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淵將吳興德忽悠喬子墨的那些話如實說了出來後,站在他面前聽聞這一切的慕文軒和他身後的秘書,還有圍在他旁邊打算對他表現感謝之意的人們都是一愣,滿臉的怔忪之色,似乎根本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個答案。
他們在玄淵身上穿的十分簡樸、品質不算很好明顯就是地攤貨的衣服上掠過,再看了看他青澀稚嫩的面容和亂糟糟好像是自己隨意修剪出來的短髮,他們又回想起他剛纔速度驚人衝到麪包車上制服了酒駕司機的英勇,不由在心中腦補了一系列劇情。
在他們看來,這樣穿著簡樸、年輕稚嫩,衣著樸實、氣質單純,而且明顯有兩把刷子,會花國失傳已久的古武,那必須得是從深山老林初入社會的年輕人啊!估計是什麼掃地僧級別的弟子,所以纔會武功這種不科學的存在。
住在山裡日子一定很苦,看這少年瘦的。至於爲什麼他要離開深山老林到大都市來,在場衆人都不由腦補起來:也許是養他長大的掃地僧壽命盡了去世,他無家可歸、身無錢財纔會爲了生活到大都市來找工作。
而且看這少年的年齡,差不多就是要上大學的年齡,然而他卻沒有機會去上學,肯定是因爲拿不出學費的原因。真是讓人心疼,還是個少年呢,卻要經受這麼多,而且即使如此,他還挺身而出站了出來救了他們。
於是,玄淵就看到周圍的人不由用一種“含情脈脈”、溫柔慈愛得彷彿能夠滴出水的眼神看著他,這讓玄淵不由渾身發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些,簡直覺得不可理喻——這些人都是些什麼毛病啊?!
玄淵完全不知道,從吳興德口中用來忽悠原主的話從他自己嘴裡說出來,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這般樸實得令人心酸的理由聽起來,實在是讓這些心裡感激他的人們覺得一陣難以言喻的心疼。
完全不知道這些人到底腦補了些什麼,玄淵只是擡頭看向了慕文軒,手裡還捏著他剛剛遞過來的名片,語氣很認真的問道:“你剛纔說,如果我有請你幫助的事,只要你能做到,都不會推脫是不是?”
站在慕文軒身後的秘書心底一沉,突然覺得一陣難言的失望和鬱悶,似乎是不想從這個氣質單純、剛剛還挺身而出救了他們的少年口中聽到有關於利益的貪心之言。他總覺得如果渾濁的利益和太過貪心的要求,會讓這個少年身上清澈乾淨的氣質消失。
黑眸變得幽深下來,慕文軒眉宇間的幾縷柔和悄然散去,整個人的氣質重新變得冷峻起來,他微一頷首,語氣冷靜而堅決的說道:“是,我是這麼承諾過。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了,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會幫你實現。”
聞言,玄淵滿意的點了點頭,俊秀精緻、出塵雅緻的面容上也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來,彷彿非常高興、十分快樂的樣子,他說:“那我想和宸航娛樂公司籤藝人約,你是宸航的總裁,應該能幫到我吧?”
頓了頓,玄淵補充了一句:“其實宸航是要籤我的,但是要我跟另一個人組成組合出道才願意籤我。我不想要跟人組成什麼組合,所以我拒絕了。”擡眸看向慕文軒,玄淵歪了歪頭問道,“這個要求可以嗎?”
慕文軒幽深黑眸中的冷然眸光不由微微一滯,接著不由蕩起了柔柔的眸光,讓他原本已經初顯的冷峻氣息蕩然無存,眉宇間又彷彿帶出了幾分柔和暖意來,斂下眼眸,慕文軒沉聲問道:“就是這一個要求麼?”
眨了眨眼睛,玄淵認真想了想,覺得並沒有其他什麼要慕文軒幫忙的地方——當然了,慕文軒也幫不了太多事情,如果不是他現在要完成原主的願望進入娛樂圈的話,慕文軒可能連幫他這個忙的用處都沒有。
於是他非常堅決的搖了搖頭,語氣十分直接的說道:“就這一個要求,沒有其他了。”突而想到什麼,玄淵不由目光懷疑的看了慕文軒一眼,眉心蹙了蹙,“你不會是幫不上忙吧?”不是宸航的總裁嗎?難道是個掛名的?
在玄淵略帶懷疑的目光下,慕文軒不由脣角一抽,差點繃不住自己臉上冷峻的表情,他只覺得自己心裡剛纔涌起的些許柔軟和情懷,都在眼前這個看起來是白淨乖巧的少年,但實則說話能夠把人噎死的話語中給打消了。
這個少年說話可真是直接,那懷疑和不信簡直都擺在臉上了,實在是讓慕文軒覺得無奈,他都不知道多久沒遇上這麼單純直白,但脾氣卻又並不乖巧文雅的少年了……虧他外表看上去還一副乖巧斯文的模樣呢。
“沒問題的,我們現在就去宸航簽約吧。”慕文軒沉聲開口說道,雖然被少年直白的懷疑弄得有些無奈和好笑,但是對於少年並不貪心,甚至可以說稱得上是十分簡單的要求非常感到了幾分高興。
就算少年不請求他幫忙,其實以他的長相和氣質,真的不難被星探發現從而踏入娛樂圈的。也不知道宸航娛樂公司下面的職員是怎麼做事的,把這麼一位良才美玉往外面推——
慕文軒神情冷峻的在心中腹誹著,絕不承認自己其實是在爲剛纔少年開口說“我剛剛從宸航簽約失敗”時他的尷尬在找藉口,更不是在爲這個少年直白的懷疑感到憋悶,他只不過是有些懷疑下面的人辦事不盡心而已。
玄淵神情平靜的點了點頭,並沒有顯露出太多喜色來。當然了,進娛樂圈並非是他所願,他有什麼好高興的。他只是用極爲好聽和清澈的聲音語氣淡淡的說道:“可以快一點嗎?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慕文軒回頭看了眼秘書,點亮了察言觀色這個技能的秘書立刻從善如流的迴應道:“我這就打電話去公司,著人準備合同,等到公司就能安排簽約了,絕對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頓了頓,他看了眼旁邊看似在圍觀警察處理醉駕司機、實則關注著這邊的圍觀羣衆們,不由低聲道:“總裁,只怕還要有人去警局做筆錄。”如果剛纔不是玄淵衝了出來止住了麪包車傾軋過去的趨勢,只怕會釀成慘案,這樣的事情可不僅僅是小小的意外了。
慕文軒神情平靜的點了點頭:“你去警局做筆錄吧,讓老張送我和他去宸航。”老張就是他的司機,已經爲慕氏服務了十餘年,算是老員工了,深得慕文軒的信任。
等秘書跟著警察回警局去做筆錄,慕文軒擡手挽了挽袖口,一邊示意玄淵跟上他,一邊神情冷峻的問道:“你接下來還有什麼事情急著要去做?你現在應該沒有上大學吧?”聽他剛纔所說的理由,應該是如此。
“我要回租的地方拿行李,然後重新找地方住。”玄淵想了想,將原主目前的情況回憶了一番才說道,“搬家很麻煩,需要花很多時間,而且住的地方也不好找,租房子的價格還很貴。”
其實這都是鬼扯,對於有芥子空間在手的玄淵搬家根本不算什麼大事,他不過是想試著練習時間顛倒之術罷了。只不過這種理由他當然不可能直接說出來,只能拿原主的處境來當藉口——
反正原主在被吳興德忽悠(其實也是因爲原主並不喜歡在酒吧上班)後,他就跟房東說好了今天退房,而且已經於昨天在酒吧辭職了,結清了薪水。原主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爲吳興德告訴他,如果簽約成功,公司會安排他吃住的,剛入社會的原主也就信了。
拉開後門,慕文軒示意玄淵先進去坐,等到身形纖細瘦弱的少年鑽進了車廂他纔跟著坐了進去,在道路疏通後老張平緩的架勢著轎車往不遠處的宸航娛樂公司而去,因著剛纔差點發生的車禍,他開得不快,開得非常穩。
後座上,慕文軒沒有去分心再看文件,看著剛剛救了他,卻又毫不猶豫用一個極爲艱難的要求將他的承諾用掉的少年,不由猜測他到底是真的不懂他的承諾代表著什麼,還是單純的覺得這樣就足夠了?
在略顯沉悶的氣氛中,看著身旁安靜閉目養神,沒有如正常年輕人那般低頭玩手機的少年,慕文軒主動開口問道:“你進娛樂圈,是打算往哪個方向發展?歌手?演員?綜藝?還是說單純只要熱度的流量小生?”
玄淵不是原主,不會唱歌,也不會演戲,不過沒關係,原主長了一張俊秀帥氣、只靠它就能紅的臉,於是他說道:“唱歌、演戲什麼都好,最好簡單一點……”他反手指了指原主的臉,面無表情的說道,“靠這張臉,演花瓶之類的角色應該完全能勝任。”
慕文軒:…………看不出來除了說話直白不掩飾以外,他竟然還有自戀這種個性。總覺得這個少年的形象和他原本以爲的乖巧單純有了很大的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