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林笙陽、墨桀以及這青衣男子在玄淵隨手一擊下隕落,還有很多人同樣也死在玄淵手中,死在他這輕飄飄的攻擊之下。
隨著玄淵的神識不斷擴散開來,以天行宮爲軸心不斷向四周蔓延而去,輻射向其他方向,一個又一個在謝行歌的記憶裡曾經與林笙陽產生過感情糾葛的男子被他找了出來。
緊接著,這些被玄淵找到的林笙陽的男顏知己們,這些或是天之驕子,或是出類拔萃人才的修士,他們身上都凝聚著部分氣運,然而不管這些人背景如何不凡,修爲如何高超,身家如何豐厚,都沒有擋住玄淵那手刀輕輕揮下的攻擊。
不過片刻間,玄淵的神識已經蔓延開來,將這一整個中級修真世界盡數籠罩,而在他的神識觀察之下,凡是在前世與林笙陽有所牽連的男子都沒有幸免於難,這些所謂的“男主”們,就這般悄無聲息,又簡單至極的死在了玄淵手下。
哪怕天道一直在試圖拯救他們,哪怕天道激發開來他們身上籠罩的氣運試圖救下他們,但只能小幅度操控命運,沒有實體、也無法親自動手的天道終究沒能阻止玄淵的殺手,終究沒能救下他們。
在這一場玄淵與天道無聲無跡的對決中,最後還是天道落敗於玄淵之手,並沒有能成功保下這些他所鍾愛、氣運加身者的性命。
對於實力深不可測的玄淵,天道還是明智的選擇了卻步,因爲冥冥中,祂的本能告訴祂,玄淵很危險,不僅僅能威脅到祂所創造出來的主角們,同樣對於天道本身,也同樣有著莫大威脅——所謂天道,也不過是運行這個世界的規則而已。
若是此世毀滅,天道自然不復存在。祂的感覺是對的,目前來說,玄淵或許無法對無形無象的天道做什麼,但想要毀掉這個修真界還是比較容易的,通過這種曲折的辦法,毀掉天道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在林笙陽與所有男主都死掉後,神識將這整個修真界盡數籠罩的玄淵突然察覺到了些許變故,他發現天地之間有一股極爲晦澀的力量出現,這股力量雖然只有一縷,極爲細微單薄,但在內部卻隱藏著如火山蟄伏般的強大。
而這股力量的目的是將林笙陽等人死後、無從依憑的氣運收攏起來。當然不僅僅是將這些失去了主人和肉體依憑的氣運收攏,這股力量還打算將這些氣運重新分給這方世界的其他修士,創造出新的主角來。
幽深如海、沉沉如淵的眼眸中似有一道道玄奧奇妙的道意和痕跡浮現出來,彷彿在不斷的計算著什麼、推衍著什麼。良久,玄淵才徐徐吐出一口氣來,闔上了眼眸,遮住了眼底不斷推衍的痕跡。
那股晦澀無比的力量自然是天道動手的痕跡,祂要將從死去的林笙陽等人身上逸散出來的氣運收集起來,重新再加諸於被祂選中之人的身上,而在祂動手只是,一直關注著林笙陽等人的玄淵成功追尋到了天道動手的痕跡。
微勾的脣角帶著幾分嘲意,纖長濃密的睫羽輕輕顫了顫,玄淵闔上的眼眸並未睜開,彷彿是爲了遮掩眼眸深處不斷推衍道意的痕跡一般,他只是帶著幾分諷意的輕笑道:“想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創造出新的‘主角’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呢。”
玄淵對天道並無惡意,因爲他的目的從頭到尾都是通過觀察天道的所行去接近大道。但是對於那些氣運加身的主角,玄淵還真的沒有太多好感,從這一點上來看,或許天道在選擇主角時,多半是不會考慮這些人的品性,又或者,只有懵懂本能的祂也根本不懂如何去考察這些“主角”的品性。
陡然睜開雙眸,玄淵右手猛地一握緊,仿若凌空攥住了什麼一般。下一刻,那些從林笙陽等人屍體之上逸散出去的氣運,那些即將被天道拉扯走的氣運就被玄淵橫插一手,被他奪取了過來。
從林笙陽等人身上逸散出來,玄淵掠奪過來的近十份氣運交雜在一起,直接被他團團揉成了一個氣運團。氣運此物無形無象,只有用特殊的方式才能看到這些氣運的存在,此時玄淵右手掌心向上託著,但除了他以外,便是和他共享視線的謝行歌也看不到他掌心的氣運球。
把玩著手中堪稱龐大的氣運,玄淵輕輕嘖了一聲:“這些氣運要怎麼辦,我可用不著這種東西。”他之所以會將這些氣運搶奪過來,只是不希望天道創造出其他如林笙陽之流的坑爹主角來而已,可不代表他對這些氣運有渴求。
若是以前,這些氣運還能留給陸小柒,當做她升級所用的養料,但是現在陸小柒開始成爲宿主行走萬千任務世界,蹤跡不明,玄淵可不清楚她現在在哪,又什麼時候能碰上,等著留給陸小柒也太麻煩,還不如把這些氣運丟掉算了。
略一沉吟,玄淵便反手將這一團的氣運球收了起來,暫時先不急著處置這團氣運團,反正有他鎮壓著,這些氣運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
“多謝前輩之恩,晚輩銘感五內。若日後前輩有差遣之時,晚輩定當粉身相報。”謝行歌拱手行禮,寬大長袖垂下,神情鄭重肅容,眼神清澈乾淨,沉浸著真摯感激與誠懇,顯然並非隨口說說,而是當真有此決心。
隨意的擺了擺手,玄淵笑得雅緻淡然:“我可不需要你粉身相報,於我而言,將他們殺死並非是什麼難事,只是隨手爲之而已。”
謝行歌神情鄭重的搖了搖頭,十分認真的說道:“就算對前輩而言只是隨手爲之,但這不代表我就不需要感謝前輩的援手之恩。”
即使只是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的幫助,也有很多人並不願意隨手相助,不落井下石、只是冷眼旁觀就已經是難得了,這一點在修真界尤爲明顯。對於這一點,謝行歌心知肚明,故而對於每一份善意他都不會自以爲是的認爲這是理所當然,反而會感念、感激,兵器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報答此恩。
對於謝行歌態度十分認真的話,玄淵只是勾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若非深知謝行歌品性,玄淵何必幫他如此之多。若是這一次許願的對象不是謝行歌,而是墨桀、林笙陽之流,玄淵還真的不會這麼盡心盡力的幫他們完成任務。
——不動手徹底滅殺他們,都已經是玄淵善心大發了。
“既然林笙陽等人都已經死了,那就沒必要繼續留在天行宮了。”玄淵撫掌一笑,昳麗清俊的眉眼間笑意盎然,桃花眼瀲灩生光,顯得尤爲活色生香,風情昳麗,“反正你本身神魂的修爲已然是金丹期,也用不著繼續穩固修爲。”
之前是爲了就近觀察林笙陽等人,笑意才以穩固修爲爲藉口停留在天行宮不曾前往傾天山,如今林笙陽已然亡於他手,也沒有小白鼠讓他觀察了,不如前往天傾山,去探查一番主神點名道姓所要的果實,到底有何特殊之處。
謝行歌並無反對之意,他是重信守諾之人,他與主神交易的內容便是主神給他一次逆轉時空再來的機會、遣一人前來助他報仇,而他則是要將生長在天傾山山巔藤蔓所結的果實摘下來送給主神。
這是他所承諾的事情,自然記掛於心,打算找機會踐行這個承諾。
謝行歌不是對承諾輕忽之人,他所承諾答應的事情必當實現,更何況這不僅僅是他單方面的承諾,更是交易的內容。便只是出於對主神的感激,他也是會達成主神的這個要求的。
“既然你不反對,那就這麼決定了。”玄淵右手輕輕拍了拍膝蓋,笑瞇瞇的說道,“等我看到那天傾山山巔所長的果實,就把你的身體還給你,如今沒了林笙陽等人,你日後的人生前途光景,大有可爲。”
謝行歌並未多言什麼,神魂一收攏,再次化作一個神魂光球投入玄淵掌心,準備繼續沉睡。這一次若非林笙陽所言太過讓他憤怒,他也不至於跳出來請玄淵將他們殺掉,他神魂上的傷勢在生靈之力的幫助下確實恢復了許多,但並沒有徹底復原,還需要一定時間。
既然決定了要前去天傾山,那麼事不宜遲,玄淵也不耽誤什麼。在天行宮上下發現墨桀無端死在牢中,對此事多有猜測,卻找不到原因,只能將此事按下、徹底結案後,玄淵便向餘杭真人表明了自己要離開天行宮歷練的意願。
因爲他早就說過此事,如今修爲也已經穩固下來,餘杭真人並沒有懷疑什麼。而天傾山也不是什麼危險之地,所以餘杭真人並沒有囑咐太多,只是讓他早點回到宗門,不要在外面流連太長時間,要早日回來學習更高階的煉丹術。
拜別餘杭真人後,玄淵便直接駕雲往處於修真界最中央的天傾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