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虎斑貓詢問貓妖妙妙的妖丹和血脈突然失去變成普通貓的事情,玄淵不由沉吟起來,妙妙之所以會失去血脈和妖丹,是因爲她爲了復活蔣和而與主神做出了交易、付出了妖丹與血脈作爲代價,這件事情倒不是不能告訴這些貓妖,但前提是他們必須對此保密。
有關於主神的存在,玄淵認爲泄露給當事人和事情相關者知曉是被允許的,畢竟如果不說真話,那麼就只能以謊言相對,而一個謊言到後來可能就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彌補,既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乾脆說真話好了,反正主神也從來沒說過要對當事者保密,只將此事透露給相關者知曉,並不算什麼大事。
不過,雖然說玄淵並沒有嚴格保守主神這個秘密的意思,卻也不代表他會將這件事情廣而告之,一些必要的限定還是必須要有的,總不能搞得最後整個任務世界全都知道主神的存在吧?若是這樣,玄淵真的不想知道有多少生靈會因爲不甘憤懣和痛苦絕望選擇付出代價回溯時間讓一切從頭再來。
一個世界中,如果只是出現零星幾個重生者,那事情還在可控制的範圍之內,但如果大面積的出現重生者,就絕對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好事了。只怕整個世界都將因此而變得混亂不堪起來,絕非是一件讓人改變命運、償還心願好好事——當然,也許主神會很高興自己多了許多報酬。
玄淵心中已經有所決斷,略一沉吟後就對以虎斑貓爲首的等貓妖說道:“我可以告訴你們事情的一切真相,你們作爲妙妙的同族,有權知曉她這位同伴是因何失去妖丹和血脈。不過在我把真相完全告知之前,你們必須向我保證,不會把這件事情以任何形式主動自願或者非自願的泄露出去。”
面對玄淵的要求,虎斑貓等貓妖不由面面相覷了片刻,他們互相對視了幾眼後,由虎斑貓第一個做出決斷,他微一點頭,長長的貓鬍鬚抖了抖,聲音沉肅、語氣端莊的喵了一聲:“可以,我們可以答應絕不泄露你所言的真相和秘辛。請你相信我們貓族的承若,只要是我們答應的事情,我們絕不會違背。”
玄淵微微頷首,語氣平靜的開口說道:“既然你們答應保密,那就與我締結一下契約。雖然我本人很願意相信你們貓族的信譽,但是必須說明的是,如果有其他存在從你們這裡探聽情報,你們很難保證你們所知曉的秘辛不會在無意間泄露出去,我必須保證這個秘密不被傳播得更加廣泛。”
虎斑貓略一沉吟,覺得事情確實就如玄淵所說的那般,雖然他們貓一旦答應了一件事情就一定會信守承諾絕不反悔,但是他們貓族都是任性又隨意的生物,如果被人誆騙和誘導的話,確實很難保證不泄露秘密,既然如此,簽訂具有效果的契約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等到包括虎斑貓在內的所有的貓妖全部與玄淵簽訂了契約,保證絕對不會把他透露出來的秘辛泄露出去後,坐在客廳桌前木椅上的玄淵姿態閒散的翹起腿往後一靠,用風輕雲淡的語氣緩緩開始講述貓妖妙妙和蔣和之間那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十分詳盡細緻、無一遺漏。
等到玄淵把事情的真相全部都原原本本、清清楚楚的告知給這些貓妖后,他停了下來,清淡的目光在對面沙發上的一羣貓咪身上一掠而過,當下目中不由露出幾分清淺促狹的笑意來。
在聽完玄淵傾情奉獻的貓妖妙妙和鏟屎官蔣和之前的坑爹二三事後,包括虎斑貓虎田在內的所有貓咪全都是一副不可置信、喵觀俱碎的模樣,在玄淵看來,對面沙發上的那一隻只貓分明全都處於炸毛的境地,看起來他們所受的驚嚇著實不少。
滿身威嚴、理智客觀的虎斑貓此時已經隱隱變成了一尊灰化的石雕,整隻貓愣在原地,就連身上花色的皮毛都僵硬著,他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更沒有想到在他們貓族中竟然會出現妙妙這樣一隻不走尋常路的貓妖。
過了很久,虎斑貓這尊僵硬的石像才動彈起來,他擡頭朝著玄淵看來,隱隱的彷彿能聽見關節扭動的咔擦聲,虎斑貓一雙貓瞳中滿是羞愧,他語氣隱隱崩潰,透著無語凝噎:“……對不起,這件事情說來,源頭是在我們沒有教好族裡的晚輩。”
如果他們貓族最開始沒有任由妙妙這隻貓妖流落在人類社會、讓她在領養中心懵懵懂懂的長大,而是有長輩耐心細心的教導她妖族的常識,也許她根本就不會再傻到當著人類的面大大咧咧的展現出從原型化作人形的能力。
而如果妙妙沒有當著勞累過度、加班加點晚回家的蔣和的面化作人形,露出她那副還保留著貓耳貓尾的不完全人形,也許本就加班加到快要猝死的蔣和不會在驟然迎接毀三觀的超自然事件時一個心肌梗塞直接死掉。
而蔣和如果沒有被嚇死……得了,後面的也不用多說了,總之一切事情的源頭就出在這裡,雖然蔣和的死確實有很多陰差陽錯的地方,雖然說這其中有很多巧合,但虎田等貓完全沒有辦法昧著良心說這件事情和他們貓族沒關係。
唉……說到底,這件事情一怪妙妙那隻花心濫情四處發情只管生不管養的貓妖父親,二怪他們這些貓族長輩不盡心。尤其是白平和小玫,都和妙妙在流浪動物保護中心一起生活了那麼長時間,居然沒有一隻貓主動去教導妙妙妖族的常識,簡直是不可饒恕!
這件事情其實說來也不能怪白平和小玫,最開始在流浪動物領養中心時,他們兩個確實早就發現了妙妙是貓妖,那麼爲什麼他們並沒有去教導貍花貓妙妙一些妖族必須知道的常識,爲她的修行之路開頭呢?
其一是因爲妙妙的母親也生活在領養中心,妙妙常常跟母親在一起,不管是白平還是小玫都找不到太多機會和妙妙接觸,其二則是因爲……貓是一種高傲任性、疏離獨立的動物,他們向來是獨居動物,成年貓對小輩並沒有那麼充沛的愛心,甚至如果是野貓,成年貓還會跟與它們爭奪地盤的小貓打架呢。
所以在妙妙的花心貓妖父親在她出生後對她不管不顧時,也沒有其他的貓妖跑來特意教導妙妙什麼。貓族都十分獨立,性格也比較高冷和冷漠,就算欠缺點常識也沒什麼,等他們跌跌撞撞的長大了,自然就懂事了。誰也沒想到會出現蔣和這樣的意外和岔子。
虎斑貓虎田垂下頭,尖尖的耳朵也耷拉了下來,身後跟鞭子一樣又柔韌又有力的貓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在身後甩著,顯出主人懨懨和無奈的情緒來,它輕嘆道:“雖然說這隻貍花貓被剝奪走了妖丹和血脈,但既然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也無從置喙呢喵。”
甩了甩尾巴,原本姿勢端正的坐在沙發上的虎斑貓站了起來,彬彬有禮的朝著玄淵點了點貓腦袋,尖耳朵依舊耷拉著,他輕嘆道:“多謝大人爲我們解惑,告訴我們這件事情所有的始末。既然我們已經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那日後我們就不打擾了。”
既然妙妙自願放棄自己作爲貓妖的一切只爲了救蔣和的性命,那他們也不會對此多言什麼。畢竟說到底,貓族到底是獨立且關係不太親近的種族,他們並不習慣因爲自己的意願去幹涉其他貓的選擇。
而虎斑貓虎田此時說日後不會再打擾也是十分明確的事情,畢竟妙妙已經不再是貓妖了,說一句冷情一些的話,他們這些貓妖一族的長者和前輩,已經沒有理由更沒有必要再管妙妙什麼了,她現在既然只是一隻普通的貓,那就讓她平平常常的過完這短暫的貓生吧。
虎斑貓已經不打算再多管已經不是妖怪的妙妙的事情,但玄淵卻出言叫住了他們,他眉眼微斂,語氣淡淡的問道:“妖丹和血脈被剝離之後,妙妙就沒有辦法復原嗎?她只能像普通貓那樣活上短短十幾年二十幾年就死去?沒有辦法讓她的壽命延長嗎?”
玄淵對妖怪不太理解,妖怪和妖族說起來十分相似,但內裡情況卻是天差地別,玄淵作爲修士,當然是對妖族比較熟悉,相反對於妖怪,就只是偶爾有所認知,故而他雖然心中有所猜測和打算,卻還是打算詢問一下真正的妖怪該怎麼做。
“血脈和妖丹被剝奪後,是沒有辦法復原的。”虎斑貓語氣肯定的回答,但他很快補充道,“但如果是單純延長這隻貍花貓的壽命,是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