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玄淵一直坐視雪明煦作死,冷眼旁觀他自以爲聰明實則是犯傻的行爲,但他對於雪明煦的建議還是很中肯的。在雪明煦已經(jīng)被白暖識破了虛情假意下的欺騙、並且被貂族趕出貂王城以後,雪明煦確實不該在把注意力繼續(xù)放在貂族和白暖身上。
說一句稍微有些冷情卻稱得上實情的話,那就是,在此時貂族對雪明煦已經(jīng)沒有了利用價值,那麼繼續(xù)留在貂族就等同於是浪費時間,並沒有太大的意義。或者明確一點的說說,不是貂族沒有利用價值,而是貂族已經(jīng)不可能再給雪明煦利用了。
對於白淩而言,也許讓白暖繼續(xù)跟著雪明煦進行考驗和磨礪可以讓白暖成長得更快,在他退位之前就可以成長爲一位合格的女王,可以擔(dān)負貂族一族的重擔(dān),這一點從白暖只不過被他送到狼族暫住的山峰參加考驗一個多月,整個人就已經(jīng)脫胎換骨,不僅性格堅毅沉著了許多,而且爲人冷靜,已經(jīng)懂得審時度勢、懂得察言觀色,更不再是一根通的粗神經(jīng)了。
然而,對於白淩而言,更重要的無疑是白暖本人是不是過得快樂,本人是不是開心。白暖成功蛻變,有望成爲真正的王者當然值得開心,但在她的蛻變和改變中所需要的是白暖的真心和感情被踐踏的話,那麼在白淩看來這個代價就有些太過不合時宜,是他所無法容忍和接受的。
他寧願繼續(xù)廣告妖界給白暖招一位有才有心計同時也很能幹的夫婿替白暖主持大局,也不會逼迫白暖用這樣痛苦的方式成長。反正他退位後又不是死了,大不了就艱難的放棄退位後與妻子滿妖界遊歷玩耍的打算,老老實實待著等白暖的孩子出生,調(diào)教她的孩子好了。
貂族的情勢確實說不上好,但是距離傾覆也不是危在旦夕的事情,而且貂族可以選擇的路有千條萬條,雖然說白暖自立自強起來是最好的選擇,但不代表不選這條路就無路可走,白淩閉著眼睛都能數(shù)出來好幾種辦法,比如他就別想著退位,老老實實幹到白暖的孩子能繼承皇位,比如找個靠譜點的才俊入贅……
反正路那麼多,不是非得倚靠雪明煦不可,更不是非得讓雪明煦一把將白暖的玻璃心給捅破。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在雪明煦對貂族已經(jīng)沒有太大意義的情況下,雪明煦一行人自然也就被麻利的從貂王城趕走了。
白淩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裡嬌寵的乖女兒人生第一次動了點芳心卻是被個不知道打哪兒來的臭小子欺騙,就氣得肝疼,沒失手一巴掌把雪明煦一行人拍死,都是忌憚於之前玄淵一縷神識還落在雪明煦身體中時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實力,若非如此,白淩真想把他們一行人全部永遠留在貂族。
反正,嘯月皇朝如果真的重視在意他們的九皇子,也不會把他打發(fā)來貂族“和親”,就算貂族真的把雪明煦乾死了,狼族估計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yīng),至少就這件事情向貂族討個說法的可能性不大,更大的可能是藉著這件事情換取某些好處。
“所以你再不走,很可能就走不了了。”玄淵笑瞇瞇的對雪明煦說道,“貂族不是好欺負的,而你背後的狼族顯然也不可能站出來做你的靠山,你要是還不死心,還想留在貂族試圖挽回白暖的話,很有可能就沒有以後了。”
雪明煦脣角僵硬的牽了牽,帶著幾分黯淡和自嘲:“我沒有那麼蠢,這樣的錯誤犯一次,就已經(jīng)讓我知道問題何在了,我不會再做第二次這樣的傻事。我不會再想著利用貂族如何,因爲我根本沒有利用貂族的本錢和底氣。”
雪明煦本來是打算通過白暖去影響貂族,若是白暖看透了他的虛情假意和欺騙,那麼他自然不可能再有欺騙白暖的計劃。甚至他可能都沒有辦法再與白暖接觸了——如果之前不是玄淵隨口一句話讓白淩心動而把白暖送了過來參加什麼考驗,雪明煦連見到貂族小公主白暖的機會都不會有多少,更不要提和白暖親密接觸的相處一段時間,獲得她的好感。
“在回狼族之前,我想確認一番,您會幫我到什麼地步?或者說,您願意幫我什麼?”壓下心頭的悵然和一絲自己都不甚明白的痛楚,雪明煦很快恢復(fù)冷靜,他轉(zhuǎn)頭看向玄淵,態(tài)度十分認真的問道,“有關(guān)於我爭奪狼族皇位的事情,您願意爲我做什麼呢?”
斜倚在軟塌上,玄淵聞言眨了眨眼睛,側(cè)頭朝雪明煦看來,他微挑長眉,眉宇間帶著幾分散漫,勾了勾脣,脣角的笑意似有若無,他慢吞吞的說道:“按理來說,你提出的願望是幫你找到變強的道路,我有義務(wù)去做的就只有這一點而已,只要幫你達成這個心願即可。”
雪明煦的心提了起來,抿緊薄脣心頭有些難安,如果玄淵只願意做到這個地步的話,那於他而言就有些過於糟糕了。因爲從貂族離開時,他還只激發(fā)過兩次血脈之力,雖然實力增長得很快,但比起他那些天賦比他更加優(yōu)良、血脈覺醒時間更早的兄弟姐妹,他的實力還是有所不足。
這樣的他若是回到狼族,他不再孱弱、而是有了提升的實力也許確實會讓狼皇雪霸對他另眼相看,不僅他已經(jīng)不再是讓雪霸覺得丟臉的兒子,而是有了些嘯月狼族的風(fēng)範——然而雪霸會有如此反應(yīng)的前提條件是雪明煦沒有把狼族跟貂族結(jié)盟的事情給破壞掉。
他本來是被狼族扭送去貂族和親,結(jié)果他回來時,狼族和貂族不僅沒有結(jié)盟,甚至因爲他兩族關(guān)係還可能惡化,像這種情況,他回到狼族就不僅僅是被漠視無視和冷待,甚至還可能會被責(zé)罰,而以雪明煦現(xiàn)在的實力和勢力來說,他沒辦法壓下狼族一切的反對聲音。
“哦,你是想要我?guī)湍憬鉀Q狼族嗎?”玄淵脣角的笑意加深,他輕笑了一聲,頗帶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可以啊,沒問題。”這本來就是小事,而且雪明煦所提出的願望中也確實有關(guān)於這方面的內(nèi)容,順手幫一把雪明煦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的事情。
在軟塌上稍稍坐正,玄淵興致勃勃的與雪明煦討論起來:“需要我做什麼?要把你的父皇雪霸殺死然後篡位嗎?那些對你不滿、不肯臣服於你的兄姐和嘯月狼族的族老們,也一併要我替你解決嗎?或者說……乾脆在狼族來一次大清洗,不肯臣服於你的狼族成員全部殺掉?”
雪明煦面色木然起來,隱隱有些崩潰,他嚥了口唾沫,方纔語氣有些艱難的說道:“……這、這個就不必了吧。”雖然他對雪霸一直無視他的態(tài)度心冷難過,但雪明煦從沒有想過要幹掉自己的爹啊,至少他的爹讓他生了下來,雖然不怎麼理會他但是也沒把他這個血脈稀薄的兒子掐死丟出去啊!
而他的兄姐雖然小時候老是嘲笑他、欺負他,把當團成一個銀毛球滾來滾去的當球踢,還總是嘲笑他長得小瘦弱不堪,一點兒嘯月狼族的架勢都沒有,但他們也就是小時候欺負過他幾回而已,後來基本上都把雪明煦這個沒什麼競爭力的小弟弟讓路人甲了。(如果不是貂族爲白暖招婿,他們都想不起把雪明煦廢物利用的塞到貂族去入贅。)
雪明煦恨是真恨他們的,但是真的沒有到要他們性命的地步,而且前兩句也還有些道理,畢竟雪霸和他的兄姐確實對他爭奪皇位有威脅。可是後者是個什麼意思?什麼叫把嘯月狼族的族人們?nèi)浚空娴陌阉麄內(nèi)珰⒌魢[月狼族不是絕種了嗎!嘯月皇朝的皇室全部被殺……這算個什麼事啊。
至於後者在整個狼族來個大清洗什麼的,只是爭奪皇位而已,是他們嘯月狼族內(nèi)部的鬥爭,用不著波及整個狼族吧!雪明煦真的是越想越頭疼,忍不住撫了撫額一陣心虛,他現(xiàn)在明白了,玄淵是殺傷力武器,威力驚人然而問題就在於太驚人了,是不能輕易使用的。
否則,別說是他想爭奪嘯月皇朝的皇位了,他很擔(dān)心最後嘯月皇朝還能剩下多少人。他們狼族可是妖界出了名的人口大族,真的不要爲了他而減員到比貂族都不如的地步啊!
擡手抹了把臉,雪明煦努力讓自己不要太崩潰,他咳了咳,肅聲強調(diào)道:“不用把他們殺死,就像您之前把我和白暖的修爲血脈封禁那樣,只要制住他們就可以了。”
“好吧,我明白了。”稍稍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玄淵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