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教皇高舉權杖、高聲以特殊的神語吟誦出咒語,之前被教皇再次施展的聖光普照後驟然變得灼眼刺目起來的聖光暫時逼退的萊茵公爵等血族頓時反應過來:這是神降術的咒語!
有關於神降術,對此記憶尤深的可不僅僅是教會中人,對此,血族也是一樣記憶深刻。在過去教會和血族對峙的幾百年裡,血族在教會手中吃的虧也不少,而這些虧多半都是由這玉石俱焚的神降術所帶來的,故而對於這個神術,血族同樣十分不願意見到。
所謂神降術,其實就是教皇祈禱他所信奉的神明降下聖恩,將神明的意志附著在他身上,在施展神降術的這段時間中,教皇以自己的凡人身軀承載神靈的力量,而施展神降術的教皇會變得異常強大,因爲他相當於神的分身,擁有神的意識和力量。
但是施展神降術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先不說先決條件有多麼苛刻,光是後果就已經讓教會很難接受,輕易不會動用神降術。這個強大無匹,幾乎可以說能在瞬間改變局勢的強大神術,每一次施展,都必將以教皇的壽命和靈魂作爲代價。
簡單的打個比方,當施展神降術時,教皇成爲了一個燃燒的火炬,隨著燃燒的火焰越旺,他所能動用的屬於神祇的神力越多,他的實力越強。那麼,這個燃燒的火炬是以什麼作爲燃料的呢——自然是以施展了神降術的教皇作爲燃料。
他的靈魂和壽命,他的力量和血肉,就是火炬燃燒的燃料,這些屬於教皇的本質力量盡數燃燒著,支撐著教皇在短時間內操控神祇五分之四的力量。然而神祇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與普通人有著天差地別,當教皇施展神降術開始以自身作爲燃料點燃神的力量,那麼這個燃燒的過程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神降術一旦施展,直到教皇的靈魂和力量被燃燒殆盡纔會停止。也就是說,每一次施展神降術,最後都將以教皇的身隕作爲結束,至於神降術能持續多長時間,就取決於施展這個神術的教皇的實力了。
總之,神降術一旦施展,教皇就彷彿變成了一個巨型煙花,他以自己的靈魂與力量作爲燃料,不斷的燃燒著自己的一切,承載著神祇的意識和實力,以如此強大的實力去對付敵人,而等到一切燃燒殆盡,教皇就會像煙花熄滅一般隕落於聖光之下。
“是神降術。”看到教皇身上綻放出神聖明淨的璀璨光華,影影綽綽感受到有什麼至高無上的存在降臨於教皇的身上,使得教皇的實力在短時間內呈幾何倍數增長,化作一隻血玉蝙蝠的萊茵公爵有些頭痛的沉聲說道。
血族的力量遠超於普通人類,再加上漫長到近乎不死的壽命,而相對來說,教會想要培養出足以媲美血族公爵的強大能力者都很艱難,而且人類的壽命比起血族就真的很短暫了,一位能跟公爵級血族並肩的強大騎士或者牧師,可能活不了多少年就死掉了。
但就是這樣的局面,教會和血族卻一直處於僵持和對峙的狀態當中,雖然小範圍有所爭鬥,但從大局面著眼看去,還真的能說得上是和平共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難道是因爲血族崇尚和平不願意與教會爭鬥太多嗎?
顯而易見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血族真的本性純善,崇尚和平,血族要是對他們這個族羣的食物——人類報以和平相處的想法,那整個血族還要不要發展存在下去了?乾脆直接餓死好了。更別說血族還真的說不上是本性純善,作爲黑夜中潛伏著的音樂之子,在漫長歲月的折磨下,大半血族的性格都不由發生了些許扭曲。
血族之所以一直跟教會維持著大體平衡的局面,就是因爲教會每一任教皇都掌握著可怕的神術——神降術。雖然說施展神降術的代價是教皇身隕,但是,一旦教皇捨身忘死決意拼死,那麼以神降術的威力,完全可以在教皇燃燒殆盡隕落之前滅殺一到兩位公爵。
在血族,公爵的地位是十分高貴的,而且血族公爵的數量極少,又很難誕生,哪怕損失一個都是難以接受的,如果連續幾代都跟教會正面剛莽著來,教會固然損兵折將,但血族同樣要大傷元氣。而血族新生兒的誕生速度,就遠遠遜於人類了,血族一旦損失一位公爵,可能幾百年都無法誕生新的公爵。
畢竟血族可不是教會,不像他們可以各處收集有潛力的孩子加入教廷,然後將他們不斷培養成教會的強大能力者。
血族強誕生一個公爵那是極爲艱難的,要麼有四代公爵初擁出五代子嗣來,要麼就是六代侯爵通過不斷的修煉,經歷各種奇遇,方纔能將自己的實力提升到公爵,如此才能受封,不得不說如此效率極低,而且成功率並不高。
血族幾百年來,就只有凱瑟琳這一位因爲天生血統高貴而晉升爲公爵的血族,足以說明公爵級的血族是多麼不常見。教皇拼命就能殺掉一到兩位公爵,而教皇最多花個三四五十年就能培養出一個新的,大不了教會用人數堆,反正血族也不可能滅了人類全族——人類死光了血族吃什麼喝什麼?
若是血族一直跟有神明庇佑的教會正面肛,那麼在神降術的威脅下,只怕血族很快就會死的高層都沒有了。故而一直以來,血族都有意識的將跟教會的戰爭縮小在可控制範圍內,就是爲了避免自身難以培養的高層隕落。
與血族不同,教會紮根於人類,他們培養高手就跟割麥子似的一茬又一茬、一代又一代。在這一點上血族確實是遠遜於教會,他們在擁有漫長壽命的時候也有他們的缺陷。
每一個高階血族都是十分珍貴的存在,不能夠折損在跟教會的敵對當中,所以當白髮白鬚的教皇舉起權杖使用神降術時,萊茵公爵條件反射的就想退後,以教皇的實力拼命,最起碼能留下一個公爵的性命,而其他層次更低的血族就更不用說了,萊茵公爵可不想白白葬送血族的性命。
但他心中也清楚,若是現在退後了,也許教皇確實要把命留在這裡,但是其他幾十個教會的騎士和牧師可就要趁著有人斷後的時候退離血族領地了,就這麼讓教會的人大搖大擺的進來晃盪一圈再離開,實在是讓萊茵公爵心中十分不甘,不願意就這麼輕易的放任著這些教會的人退出。
就在萊茵公爵躊躇著,一時有些下定不了決心。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狠狠心犧牲幾個侯爵級血族拖著施展神降術的教皇片刻,他跟另外五位公爵以最快的速度動手將教會那羣已經轉身往小道跑去的教徒殺死。
二是暫且不管教皇,直接退下山去跟那羣遊弋在凱瑟琳領地邊緣、被他通知過來的血族平民們會合,將這羣教徒包圍然後動手。
這兩個方法各有利弊,前者只怕要死傷一大片的六代侯爵,而後者,施展神降術的教皇不是想避開就能避開的,在血族們衝下山去圍剿教會信徒時,教皇一定會追擊上來,而在這個過程中教皇一定會死盯著他們五位公爵,怕是至少得死一個。
是死一到兩個公爵,還是死一大片的侯爵,對於作爲性格陰沉冷淡,並不缺乏自私性情的萊茵公爵而已,是很簡單的選擇題。然而如今這麼多血族貴族盡數出動,他這麼明顯的推人去頂施展神降術的教皇的缸,未免不太好?
就在萊茵公爵躊躇時,短短瞬間,教皇身上的氣息已經升騰到了極致,如果說原本他只是一個風燭殘年、行將就木的老者,那麼此時他就化作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炙熱、強大、灼烈,帶著能將一切毀滅的巨大威力——
只不過這團火焰是外強中乾,雖然確實氣勢洶洶、恐怖異常,但隨時可能像戳破的氣球那般爆炸開來。雖是外強中乾,但在火焰燃燒殆盡之前,殺個把幾個血族,那卻是殺雞用牛刀,輕而易舉得很。
“你們去追擊逃入小道當中的教會信徒。”在萊茵公爵六人耳中,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磁性、嗓音絲滑好聽的聲音來,這道聲音的主人用風輕雲淡、輕然淡然的語氣平淡說著,態度一如既往的平靜,“教皇由我來對付。”
“潛入血族領地的教會信徒,最好能活捉,若是不能,那就就地格殺,爭取不要走脫任何一個教會信徒。將他們全部都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