瑤後,玄淵便重新回到靜室中準備閉關,他在這個世界度假的目標就是掌握空間穿越之術,如今已有六成把握,繼續研習下去,玄淵覺得花不了多少時間就能成功了。
輕吸一口氣,玄淵盤膝而坐,繼續開始琢磨空間穿越之術,至於其他旁的事情,都被他丟了開來,沒必要去操心太多。
嬌美無限的面容上帶著幾分令人心疼的憂色,雲寒瑤呆呆坐在竹林中的大青石上,神色莫測,眸中淚光點點,似憂似愁。
在落滿了竹葉的地面上,0617正剋制不了本能的在地上打滾,滾得身上柔順的銀毛都七拱八翹的,那副傻樂的模樣真的讓人忍不住會心一笑,被它感染笑意。
但它的這份樂觀活潑和傻樂卻完全沒有感染雲寒瑤,她呆愣著坐在這裡已經好半會兒了,連午膳都沒有會竹屋裡用,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
0617在鋪滿竹子的地面上打夠了滾,就蹦蹦跳跳的跑回了雲寒瑤身邊,仰起毛毛臉看向雲寒瑤,關心的仔細觀察她的神色。
這一觀察,0617就不由炸了炸毛,因爲它發現雲寒瑤是真的在擔心在驚懼,可它的小腦瓜子轉來轉去都不知道雲寒瑤到底在想什麼,真是讓人莫名其妙啊。
就算是說她因爲夜寒邪才如此,但她還沒見到夜寒邪呢,只是收到了他的一封信,至於就成這個模樣嗎?0617表示不解。
不過雖然心裡驚訝不解,0617還真的沒什麼辦法能搞明白雲寒瑤在想什麼,除非她自己開口,否則它現在是一隻狐貍,總不能開口說話吧……
那可不把人嚇死了!
就算它扯謊說它是來找雲寒瑤報恩的玄狐,也得把人嚇出個好歹來啊,說話的狐貍……額,越想越驚悚了怎麼辦?
0617搞不清楚雲寒瑤到底在憂慮什麼事情,宿主又已經閉關,連它都聯繫不到了,它心裡擔心雲寒瑤得很,真怕她出什麼事情,到底是十年朝夕相處的情誼啊。
它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可是又摸不清楚具體情況,只打定主意要一直跟著雲寒瑤,絕對不能讓雲寒瑤出事。
在玄淵閉關後,醫仙谷的日子還是這樣不鹹不淡的繼續過著,雖然生活無憂,衣食住行也算得精緻奢華,但醫仙谷沒有外人,除了玄淵和雲寒瑤都是啞僕,說實話生活是很單調無趣的。
因爲心裡擔心雲寒瑤,0617連它平時四處逗趣玩耍的事情都拋開了,每天都巴巴的跟著雲寒瑤,看她清晨早起收集露水,看她鑽進藥方研究醫毒之術,也看她每日處理從谷外遞進來的帖子。
日子更無聊了好嘛!
蔫蔫的團成一團趴在地上,0617的狐吻搭在疊起的前肢上,眼睛似閉非閉,黑溜溜的眼睛都不轉了,它身後毛茸茸的大尾巴懶洋洋的甩著,有一搭沒一搭的。
百無聊賴的趴在藥房的門外,0617琢磨著今天晚餐要吃什麼,它每日成天的跟著雲寒瑤,雖然是無趣了點,但不得不說雲寒瑤很是縱著它,它過得也還算爽快啦。
砰!譁!
0617懶洋洋的瞇著眼睛打哈欠呢,身後的藥房裡突然傳來一陣瓷器摔打的清脆響聲。這脆響聲不是一聲兩聲,而是連綿不斷,不斷有瓷器摔到地上發出的聲音。
原本臥在地上的0617立刻就站了起來,雲寒瑤性格溫柔恬靜,從來沒有做過這樣摔東西發泄的事情,真由不得0617不擔憂。
小跑到藥房門口,0617直起身用毛爪子拍門:“嗷嗷?”到底出什麼事了啊?
“找不到……還是找不到。”隔著藥房的門,0617聽到雲寒瑤絕望悲慼的泣聲,“天嵐泣真的無藥可解,就是壓制此毒……我也找不到辦法!”
她已經將藥房案幾上所有擺的瓷瓶和磨藥的東西全都摔到地上去了,藥房中一片狼藉,都是碎裂的瓷片,瓷瓶中原本裝著的藥粉此時都被灑了開來,落了滿地,越發顯得髒污。
雲寒瑤跪倒在地上,身上蜀錦做的白裙染上了藥粉的污漬,她垂著頭,雙手捂著臉,細瘦的肩膀因哭泣而顫抖著極是悲痛絕望:“我找不到解毒的法子……”
淚水蜿蜒下來,將她捂著臉的素手都打溼了,哭得絕望而又悲慼,幾乎快要熬不住:“今年就是第十年了,解不了天嵐泣……師父他……”
即使知道玄淵閉關後,整個醫仙谷的人都不可能將她此時說的話傳出去,可她還是緊緊捂住了嘴,將一些即將泄出去的話嚥了下去,只有幾聲嗚咽聲傳出來。
“砰砰砰!”就在雲寒瑤低泣時,幾聲沉悶的敲門聲傳來,那敲門的聲音位置很低,很顯然不是啞僕在敲門,而是趴在門外的小七發現不對勁在外面敲門呢。
從七歲那一年起,雲寒瑤就一直和小狐貍小七在一起,比起玄淵,0617陪著雲寒瑤的時間可能還要多一點。
此時聽到門外傳來的砰砰的敲門聲,雲寒瑤抹去臉上的淚水,掙扎著站了起來。滿地都是碎裂的瓷片,她卻像是不知道一樣,就這樣踏過去,好像根本就不疼一般。
等她走到門口時,臉上的淚痕已經被擦淨,雖然杏眸微微紅腫,但不仔細看海真看不出來。拉開藥房的門,原本還在使勁拍門的0617頓時因爲慣性而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一兜頭就朝著門內滾了進來。
雲寒瑤俯身將它抱了起來,感受到懷裡這一團又軟又暖的毛團,她纔像是重新獲得了力量一般,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纖手輕輕撫摸著銀狐的毛,雲寒瑤安撫著炸毛的小七:“別擔心,我沒事的,只是不小心將櫃子上的藥瓶砸了而已。”
她撫摸著銀狐的毛,不知道是在安慰它,還是在安慰自己:“一定不會有事的,我一定能夠找到辦法解開天嵐泣。”
“一日找不到,不代表我一直都找不到,還有時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