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暫時放心吧,不用太擔(dān)心百花仙子的安全。”玄淵語氣平淡不已,有著令人不由自主安心下來的力量,他淡淡道,“既然百花仙子是因爲(wèi)我要打聽息壤的消息,纔會被你邀請來冥界,不慎捲入天庭和冥界的明爭暗鬥之中,我自然會保證她的安危。”
畢竟,如果不是玄淵橫插一腳的話,冥界將會一直出於封禁的狀態(tài)之中,冥月也會繼續(xù)待在三生石旁傷春悲秋、沉湎感懷於痛苦之中,不會想到要邀請百花仙子前來冥界,更不會將百花仙子拖入渾水、捲入這場麻煩之中。
既然一切的源頭在於玄淵,那麼他也不會推卸責(zé)任、放任不管,百花仙子是被無辜牽連,他自然也會在保障她的安全,不會讓她成爲(wèi)天庭和冥界之間的犧牲品。這也不僅僅是出於連累她的愧疚,還因爲(wèi)百花仙子確實讓玄淵明悟了很多事情,對於息壤此物有了更多的猜測。
聽完玄淵的保證,冥月不由無聲鬆了口氣,她脣角往上翹了翹,露出幾分欣喜之色來,連連點頭:“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百花她司掌百花,卻不擅戰(zhàn)鬥,法力也十分低微,如果天帝真的打算要對她做什麼,只怕她無從抵擋。而我遠(yuǎn)在冥界,怕是鞭長莫及。”
頓了頓,冥月突而想起了什麼,語氣微帶緊張的開口說道:“你放在百花身上的劍氣可以阻絕天帝第二次對她下手,但是她之前身上就有被暗下法術(shù)所留下的痕跡,這、這可該如何是好?”眉頭微皺,冥月不由嘆息一聲,“早知道就不該讓百花輕易離開冥界,如果她身在冥界,天帝別想對她做什麼。”
“這一點你用不著擔(dān)心。”玄淵笑了笑,神情從容篤定的說道,“她身上的那道被人暗中施加的法術(shù)會在她離開冥界時被劍氣絞碎,不會傷害到她分毫。”他既然早就注意到了百花仙子身上被人種下的詭異法術(shù),怎麼可能不將之除去,讓她一直帶著這樣一枚定時炸彈。
之所以不在百花仙子還在冥界時就把她身上的法術(shù)所祛除,一是不想讓天帝知曉他們已經(jīng)清楚他暗中的手段,二也是給天庭留幾分面子,不至於讓事情赤裸裸的直接袒露出來,給他們留一張遮羞布,畢竟此時天庭和冥界雖然隱隱呈對峙之態(tài),但並沒有完全翻臉。
“至於你想要百花仙子留在冥界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理由,之前她離開時你不是再次邀請她前來冥界觀賞曼殊沙華嗎?等她再來冥界時,你就找個理由將她留下便是,就算天帝因此震怒,他也沒辦法對身處冥界的百花仙子做什麼。”對冥月所擔(dān)憂的第二點,玄淵態(tài)度淡淡的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在冥月露出幾分思索之色,似乎真的有些動心時,玄淵卻又搖了搖頭,他眨了眨眼睛,眸中一片瞭然篤定:“不過,我覺得你最好不要這麼做。”頓了頓,在冥月不解驚訝的目光中,他語氣淡定的補(bǔ)充道,“因爲(wèi)這不是百花仙子會喜歡的未來。”
原本真的計劃著趁著百花仙子再來冥界賞花時,就暫且將她留在冥界,等天庭和冥界關(guān)係緩和、她不會再遇到危險時在讓她迴轉(zhuǎn)天庭的冥月不由沉默了下來。是啊,百花是司掌百花的仙子,她喜愛鮮花,喜愛春日,喜歡陽光明媚也喜歡和風(fēng)細(xì)雨,然而她卻絕不會喜歡冥界的陰煞森冷。
因爲(wèi)在冥界,本體也是一株花草的百花仙子會覺得十分不適,她其實根本就沒有辦法接受冥界的環(huán)境和氣候,更不要說長久的待在這裡。如果出於保護(hù)百花的意願而不顧她自己的心意將她強(qiáng)行留在冥界,那其實已經(jīng)違背了最初想要保護(hù)她的想法和目的。
即使是朋友,即使是出於保護(hù)對方的目的,也不代表可以違背旁人的心願擅作主張的爲(wèi)她做出什麼選擇,這一點冥月早就清楚,故而在沉默片刻後,她點了點頭,無聲嘆了口氣:“我明白了,等百花下一次前來,我把有關(guān)於天庭和冥界的暗流都與她詳細(xì)說一說,由她自己做決定。”
暫且放下了對百花仙子的擔(dān)憂後,冥月上下打量了玄淵一眼,語氣微微訝然:“你不是急著去崑崙山找西王母打聽息壤的消息麼?我看你也不像去找過判官拿到地圖的模樣,怎麼,息壤的事情不著急嗎?”
“確實不怎麼急。”輕笑一聲,玄淵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了一聲,“只要在我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拿到息壤就可以了。”他聳了聳肩,態(tài)度很是散漫也很是淡漠的輕笑道,“並不是我本人想要息壤,我只是幫另一人走一遭,所以事情並沒有那麼緊急。”
玄淵用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告訴冥月,對於並不是他本人想要的息壤,他自己是沒有太急切的需求,慢慢來也無所謂,反正他只是幫主神跑一趟,只要最後能夠把息壤給主神帶回去,想來祂也就滿足高興了,不會多計較什麼。
誰說不會計較什麼啊,你這種態(tài)度主神都要哭了好嗎!
冥月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也不去追問玄淵前來這個世界是爲(wèi)了幫誰取得息壤,反而興致勃勃的和玄淵說道:“既然你也不急著去找息壤,那你不如在冥界、天庭還有凡間好好轉(zhuǎn)一轉(zhuǎn),難得你來這個世界一趟,總不能就只忙著尋找息壤這一件事情吧?”
冥月的這個提議對於日常想搞事的玄淵而言自然是個很好的主意,或者說他本來也打算好好在這方連主神都難以完全掌控的古代神話仙俠世界中好好轉(zhuǎn)悠一番。這個世界乃是玄淵目前所經(jīng)歷的最爲(wèi)高階的世界,必定藏著許多隱秘和值得探索的事情,既然有機(jī)會前來此地一番,那不探索遊歷一番,豈不是白白浪費機(jī)會。
在這個此前從未接觸經(jīng)歷過的神話世界中,玄淵心中已經(jīng)有了幾個計劃和幾件想要做的事情。一嘛,可以多見見這方世界的神仙,研究一番神仙和修士到底區(qū)別在哪裡;至於第二,這個世界歷史悠久漫長,潛藏著許多隱秘之事,玄淵都想一一探查一番。
比如此方世界開天父神開天闢地時的景況,比如摶土造人的女神爲(wèi)何消隱無蹤,比如……主動接引玄淵前來這方世界的忘川,它是不是擁有著自己獨立的意識?它,或者他/她,是不是有什麼不願遺忘卻被迫遺忘的過去希望找回?再比如……
玄淵轉(zhuǎn)頭看向冥月,衝她微一頷首,薄脣輕勾輕輕笑道:“說起來,我確實有一件事情很是好奇,想要問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內(nèi)情。”
“哦?什麼事情?”冥月的語氣中染上了幾分好奇,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讓玄淵感興趣。
“之前我進(jìn)來冥界時,曾在奈何橋下、忘川河畔看到一個不斷徘徊、流連不去的身影,你知道那個身著淺金色長袍、神情茫然的人是誰麼?我總覺得他身上的氣息怪怪的,不像是普通人。”玄淵沒有猶豫,很快將他想要詢問冥月的事情道來。
眉心微微蹙起,冥月輕咦了一聲:“原來你問的是這件事情。”她眼中染上歉疚和抱歉的神色,無奈道,“抱歉,我也不清楚這個在忘川之畔徘徊不去的人是誰。在我還不是冥王之前,他已經(jīng)身處於冥界之中,不知道在此地徘徊了多少年。”
“普天之下,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來歷,更沒有人知道他爲(wèi)什麼徘徊於冥界忘川,徘徊於奈何橋附近,我們不知道他徘徊於此是不是在等什麼人,只知道這個人非常不好惹,實力極強(qiáng),困難是上古之時倖存下來的強(qiáng)者。”
冥月語氣漸漸鄭重起來,她朝玄淵重重點了點頭,嚴(yán)肅申明道:“這個人絕對不好惹,不是好對付的存在。冥界有自身的規(guī)矩和秩序,像他這樣在忘川河畔徘徊是擾亂秩序的存在,冥界不知道曾有多少次試圖將他驅(qū)趕離開冥界,又或者將他抓住直接扭送去輪迴,然而每一次,冥界的行動在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上萬年來,即使冥界舉整界之力,也沒有辦法將這個擾亂冥界秩序的神秘強(qiáng)者制服,反而好幾次被他所擊潰。好在這個人也只是終日徘徊於忘川之畔,從來不曾主動攻擊過冥界的陰差鬼將,不曾對冥界造成更大的危害,冥界也就只能捏著鼻子默認(rèn)了他的存在,不去過多幹涉他的事情。”
面對這種打也打不過、趕也趕不走,敵意也不算很強(qiáng)的敵人,冥界除了捏著鼻子低頭,也實在是沒有其他方法應(yīng)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