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錮季涵神魂的法器玄淵早已經做好,是他在蒼正派山腳下的鎮子裡隨意買了些煉器靈材自己煉製而成的,常年自己鍛造本命飛劍,他的煉器術還算可以。而且要他來說,拘禁神魂其實不算難,是件很簡單的事情。
(修真界衆人:看著我們手裡的這把刀,給你一個機會再說一次。)
對於季涵這樣心理變態,行爲扭曲瘋狂的人,玄淵壓根不想多對他說什麼,尤其是,像季涵這樣對寧修臣抱有著執拗到近乎變態的佔有和渴求的人來說,“寧修臣”越是無視他,就越是讓他痛苦和難受。
所以在質問完季涵之後,玄淵就直接乾脆利落的直接擡手一道靈光輕而易舉的取走了季涵的性命,而他的神魂也被玄淵抽了出來,塞進了他隨手煉製而成的“錮魂蠱”之中。
當時煉製拘禁神魂的法器“錮魂蠱”的時候,爲了讓季涵的神魂待在其中能夠享受到無比的極樂,爲了能夠讓他死後依舊受到摧心傷肝的他空間看,玄淵特意將錮魂蠱內的環境進行了適當的調整。
簡而言之,錮魂蠱內的環境就是一個集齊了巖漿、雷霆、罡風、冰雪等各種惡劣情況的大雜燴,神魂處於錮魂蠱之中時,每日每夜、每時每刻都會遭受到無盡的痛苦,或是煅燒炎熱,或是神罰雷霆,或是刀割神魂,或是寒冷刺骨。
將季涵的神魂裝在錮魂蠱裡,保證接下來的日日夜夜、歲歲年年裡,他將一直遭受這樣的痛苦和折磨。而他無法死去,錮魂蠱既然有“錮”之一字,就說明被關在其中的神魂是完全被限制的,季涵的神魂就算受盡千刀萬剮的折磨,也不會消亡。
他只會一直被關在錮魂蠱之中,承受著永遠不可能停歇的痛苦。而且,他還要親眼看著寧修臣開始新的生活,遇到新的人,他最嫉恨、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寧修臣也對旁人好,但以後,他怕是要一直注視著這一切發生了。
季涵的屍體軟軟的倒了下去,黑色長髮覆面,已經再無聲息,而在季涵的屍身之上,懸浮著一個巴掌大小、類似於八音盒一般的透明琉璃盒,以修士銳利的視線,他們能清晰的看到在八音盒中數種天差地別、極端惡劣的環境。
而在這樣各處都是地獄,各處都環境惡劣的盒子內部,一個身影影影綽綽的站在一片火紅的那一塊,那正是季涵的神魂,他只覺得周圍溫度灼熱至極,彷彿要將他生生烤熟,情不自禁的慘叫起來:“好燙!好燙!放我出去!”
身處於一片煉獄火海之中,他情不自禁的試圖的逃離這片灼熱,他在一片火海中忍著焚心的痛苦努力奔跑,終於跑出了一片灼熱的火海,然而卻闖入了一片紫電雷閃的雷霆煉獄之中,當下一道雷霆就轟然落下,直接劈在他的神魂之上。
雷主神罰,雷本陽剛,這樣至陽至剛的力量轟擊在只剩下神魂的季涵身上,頓時讓他有一種神魂要被雷霆劈得碎成萬千塊的恐懼感。不過錮魂蠱這個名字不是白取的,不管季涵多麼痛苦,神魂受到多大的損傷,只要錮魂蠱的主人沒有殺掉他,那麼他就神魂不散,永遠要遭受折磨。
季涵身體已死,只餘神魂,其實與陰魂鬼物已是相近,神魂中盡是陰氣,被這等至剛至陽的雷霆轟擊到,頓時就陰陽相沖,痛不欲生,雷霆本就是陰魂鬼怪的剋星,他身處於紫電雷霆之中,比火海焚身還要痛苦。
不敢再留在這片紫色的雷霆地獄之中,季涵咬牙鼓起餘勁繼續往前方奔跑,然而雷霆地獄過了是罡風世界,鋒銳如刃的罡風透體而過時,就彷彿被上千柄利刃穿身;罡風世界之後是寒冰世界,在這裡神魂會被凍絕,感受到徹骨的寒意……
不過被丟進錮魂蠱之中片刻時間,季涵卻已經再也撐不住了,肉體上的痛苦可以忍受,但加諸於神魂之中的痛苦是直接傳達到心底最深處的,這是完全無法靠忍就能當做痛苦不存在的。
而且不管季涵在錮魂蠱之中有多痛苦,遭受多少折磨,他的神魂依舊不會魂飛魄散,哪怕他的神魂被雷霆劈散,也會一塊又一塊的重新粘起來,甚至於在這種痛苦下,他一直被迫保持著清醒,清醒的痛苦著,卻無法死去。
而這份痛苦將一直持續下去,似乎沒有終點。
“大師兄,我求你放我出去吧!我狼心狗肺,我人面獸心,我居心叵測,我狼子野心。我錯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我不該對大師兄你動手……我不該試圖刺你一劍,不該將你從墜魔崖上推下去,我知道錯了。”
季涵在錮魂蠱內走了一遍,卻沒有找到一處沒有折磨的地方後,終於崩潰了,他大聲哭求著:“求求你原諒我吧,大師兄,我願意以死謝罪,魂飛魄散都好,直接殺了我吧,殺了我吧!太痛苦了,大師兄,太痛苦了,讓我死吧。”
“求求你,讓我魂飛魄散吧,我罪該萬死,我……”
季涵淒厲的哀嚎和懇求還沒有說完,玄淵就一翻手直接收起了錮魂蠱,將之隨手塞到了芥子空間生命之樹下——寧修臣神魂消耗過多,正在生命之樹藉助生靈之力療傷,想來聽著季涵的哀嚎聲,他的傷勢會好得更快。
在將錮魂蠱收起後,主殿中頓時沒有了吵鬧之聲,陷入於一片寧靜之中,主殿中前來觀禮的修士們個個屏住呼吸看著玄淵,生怕他一時想不開在報完仇後還要繼續大開殺戒,個個背後汗毛豎起,驚懼惶恐難言。
迎著衆人驚懼難言的目光,玄淵卻一下子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反而變得溫文爾雅起來,當屬於寧修臣那張昳麗到宛如仙人的面容上露出清淺的笑容時,當真是讓人神魂拋飛,心動不已,一時間都忘了玄淵剛剛辣手處置了三個仇人。
“讓諸位見笑了。”含著清淺平淡的微笑,玄淵朝衆人微微頷首,端得是君子如玉,如切如磋,芝蘭玉樹,豐姿冶麗,“今日只爲報一報當年的仇怨,希望諸位沒有受驚。”
在場修士都不敢開口說話,他們剛纔可是親眼看到渡劫期大能死在他手中,看到林雨琪瘋了,看到季涵被殺死、神魂被折磨到求著玄淵將他魂飛魄散,這一切都讓衆人驚駭惶恐,完全無法放鬆。
迎著玄淵溫和的目光和清淺好看至極的笑容,衆多還有腦子的修士都不由打了個寒顫,一絲半毫的反抗和不敬之心都升騰不起來,至於那些沒腦子的修士,此時卻都沉迷於那瑰麗到令天地失色的清淺笑容中,色令智昏了。
無視衆人的反應,玄淵原本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他的目光落到蒼正派林掌門身上,平平淡淡道:“當年我因季涵與林雨琪而被暗害,又有韓徐長老包庇罪孽,才使得他們二人風光多年,不曾被揭露真面目。”
“如今他們已死,我與蒼正派的恩怨到此爲止。”玄淵語氣淡漠,擡眸看向蒼正派林掌門,他的目光一派淡然和陌生,他知道林掌門是無辜的,也知道蒼正派真正對不起寧修臣的人並不多,但是他也知道,寧修臣是真真正正的沒辦法再與蒼正派保留任何羈絆了。
所以,玄淵輕描淡寫的命令道:“還請林掌門銷燬門中留存的寧修臣的玉碟和弟子名冊上的記錄。”迎著林掌門沉痛不已的目光,玄淵緩緩道,“寧修臣與蒼正派,再無瓜葛,這件遲了許多年的事情,今日也合該補上。”
“今日我與蒼正派仇怨已消,日後我不會再找蒼正派的麻煩。”轉過身去,背對著林掌門,玄淵往門口走去,他閉了閉眼,聲音很輕,語氣卻堅定決絕,“同樣的,若蒼正派打算找我報韓徐、林雨琪與季涵三人的仇,我也不會對你們留情。”
等到玄淵大步流星的走到主殿門口,又如他出現時那般彷彿溶解於空氣當中那般消失之後,那一直洶涌、蟄伏於主殿之中,壓迫得衆人連動彈一下都十分艱難的威壓也陡然消失,讓衆人有一種終於活過來的感覺。
當下,原本還一片寂靜無聲的主殿中頓時喧囂如菜市場,受驚過度的修士們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他真是寧修臣,他年紀輕輕,失蹤多年,怎麼一現身就這麼強大?”
“蒼正派真是丟了西瓜折了芝麻啊,活該!”
數日之後,蒼正派主殿之上,季涵與林雨琪道侶大典那日發生的事情終於擴散開來,差不多傳遍了整個東明洲,不知道多少修士都在議論此事,甚至傳言有向外擴散的趨勢。
只是,玄淵挑了挑眉,神色微帶不虞,玉面修羅,這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