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天帝?天道?僥倖逃得一死?”這到底說的是啥玩意啊?她真的沒有漏掉什麼關鍵信息嗎?
冥月傻愣愣呆呆的,像是鸚鵡學舌一般重複了一遍玄淵的話中的幾個關鍵詞,卻根本沒辦法把這幾個關鍵詞串聯在一起,也沒有辦法分別理解這些關鍵詞所代表的含義和內裡隱藏的秘辛,她一臉的懵逼和茫然,滿臉全部都是摸不著頭腦的霧水狀。
作爲三界中赫赫有名、叱吒風雲的冥王,今天的冥月突然感覺無比的蕭瑟,爲什麼她一個土生土長的三界中人,卻還沒有玄淵這個中途跑到他們世界來晃盪的玄淵更瞭解她們世界的一些秘辛?到底誰纔是這個世界的人啊!
在冥月看來怎麼說都應該是她對三界更瞭解,但是卻沒有想到現在的事實卻是,面對玄淵對此方世界的科普和八一八她反而是一副頭一次聽說、摸不著頭腦的模樣。不是冥月消息太閉塞,奈何玄淵他有掛啊——沒錯,我的掛就是自己的實力,玄淵如此說道。
冥月並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會茫然不解也是理所應當之事,玄淵便略略向她解釋了幾句:“天帝更迭變換乃是此方世界的至理循環,是冥冥之中註定要發生的命定之事,更是不容更改的歷史軌跡。天帝的人選改變,這既是命運的選擇,也是天道的意願。”
“爲了要實現天帝人選的更迭和變幻,所以天道早早就盯上了前任天帝,要在合適的時機換掉他扶新的天帝上位。按理說來,在天道的算計之下,前任天帝的結局早就註定好了是隕落,卻沒想到,他卻當真憑著自己的智慧闖出了一條生路來。”
前任天帝禹夜當初幾乎是面臨著必死的局面,畢竟天道乃是此方世界規則的具現,祂想要做點什麼事情坑一坑人實在是再容易不過。而禹夜雖然實力強大,但他卻還是沒有跳出這方世界的桎梏,還沒有辦法直面這方世界的天道規則,真正比拼起來他是沒有勝算的。
一是爲了謀求自己的生機,二是爲了不讓天道選出一個會推翻他留下的天庭秩序的天帝,故而禹夜提前一步,搶在天道動手之前,先“順水推舟”的按照天道的算計自己放棄了天帝之位,然後轉頭將禹黎送上了天帝之位。
而之所以選擇繼任天帝是禹黎,除了因爲禹黎一定不會坐視禹夜交託於他手中的三界陷於危難之中、會好好守護三界以外,還因爲禹夜也想要保全禹黎的性命。他和禹黎乃是同源相生的兄弟,如果禹黎沒有登臨天帝之位,而禹夜又真的在天道算計之下隕落,他不敢去想未來禹黎會遭遇什麼。
在註定必死甚至還會連累同胞兄弟的殺局中,前任天帝禹夜不僅憑藉自己的小心謀算逆轉了局面,爲自己和弟弟都掙得了一線生機,甚至最後還狠狠愚弄了天道一把:“你不是要更迭天帝嗎?好啊,我不僅不反抗,而且還反過來幫你——怎麼樣,你是不是覺得非常感動?”
玄淵眉宇間不由露出幾分欣賞之色來,對於前任天帝這個能涮了天道的存在,玄淵不免很是欽佩,誇讚了禹夜一句:“他果真不凡,不愧是在上古之時便坐上帝位統領三界,並且使得整個三界在他的管理之下重新恢復秩序,讓三界海晏河清的天庭之主。”
冥月聽了一耳朵前任天帝所做下的偉業大事,心裡倒是沒有太多佩服,因爲對於冥月而言,禹夜先是在忘川河畔徘徊幾千年擾得整個冥界不安寧的違反冥界律令的因素,之後纔是前任天帝禹夜,此時冥月就不由囧囧無語的呵呵笑道:“前任天帝要是真的這麼厲害,怎麼現在會在忘川河畔像是個傻子一樣什麼也不知道就徘徊來、徘徊去?”
玄淵搖頭笑了笑,語氣很平靜的說出殘酷的現實來:“盯上前任天帝的存在到底是主宰此方世界的天道,祂可是強大得很,哪怕前任天帝智多近妖能夠算計成功天道一次,但只要天道反應過來,堂堂皇皇的威壓而下,他就是有諸多手段算計也是無用的。畢竟,一力降十會。”
說到這裡,玄淵突然意興闌珊的嘆了口氣,搖頭道:“如果自身無法脫出這方天地的桎梏,無法脫身於天道的陰影之下,那麼就算實力很強、就算智多近妖,也永遠受困於一方天地的天道和規則,只能在天道的佈置和安排下上演著天道早在冥冥之中計劃好的悲歡離合。”
天道並沒有自己的意識,更沒有情感,祂不過是規則和命運的代名詞,然而不打破此方世界的桎梏,不走出樊籠,那麼這世間最強大的就是“命運”。誰也逃不開命運的力量,正如前任天帝,他躲開過一次,也曾經算計成功過天道一次,然後最後他還是失敗了,落得如今渾渾噩噩徘徊於忘川之畔的結局。
“只有打破天地間的牢籠,踏出這片世界的範圍,走到全新的領域和範圍中去,纔有和原本桎梏自身的天道和命運平視,甚至是俯視祂、將祂踩在腳底下的可能。”玄淵語氣鄭重的告誡冥月,這乃是他自己親身經歷後的感悟,“如果沒辦法打破桎梏,那就將永遠受限制於天道。”
冥月雖然不能說完全理解玄淵的意思,但還是牢牢把他的這句話記在了心中,既然玄淵比她要強,那就說明他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的,至少比她走得遠且走得對,既然如此,他的經驗和告誡就很有價值了。
修爲已經遲滯很久的冥月再被玄淵狠狠削過一頓後,終於知曉原來在她之上還有更強大、更廣袤無邊的風景,這讓她原本已經有所死寂的心重新升騰起了追求強大的渴望,她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叫囂,都在叫囂著她要變得更強大,追逐更高峰的渴望。
“既然你已經知曉了天帝探查冥界的原因到底是什麼,那到底要不要讓他進入冥界去見徘徊在忘川河畔的前任天帝,就由你自己決定吧。”玄淵在八一八完畢後,終於難得善心的想起了天帝禹黎最後聲嘶力竭的請求和期待,便出言向冥月提了一句。
他最多也就是爲禹黎傳句話而已,最後冥月是選擇答應讓禹黎進入冥界還是不答應,那就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了,玄淵不會干涉太多,這畢竟是冥界自己內部的事情,除了冥界之人外人無從干預什麼——雖然天帝禹黎尋找禹夜找了那麼久,卻因爲冥界固步自封不與外界來往而一直找不到是有點讓人同情,但是這是禹黎自己能力不足,也怪不了別人。
眉心微蹙,冥月沉吟一二後低聲說道:“我要仔細想想,畢竟與天帝有關,我也不能輕易做下決定。而且此事還與一直徘徊於忘川之畔不肯離開的人有關,此事事關重大,我還需要和判官等人商量一遍才能做下決定。”
雖然冥月很相信玄淵,相信他的判斷,但是她卻不怎麼相信天帝,所以一時半會兒下定不了決心,必須要和冥界其他人商議一番才能做下決定。冥界一直固步自封,其中就有不少原因是因爲心中忌憚天庭,哪怕從玄淵口中得知很可能是他們誤解了天庭,但這個固有印象並非一時半刻就能扭轉。
玄淵態度隨意的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在滿足好奇心後已經不怎麼關心接下來的發展和其他事情了,不管冥月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他都無所謂,這是冥界自己的事情,他就沒必要摻和了,反正有求於人的一方是天帝,冥界總不會吃虧。
“說起來我還真有件事情不太明白。”冥月皺了皺眉頭突然問道,她嘖了一聲,“你不是說前任天帝雖然算計成功過一次天道,但後來還是栽在天道手裡了麼?可他並沒有死,反而這幾千年來一直在忘川河畔四處徘徊。”
玄淵笑了笑:“他會在忘川之畔徘徊,那是因爲忘川本身有其特殊之處,是忘川保住了前任天帝的性命,但同樣也將他限制於此處,讓他只能在忘川邊徘徊,而且遺忘前塵。”
頓了頓,玄淵又問道:“之前你讓判官準備的所有有關於忘川的典籍找全了嗎?”
“判官全部找全了,你可以隨時找他要。”冥月點了點頭,不甚在意的說道,反正是交給判官去做的事情,她並不上心。
玄淵點了點頭,也不就此事多言什麼,只是在遲疑片刻後,他到底說道:“你那個戀人可能有點問題,在三生石你等不到他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