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甦醒過來的事情,除了玄淵知曉外,再沒有旁人清楚,就連黑暗神也不知道。這卻是光明神強烈要求不要玄淵告訴黑暗神的結果。
用光明神的話來說就是,在祂想清楚之前,在祂堅定自己的理念之前,祂沒有辦法與黑暗神見面,因爲也許和黑暗神見面會影響祂的思考和決定。
對此,玄淵一針見血的問道:“你不會是因爲突然發覺黑暗神是女性神祇,所以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這位摯友了吧?”
光明神:“…………並不是這樣。只是有關於前路的思考,有關於守護亞特提迪斯的思考,我心中尚存著許多徘徊,在這種時候,與持有和我對立理念的弗亞見面,並不是好事?!?
玄淵的注意點卻不在於光明神的否認以及祂最開始有些遲疑的語氣,反而拖長語調問道:“弗亞?這是誰的名字?我怎麼沒有從你的記憶裡看到過?”
當初玄淵附身到光明神身上時,還以爲光明神將那龐大到近乎海量的記憶全部託付了,可現在看來,似乎還有隱藏啊,至少弗亞這個名字,玄淵就從來沒有在光明神的記憶裡見過。
對玄淵的詢問,光明神稍稍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似乎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弗亞是黑暗神的名字,不過……”祂遲疑了一下,語氣微微無奈,“這應該是假名。”
玄淵輕輕應了一聲,也就無話了,他本來也不是非常八卦的人,也對黑暗神和光明神之間的糾葛不算太感興趣,只是覺得光明神挺有意思的,所以故意調笑幾句罷了。
但事實上,作爲一個自始至終都覺得男女情愛是虛無縹緲之事的單身狗,玄淵對光明神那“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泡’我”的複雜情緒不感興趣。
“那個安琪拉,雖然她本身不算什麼,但她似乎是節點的標誌,一切的變革都會以她爲起始發展開來。”玄淵轉瞬將光明神和黑暗神之間的糾葛拋開,轉而提起了正事。
他在微一沉吟後下定了決心,微微頷首道:“我決定下界,去跟著這位天命之女,看看到底會有哪些事情發生。”
掃了眼光明神的神魂,玄淵又提議道:“你就留在光明神域吧,這裡充沛的光明之力與信仰之力能夠讓你更快的恢復力量,不管你打算何時甦醒,積蓄足夠的力量都不算錯。”
光明神自然是不可能拒絕的,祂點了點頭:“吾知道了?!钡k嘆息一聲,感激道,“我要謝謝你,謝謝你爲塵世鏡撰寫的規則和法令?!?
祂不是爲玄淵替祂料理了光明教會、讓祂免除了神名被侮辱而感謝,也不是爲玄淵替祂堪破了黑暗神的真面目而高興,祂只是感謝玄淵,爲塵世鏡制定出了正確而合適的律令。
只要不輕易更改塵世鏡中的律令,只要不改變玄淵如今施行的模式,可以預見的,亞特提迪斯會越變越好。
光明神終於明白,一味的悲憫和仁慈是不可取的,祂以爲的仁慈悲憫,未必是真正的好事。但明白這一點以後,該如何去改變,光明神還沒有找到方向。
這也是祂爲什麼拒絕了玄淵將神軀還給祂的原因,祂現在重新做回光明神,也不會比玄淵做得更好,甚至可能又把事情搞得一團糟,既然如此,不如讓玄淵繼續幫祂。
玄淵下界之前,又屈起修長的手指敲了敲之前被他放到一邊去的羊皮紙,語氣含笑的說道:“我要去亞特提迪斯大陸行走,怕是沒時間將這塵世鏡新的核心規則書寫完畢,倒要麻煩你了?!?
光明神一頓,然後語氣中帶著隱隱的嘆息道:“吾知曉了,吾會好好撰寫新的核心規則,只是……”祂沉默片刻,終於道,“吾會與弗亞商討一番的。”
塵世鏡的作用絕對不限於迴應信徒的祈求,這件神器還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來。
玄淵唔了一聲,隨口道:“你們兩個討論清楚最好,這片大陸最後不是還要你們二人庇護維持麼?今後幾萬載的歲月,你們總不能一直僵持下去吧,還是儘快和解的好。”
“反正你們感情也很深的嘛!”玄淵從書桌後站起來,把羊皮卷鋪開,語氣漫不經心,懶洋洋的說道,“有什麼說不開的?!?
光明神:“……你快走,快去盯著那個節點。”
玄淵目光奇怪的看了光明神一眼,不明白祂怎麼這麼積極,歪頭道:“黑暗神返回黑暗神域去努力吸收那黑暗天坑中的黑暗之力了,並不在這裡,你如果是要急著見祂,應該無法如願。”
憋了憋氣,雖然光明神是個性格善良溫和的老好人,也不由爲玄淵的話覺得一陣氣悶,祂悶聲道:“我現在沒想見弗亞?!钡k只是想讓玄淵離開,別再說那些、那些話了。
本來祂就對相處就幾萬年的摯友突然改變了性別而且還喜歡祂這件事情感到無所適從,偏偏玄淵還老是用漫不經心的語氣提起,光明神真的是吃不消,招架不住了。
所以性子向來寬厚的光明神第一次開口,不太客氣的請玄淵離開光明神域,別在說那些讓祂彆扭糾結的話了,也讓祂好好理清楚自己心中的想法。
玄淵:???
男神心,海底針。
玄淵發現自己真的get不到光明神的內心的想法,不由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是在是有點跟不上祂們神的腦回路。
用光凝聚出一具化身後,玄淵的意識寄託於化身之中,開始在亞特提迪斯行走,而他自然是循著安琪拉所在的地方而去,他倒是想要看看,節點來臨,到底會有多少事情發生。
自愛德森與埃德加離開後,安琪拉一直在期待著他們回來,然後與他們直接有更深的交往??墒撬址磻^來,從這裡前往龍島也要花費好幾日時間,只怕他們不可能在短短一日內往返,安琪拉這纔打消了各種幻想,老老實實的思考起現狀來。
她偷溜離開薔薇伯爵府後,拋棄了自己貴族小姐的身份,以水系魔法師的身份成爲了傭兵,可問題是,她成爲傭兵後加入的第一個傭兵小隊拋下她離開了,這下子她是真的無所適從,沒有目標了。
她本來就不是太聰明太有主見的人,雖然撩男神是一把好手,但如何在這樣的情況下找出合適的出路,她卻十分茫然。
本來還有愛德森和埃德加這兩根胡蘿蔔吊著她,讓她有所期待和目標,可等她想起他們很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出現後,她又失去了興趣,懶得再等——反正有信物,日後他們來找她就是了。
“說起來,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好像都沒有見過精靈呢!”在旅店房間中迷茫了一會兒安琪拉很快又有了新的目標,眼睛亮晶晶的閃爍起來,帶著些許期待和嚮往。
都說精靈是優雅而華麗的種族,每一個精靈都有著奪天地之造化的美麗,如果能前往精靈族,見到那些傳說中無比美好的精靈,那真是此生無憾了。
玄淵隱在暗處,見安琪拉不過隨便想想就打定了主意要去精靈之森,不免有些無語,她也不去想此處離精靈之森多遠,是否要準備行李,該走什麼路線,路上要小心注意什麼,就直接打算去精靈之森了?
什麼計劃都沒有,只是因爲一時興起,因爲一拍腦袋想到了就打算踐行,這可真是——無知。這樣做本身是沒有錯的,但至少得有這麼隨心自在的實力吧?沒有這個能力,卻偏要上趕著,就完全是在作死。
玄淵不知道安琪拉是哪裡來的自信,但這不妨礙他看著安琪拉去作死。反正,只要她身上還有氣運凝聚,她就死不了,依舊是節點所在。依舊會使得許多事情漸漸開始發展。
於是,玄淵只是暗中跟著安琪拉,看她如何行事,然後藉此掌握節點引發的事情的第一手信息。當然了,玄淵並不是有多麼關注這個世界,他主動提出下界行走,多半是出於給光明神多一點時間想清楚自己所要踐行的道路罷了。
所以,當安琪拉在前往精靈之森的途中遇上各種艱險時,玄淵在圍觀;當安琪拉千辛萬苦終於抵達了精靈之森並試圖攻略精靈之王安格斯時,玄淵依舊在圍觀。
甚至於在安格斯以信仰不同無法相戀這種奇葩的理由拒絕安琪拉的時候,玄淵依舊在圍觀,並且忍不住輕輕嗤笑一聲,這劇情,好像跟說好的不太一樣啊,說好的萬人迷瑪麗蘇斬獲無數男神的呢?安琪拉居然混得這麼慘?
玄淵渾然不知,人家女主安琪拉之所以這麼可憐,都是因爲他的緣故,誰讓他攪亂了劇情,讓原本會與安琪拉傾心相戀的一個個男神們變成了無比虔誠的信徒,忙於信仰無心情愛呢?
“嗯?”玄淵突然揚了揚眉,他掃了眼安琪拉,眼中似掠過一抹金芒,“氣運已經消失,她已經不是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