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茂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當中之時,一切事情都彷彿已經時過境遷,都已經過去,似乎那些過去帶給他許多痛苦的事情都已經距離他很是遙遠,遠得再也抓不住什麼痕跡,都已經成爲了記憶裡早已褪色、不甚清楚的些許標記。
他與祝氏女的親事早早退了,自那以後,他與祝幼璇再無多少瓜葛,不管她是癡心戀慕睿王,又或者突然性格大變,這些都與再與他毫無關係。他秦修茂再也不必因爲父親早年酒醉之時的一句戲言就死死與祝幼璇綁在一起,受她拖累,因她而被人恥笑嘲諷。
當得知這門親事已經退去之後,秦修茂頓時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沒有像前世那般直到世人皆知祝幼璇愛慕睿王不得,世人皆嘲諷他的時候祝家才上門退親,這一世親事早早退去,他便像是脫離了藩籬,得到了自由,再也不必爲此而煩心憂愁。
秦修茂沒有想到前來幫助他的恩人會和玄正觀的長儀真人扯上關係,藉著長儀真人的批命,前來相助他的人不僅順利將與祝幼璇的親事退掉,而且還假言祝幼璇是鳳命之人,不著痕跡的坑了睿王一把,鬧出了不小的笑話,讓睿王名聲有損,一時間焦頭爛額,麻煩纏身。
秦修茂對睿王並沒有太過怨懟的情緒,如果不是祝幼璇一廂情願的去當舔狗,其實秦修茂跟睿王原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所以在得知睿王曾經踩了坑,惹了一身腥麻煩後,那些許的遷怒和不滿已經消退。
比起睿王,秦修茂更多的注意力自然是放在祝幼璇和那個穿書者身上,祝幼璇曾害得他名聲掃地,拖累整個秦家,穿書者更是害得秦修茂仕途斷絕,被人鄙夷不屑,人生盡毀,這兩人都與他有著莫大仇怨。而好消息是,她們兩人也確實得到了報應和應有的下場。
穿書者沒有徹底取代祝幼璇,而是在玄淵的干涉下與她共存,而她們兩個人這種畸形的相處模式使得穿書者的存在被曝光,並且她被徹底打入了妖魔鬼怪、晦氣不詳的範疇之類。
不要說穿書者能夠完美取代祝幼璇,然後倚仗她所知道的劇情過上幸福美滿的人生,在穿書者這個晦氣不詳的存在被除去之前,她甚至根本就沒有自由,因爲在無法確認祝幼璇身上附著的穿書女除去之前,就連祝幼璇也一樣是被管制、不得自由的存在。
而長儀真人更是一處妙棋,秦修茂並不清楚前來幫助他的人到底是怎麼做的,但他看到了結果:祝幼璇被送去郊外女觀中清修,這個清修是真正意義上的清修,她的日子將過得很清苦,遠離她所喜愛的奢華和享受,決計算不上快活。
而且祝幼璇還得誠心誠意的改正、做善事,秉持善心,若改不了性子,日後怕是嫁不得良人,更不必提一生順遂幸福。有長儀真人的那些話,相當於把祝大人心中扎著的刺給扎得更深了一些,對祝幼璇這個福薄害得生母亡故的女兒,祝大人還會不會像之前那般疼愛也是個問題。
沒了縱容溺愛的人,祝幼璇如果還不改變她那驕縱任性、蠻橫跋扈的性格,那麼可沒有人再遷就她、包容她,那麼她是不是還能過得順風順水、安心如意還真的不好說,這樣的下場對於自詡被人寵溺而恣意妄爲的祝幼璇來說,可以說是十分合適。
比起祝幼璇的下場,那個不知來歷的穿書女所經歷和麪對的下場就更加直白簡單了,她是直接被抓住鎮壓了,如果沒有玄淵插手,穿書女會直接吞噬掉祝幼璇的靈魂,然後取代祝幼璇活下去,並且在靠著對劇情的先知一路踩著旁人的累累白骨上位。
這些傷天害理的作爲都是要付出代價的,穿書女祝甜被玄淵抓住後關在桃符之中,最終由祝大人做出建議,將她送去了濟佛寺,並且將她鎮壓在了濟佛寺的舍利塔之中。而在失去了肉體的保護之後,穿書者祝甜與鬼怪沒有區別,自然會被舍利塔中的佛光所壓制。
在被關在舍利塔中的日日夜夜中,她將在念經聲中經受佛光和經文的折磨,在佛光普照之下,她的陰魂猶如千刀萬剮、烈焰穿刺,而那一聲又一聲清淨又慈悲的經文,於她而言卻是催命的魔咒,因爲她已經是陰魂,早已經不是活人。
穿書者祝甜被關在舍利塔之中,能在佛光和經文的折磨下活多久無人得知,但她最後的下場也再清晰明瞭不過,她要麼被鎮壓在舍利塔下百年千年,要麼就在佛光普照之下堅持不住徹底消亡隕落,再沒有其他的出路可走。
秦修茂回到自己身體的時候,祝幼璇已經被祝大人送去了距離京城足有三百里的女觀清修。在得到長儀真人的批命之後,祝大人連一刻都不敢耽誤,也不顧祝幼璇的撒潑抗議,便將她送走了。
祝大人是下了大決心的,聯繫的女觀十分嚴苛,祝幼璇就算是天天在女觀中撒潑也不會有用,她會被看管得很嚴,每日都要素面清湯的跟隨觀中的人一起勞作,一起清修打坐。祝大人給觀中送上的錢財和物資保證這三年裡祝幼璇的生活會和觀中修行人一樣清苦,絕不會有半分優待。
秦修茂沒有送祝幼璇去女觀,在她被送過去後也沒有去看她。對秦修茂而言,在他們婚事解除以後,他就真真正正的與祝幼璇沒有關係了。過去青梅竹馬的兄妹情誼已如東逝流水,他對祝幼璇的關愛之情已與對她的厭惡和怨懟兩兩抵消,自此以後,他們就真的只是陌生人了。
他再也無法懷抱著以前的那些情感面對祝幼璇,對祝幼璇,他沒有關懷擔憂,同樣也沒有了憎恨厭惡,有的只是不想再理會她的厭倦和冷漠。在祝幼璇被送走之後,秦修茂就當是忘了這個人的存在,繼續按部就班的把自己的人生過下去。
嗯,很坑爹的是,他要秋闈了……
雖然秦修茂有著前兩世的記憶,但不管是被祝幼璇拖累晚婚晚育的那一世,還是被穿書女污衊清白、仕途盡毀的那一世,秦修茂都活了不少年,這秋闈真的距離他十分遙遠了。
雖然四書五經什麼的還記得,但是驟然回到少年之時,然後不得不重新撿起書本、參加秋闈科舉的這種酸爽感,又有誰能理解,並且知道這酸爽感覺?反正秦修茂自己是心如死灰、滿心愁緒,很想去死一死。
秦修茂已經從玉泉山上的玄正觀搬回了秦家,在秋闈之前,他要好好刻苦努力一番,哪怕是臨時抱佛腳,抱了也比沒抱來得強。既然人生已經從頭開始,迎來了全新的未來,那他就不能懈怠,讓好不容易迎來的全新人生而落到不好悽慘的局面。
若是把好不容易爭取而來的全新人生又給毀了,那他付出沉重代價所換取而來的機會豈不是因爲他自己給再次錯失?這樣的未來和發展是秦修茂絕對不願意看到的,他付出魂飛魄散、再無轉世的代價是想要迎來沒有遺憾,不再讓他痛苦不甘的人生,而不是再次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團糟。
有這樣的認識和覺悟,哪怕重來一世還要再研讀四書五經去考春闈春闈很苦逼,但是秦修茂卻沒有一絲半毫的放鬆,每日勤學苦練就差頭懸樑、錐刺股了。到底比一般人多了兩世的記憶和經驗,要是還混得悽慘,那他是得有多蠢、多無可救藥啊。
順嘴一說,從玄正觀搬回到秦府並不是出自秦修茂自己的想法。他雖然現在年紀輕,但因爲兩世經歷和記憶,其實是很耐得住寂寞的,並不覺得玄正觀有多清苦難耐,反而覺得在觀中很清淨,適合靜心讀書。
秦修茂自己也想就繼續住在觀中苦讀,不過在真正的秦修茂與長儀真人見了一面以後,秦修茂就被長儀真人毫不留情的給趕了出來,真是半點情分也不講,很是冷酷無情。
認出秦修茂與玄淵並不是一個人的長儀真人這般說道:“玄正觀就算是提供給學子借住的待遇,藉助之人也必須是與玄正觀有緣之人。而你不符合這個要求,不是有緣之人,玄正觀的大門不會對你敞開。”
於是就這樣,秦修茂就這麼被冷酷無情、毫不容情的給趕出來了,不過好在長儀真人還是很靠譜的,在把秦修茂趕出來之前還特意跟他說道:“雖然我確實給你批了不宜早娶的命格,但你若是你想娶妻了,我便給你卜個卦,言你緣分已至,讓你名正言順的成功娶上妻子,不至於拖累你的姻緣。”
秦修茂:……是不是有哪裡不對?真人您在卜卦之前就先把卦象說出來了吧?這、這還是卜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