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家少爺見到陛下既不行禮也不請罪,就那樣大刺刺的站著,還好整以暇、神情淡漠的回答陛下的問題,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窒息了。這下好了,陛下就算沒發(fā)現(xiàn)少爺是男子,也要爲(wèi)他這大不敬的態(tài)度而生氣惱怒了。
咦,等等!
白芷眼睛突然一亮,如果陛下爲(wèi)少爺不識禮數(shù)而生氣,就算斥責(zé)也不至於賜死少爺,更不要說讓整個許家被處斬了,最多是降位分、被冷落,可這樣也總比少爺身份暴露大家一起去死來得好?。?
白芷本來是許清恬的貼身婢女,對於她逃婚卻把爛攤子丟給他們的事情是非常憎恨和怨怪的,她纔不去管等許清恬被換回來後卻被冷落,於宮中孤寂生活該怎麼辦!他們還是先顧好現(xiàn)在,顧好當(dāng)下才是!
總得把自己的命保住了纔有心思操心別人不是?當(dāng)初許清恬走得那麼堅決,不是也沒有把她們的生死記掛在心上?既然如此,那也就別怪她們不爲(wèi)她著想了。
白芷心中爲(wèi)少爺?shù)募敝撬摎U,果然少爺還是個姑娘不一樣,若是小姐,哪裡能夠想得到這樣取巧的法子。以小錯來規(guī)避大錯,以不識禮數(shù)的罪過來遮掩代替胞妹入宮的欺君大罪,這一步實在走得妙。
玄淵渾然不知,他只是懶得去搭理寧成帝的行爲(wèi),在白芷看來居然是別有打算,是打算以此規(guī)避欺君大罪。他審視了寧成帝一番,發(fā)現(xiàn)他確實算得上是一位英明果決,頗有能力的帝王,原本打算控制他做傀儡的心也淡了。
在玄淵看來,許家的事情不值得他將大寧王朝的天下給搭上去,他不會爲(wèi)了許家這些小事而將這位有能力的帝王如何,因爲(wèi)許家並不值得,許清寧留下的任務(wù)也不值得。
既然不打算對這位寧成帝做什麼,玄淵自然也就打消了控制他,讓他不對許家下手的打算,反正他有的是法子保全許家完成許清寧的任務(wù),也不是一定非要對這位寧成帝做什麼。
“愛妃若是喜歡讀書,朕明日遣人給你送一些古書來,宮中所藏典籍古卷衆(zhòng)多,愛妃應(yīng)當(dāng)會喜歡的?!睂幊傻畚⑽⑿χf道,大步走近玄淵,便想握住美人的柔荑,面對合心意的美人,多花些心思討她的歡心,也是無妨。
玄淵挑眉看了寧成帝一眼,眼神終於變得溫和了一些,他倒不是很喜歡看書,只是想借此瞭解一番這個大寧王朝罷了,這樣朝堂與江湖混搭的世界,雖然沒什麼新意,但多見識一番也很不錯。
“那就多謝陛下了?!毙Y黛眉微挑,殷紅薄脣勾起,他施施然的負(fù)起手,躲過了寧成帝伸過來想要握住他的修長大手(鹹豬手)。
寧成帝的手握了個空,看了眼神情清冷淡漠的美人一眼,卻覺心頭綺思更多,心頭一陣發(fā)癢,渾然不覺得被怠慢了,反而有種別樣的感受,他輕笑一聲,也不再試圖去握美人的手,只道:“不如去愛妃書房瞧瞧,看愛妃近日裡在看什麼書。”
玄淵是真的不太喜歡愛妃這個稱呼,如果不是因爲(wèi)在這件事情上寧成帝是無辜的,就只是這樣的稱呼,玄淵就足以對寧成帝發(fā)難了。
故而,對寧成帝,玄淵的態(tài)度頗爲(wèi)冷淡,只淡淡道:“從宮外帶來的書不多,書房也是空蕩蕩的,若陛下不嫌棄,自可隨意觀賞。”
他說話時並沒有掐著嗓子,聲音清亮甘洌,並不似女子那般嬌柔動聽,雖然因少年還未長成,並不如何磁性陽剛,但與女子聲線也是有所差距,也不知道這位寧成帝是眼瞎還是耳聾,竟是沒看出來。
其實也不怪寧成帝沒有認(rèn)出來,許清寧與許清恬本來就是孿生兄妹,容貌是完全一樣的,再加上許清寧今年才十五歲,根本沒有長成,還是個少年,這身高不足,容貌、聲線又都是雌雄莫辯的,穿了宮裝後誰能想到他是男兒身?
耐著性子在書房中轉(zhuǎn)了一圈後,寧成帝承諾了之後會送上不少古籍來,在美人神情微微溫和後,他便笑著說道:“夜色已深,愛妃,早日安置了吧?!睙粝驴疵廊?,越看越心動,那綺思卻是壓不住了。
但寧成帝並不知道,他面前的並不是什麼嬌柔無骨雪膚花貌、任由他施爲(wèi)疼愛的美人,而是一朵食人花,不,用食人花都無法描述出他的恐怖,他就是一尊兇獸,隨時能將他、將整個皇宮,甚至整個天下覆滅。
玄淵眼中掠過一絲譏諷的笑意,眼角上翹的桃花眼輕覷了寧成帝一眼,眸光中似乎帶著些許幽暗的危險,可到最後,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微一點頭,沒直言拒絕。
寧成帝登時心中一喜,心絃爲(wèi)之一動,便走出了書房,往正殿之後的臥房走去。雖然這個讓他驚豔的美人是個性情疏離淡漠的美人,甚至不怎麼討好他,也不親近他,但不得不說有時候人是有那麼點賤。
越是對寧成帝不假辭色,他反而越發(fā)覺得美人性子獨特,不僅沒有被怠慢的感覺,反而覺得有種別樣的欣喜,反正這後宮升遷也罷、寵愛也罷,全由他一人決斷,只要能得了他的喜歡,這美人性子如何根本不重要。
白芷收拾牀榻的時候,手都是抖的,如果不是心裡還提著一口氣,此時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癱軟在地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少爺那般冷淡不敬,陛下竟然全然沒有生氣,此時還要與少爺入寢安置?
完了,徹底完了。
她一想到陛下抱著少爺準(zhǔn)備入寢,掀開裙子卻發(fā)現(xiàn)了xx時的景況,就不由覺得一陣絕望浮上心頭,當(dāng)然……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對陛下的同情。那什麼,懷裡的美人突然變成了和自己一樣的漢子,這樣的變故不會給陛下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吧?
白芷退離收拾好的牀榻,與紫蘇對視一眼,俱是看到了彼此蒼白的面容和眼中的絕望,她們身體不停的顫抖著,抑制不了恐懼和驚惶,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她們彼此的下場——被廷杖活活打死,然後可能連一具草蓆裹身都沒有,屍體直接被丟出宮去。
“你們兩個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出去?!崩畹轮乙娫S小媛宮裡的兩個宮女還傻愣愣的矗在室內(nèi),登時眉頭一皺訓(xùn)斥道。
怎麼這位許小媛不懂規(guī)矩,待進(jìn)來的兩個宮女也這般毛毛躁躁?實在是不像三品尚書府裡出來的。
若她一直都是這麼個模樣,便是容色再美,再怎麼讓陛下心動,只怕這寵愛也有如無根之水,不可能盛寵不衰的。畢竟這宮裡,容色瑰麗的女子向來不缺,可能真正被陛下放在心上的,卻沒有幾個。
等到李德忠?guī)е总?、紫蘇退離了臥室後,寧成帝便笑著朝玄淵伸出手,想要握住美人的柔荑一親芳澤,這個美人是真的讓他心動,不管是容貌還是性情,都很是符合他的審美。
玄淵雖然不曾近過女色,但怎麼會看不出來這位寧成帝眼中的情思是什麼意思?此時臥室中除了他們二人外再無他人,玄淵也不顧及什麼,擡起右手,修長白皙的食指輕輕一屈,一道五彩的光芒便直接朝著寧成帝激射而去。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睂幊傻垩矍耙换?,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許小媛面前,而她粉面微紅,露出幾分羞態(tài)來,不由讓寧成帝心動,他伸手握住美人的柔荑,低聲吟道。
這一番誇獎讓美人臉上的紅暈越發(fā)動人,猶如初初綻放的粉荷一般羞澀嬌美,別有一番風(fēng)情,寧成帝喉嚨微癢,心中彷彿被小貓爪子輕輕撓了撓一般,低聲問道:“你閨名是許清恬,是也不是,日後我便叫你清清如何?”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朕有佳人清清,實乃朕之幸事也?!睂幊傻蹟堊∶廊擞晃盏睦w腰,帶著她往罩著朦朧牀帳的睡榻倒了過去,嬌小纖柔的女子就躺在她懷裡,讓他心中升起火熱來。
這可真是雲(yún)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玄淵默默的翻了個白眼,看著寧成帝一個人在那裡對著空氣神情溫柔繾綣的表白了一番,然後虛虛摟著一個人的纖腰一般,帶著一團(tuán)空氣栽入了牀榻之間。
他剛纔打向?qū)幊傻鄣奈宀使饷?,是幻術(shù)中的一種,這個幻術(shù)會讓人沉浸於自己的想象中,在幻術(shù)中獲得無盡的快樂和舒爽。是玄淵在修真界行走時斬殺了一名合歡宗的弟子,從他身上儲物袋搜出來的,沒想到此時卻是用上了。
略帶嫌棄的看了眼繼續(xù)在牀榻間使勁折騰的寧成帝一眼,玄淵又丟下一個幻術(shù),讓外間候著的李德忠等人不至於只聽得寧成帝一個的獨角戲,這才身影一閃,離開了這間臥室,進(jìn)入了自己的芥子空間。
玄淵可沒有心思去管寧成帝要如何,反正這個幻術(shù)持續(xù)的時間不長,只是一晚而已,等明日清晨寧成帝自然也就醒來了。他只會以爲(wèi)自己度過了美好至極的一夜,根本不會知道這些只是他的幻想而非真實。
所以寧成帝便與自己的右手以及柔軟的被子相親相愛的了一晚,真是春宵苦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