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的一聲,槍響了。
眾人皆是一驚,石清南氣憤的罵道:“誰?哪個混蛋,給老子斃了!”
洞口睡著的兩個人醒了過來,看到已行至面前的一群人,立馬轉身往山洞跑去。
石清南左顧右盼,納悶到底是誰開的槍。不一會兒后,他才意識到,不是他的人。
“停!”石清南大喊一聲,可是來不及了,他的人迅速朝著山洞走去,已經入了大半,石清南下意識轉身拉過了吉天佑,他勒住她的脖子,當做盾牌。
就在這時,響起了密集的槍聲,是從山洞里傳來的,只見山洞中的人不斷往后擁,沒過多久便全都倒下了。
“連長,我們遭埋伏了!”一個士兵跑過來對著石清南大喊。
還未等石清南作何反應,槍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再沒有方向,四面八方每個角落都有。
“連長,我們被包圍了。”一個士兵湊到石清南耳邊差點兒把他的耳朵震聾。
“你他媽小聲點兒,老子又不瞎,這不都看見了!”石清南氣急敗壞的朝著那士兵一頓訓斥。
吉天佑只覺得子彈在自己的耳邊飛來飛去,但是這些子彈都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巧妙的避開了自己。
石清南將她的脖子勒的更緊,他面目猙獰的看著吉天佑,質問:“你跟他們是一伙的,是不是?”
吉天佑拼命的搖搖頭,“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誰?”
一群人掩護著石清南往樹叢里撤退,八十多個人只一會兒便傷亡過半,低迷的氣息籠罩著倉皇撤退的人群。
劉三帶領著土匪沖上來,憑借人數優勢將石清南包圍著,范圍越縮越小。
石清南一群人被逼到一塊巨石下,已經無路可退。
他們中的人認出了劉三。
“連長,不是****,是******土匪!”
“土匪?”石清南透過吉天佑的后腦勺仔細向外張望一會兒,用拿槍的手狠狠在吉天佑的頭上捶一下,“臭娘兒們,竟敢糊弄老子,看我不殺了你!”
石清南的手還未舉起,劉三便朝著天空放了一槍。
“石清南,欠我大哥的一條命,你也該還了。”劉三舉槍對準了他的腦袋。
石清南立馬將吉天佑推起,擋住自己,哈哈笑道:“有本事你就先打死她。”
吉天佑看到劉三才恍然大悟,借著土匪的手跟石清南斗,這就是江義含的計謀。
“不用管我,開槍吧。”吉天佑大義凜然的朝著劉三喊道,她早就做好了不活了的準備,現在又拽上石清南這個瘋子,也值了。
石清南將槍口對準吉天佑,他壓低聲音喊道:“再多說一句我就打死你。”
吉天佑微微笑著,“我騙你來這里的時候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哪兒有什么**,也就只有你這傻子會相信。”
石清南的臉都綠了,他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怒火,哈吃哈吃喘著粗氣,“你,究竟是什么人?”
吉天佑本想回答普通人,可是她忽然想到這里還有三四十號人,全殲是不可能的,說不定哪一個會逃出去,倒不如直接把他們放了,換江義若和江府一個安寧。
“你不是一直想抓雪花蔓嗎,現在就在你面前。”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吉天佑的底氣足的很,大不了殊死一搏,都到了這個時候,越是緊張就越淡定。
“你才是雪花蔓?”石清南簡直開始懷疑人生了,“那江義若?”
吉天佑侃侃而談,“你對她用遍酷刑,她都沒有承認,不是因為她的意志力有多強,而是她根本就不是。我用這一計,哄你到這兒,為大哥報仇才是真的。”
“你……”石清南的手有些發抖,又是氣憤又是害怕,最終長長嘆一口氣,“都怪我急功近利,上了你這小人的當了。”
“小不小人,難說,但是你死定了是真的。”吉天佑學著江義若的樣子,放肆狂妄的笑著。
劉三不動聲色的聽著吉天佑編瞎話,昨日的時候,江義含特意囑咐過自己,只要不傷及吉天佑,一切都隨機應變。
石清南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他想辦法跟吉天佑談判,“你放我的兄弟們走,我給你們大哥抵命就是了。”
“連長。”
“要死一起死,我們不走。”
石清南的兵七嘴八舌的說著,雖只是少數幾個人,可還是讓石清南感動的哭了,他哀嚎著,“人各有命,能逃幾個就活這幾個吧。”
吉天佑想了想,這也正是她的意思,她想江義含的目標也只是石清南,傷及這些無辜也純是無奈,她看看劉三,默默的挑眉問他可以嗎,劉三點點頭,吉天佑便爽快的回答石清南“可以”。
石清南的兵被繳械后迅速朝著山下逃走了,他看著那些四散逃離的人,嘴角泛著最苦澀的笑,這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就這樣把自己留在這里。
“現在,你該放開我了吧。”吉天佑指指她的脖子,石清南還在緊緊嘞著。
石清南忽然哈哈大笑,“說你笨還不敢承認,現在我沒了連累,誰還怕你不成?”
有吉天佑這個人質在手里,又是虎門山的二當家,還怕自己逃不出去?
吉天佑也笑了,她早就知道石清南不會這么輕易投降,可是她知道他是怕死的。
她被捆住的手其實早就被自己解開了,只是裝個樣子,又迅速從后背摸出一把槍,緊緊抵住石清南的肚子。
石清南很是詫異,“你……你怎么……”他下意識的低頭,那是一把貨真價實的手槍。
這把槍,是吉天佑趁著混亂的時候,在一個士兵身上摸過來的,本來是打算提醒山洞里的人的,沒想到現在用途更大,竟能保命了。
劉三帶著人沖上來,紛紛抵住石清南的腦袋,這一下,再多一個掙扎都是自尋死路。
吉天佑得救了,石清南被抓回虎門山。
吉天佑跑到劉三面前呵呵笑著,不好意思地說:“謝謝你來救我,我上次還為難你。”
劉三哈哈大笑,“這有什么,你是我們虎門山的貴人,更何況,以后你恐怕只能待在我們虎門山了。”
“為什么?”吉天佑睜大了眼睛,疑惑得問。
“你自己說的,你是雪花蔓。”劉三哈哈笑著,翻馬而上,又低下頭在她耳邊悄聲說道:“一會兒,我派幾個兄弟送你到靜安寺去,那兒有人等你。”
“誰?”吉天佑第一反應是大姨太。
“秘密。”劉三朝著她擠眉弄眼。
“不說算了。”吉天佑狐疑著,跟著五個人朝著山上的靜安寺走去。
靜安寺在山頂的一隅,僻靜安寧,里面住的大多數是尼姑,她們或為感情或是命運被集中在這里,鮮有人來,自生自滅。
柳如煙被送往這里的時候,仗著自己的實力,他的哥哥硬是在寺中單獨蓋了一座房子,有丫鬟伺候,還是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只是與世隔絕。
吉天佑沿著山路走著,一路跟虎門山的兄弟說說笑笑。
他們對吉天佑剛剛的表現很是欽佩,紛紛稱贊她是第二個雪花蔓。
吉天佑摸摸頭,慚愧道:“我哪有她的身手啊,要不然也不會讓你們費盡周折來救我。”
“姑娘說笑了,您是我們虎門山的大恩人,不光救了我們大當家的,連二當家的命都是您救的,現在還幫我們抓住了仇人,這份大恩怎么能說費盡周折呢,就是傾其所有也在所不惜。”
吉天佑被夸得飄飄然,她仔細一想,確實是救了兩個人,心里莫名覺得暢快,就連走路都輕飄飄的。
“前面就是靜安寺了,她們不讓男人進去,我們就在這兒分別吧。”一個黑乎乎的憨厚男子說道。
吉天佑朝著前面張望一下,點點頭,“那么,后會有期。”
那幾個人走了,吉天佑敲敲靜安寺的門。
開門的是個小尼姑,她彎彎瞇著眼睛問道:“是吉姑娘嗎?”
吉天佑一愣,還是點點頭,“你怎么知道我?”
“當然是我告訴她的。”江義含在門后走出來,微微笑著看她。
“大叔?”吉天佑欣喜若狂,她跑過去一把抱住江義含的脖子,“我就知道是你。”
小尼姑立馬轉了身,手伸于胸前,“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的念叨著。
江義含瞥一眼小尼姑,帶著笑推開吉天佑打趣道:“死里逃生后,就不叫我老爺了?”
吉天佑止住笑,立馬松了手,撇撇嘴道:“誰要喊你老爺了,我以后都不會回江府了,大叔都懶得叫,直呼其名,江義含怎么樣?”
吉天佑嬉笑著,江義含捏捏她的臉蛋,嘖嘖說道:“別人被囚禁都是瘦的皮包骨頭,怎么你才呆了幾天,就圓潤了一圈?”
吉天佑白他一眼,不理會,徑自往前面的屋子走去。
這時大姨太身邊的丫鬟走了過來,親昵的喊住了她,“天佑姑娘,我們太太想找你一敘,不知……”
江義含走上前來,果斷的打斷了那丫鬟的話,“沒空。”拽著吉天佑就往前面走。
吉天佑甩開他的手,轉過頭對那丫鬟說:“有時間,咱們現在就走吧。”
她不管江義含的臉色變的多難看,任性的跟著那丫鬟走掉了。
“我現在才不會怕你呢,經歷這一次,這世間再沒有什么能讓我害怕的。”吉天佑在心里嘟囔著,掩嘴而笑。
大姨太的房子在寺廟的后院,穿過幾座年代久遠的老房子便是她的,嶄新的矗立在古老的院子中,很是扎眼。
倒是房屋的顏色幾乎是清一色的瓦礫,肅穆而寧靜,總算是合乎出家人的心境,而不至于格外突兀。
青燈古佛,香薰繚繞,大姨太跪在佛像前,虔誠的跪拜,聽到有人來,緩緩起身,淡淡的說:“你來了。”
這個時候的大姨太一身素衣,頭發挽著,有些凌亂,頭飾也沒有了往日的講究,整個人都少一些精氣神兒,可是再去看她的眼睛,卻格外安寧。
“大姨太。”吉天佑輕聲喊道。
“叫我柳如煙吧。”大姨太平靜的說,她微微抿著嘴,看一眼吉天佑又說道,“圓潤了不少,想來這些時日過的不錯。”
吉天佑笑笑,點點頭算是應答,“姐姐找我來,是……”
柳如煙將吉天佑請進里屋,從書架上拿一本經書遞給她,“這是我為妹妹抄寫的經書,每一個字都是親筆所寫,妹妹吉人天相雖用不太著,畢竟是姐姐的一份心意,請妹妹笑納。”
吉天佑忙接過來,心想著大姨太請自己來,不過是來問昌植的情況吧,于是說道:“多謝姐姐。這些時日忙著也沒時間過來,昌植很好,我精心照顧著,不敢有絲毫怠慢,請姐姐放心。”
柳如煙點點頭,“有妹妹照應,我自然放心,只是長時間在山上,對山下情況不太了解,今日見了老爺忽然來了,妹妹可否告知,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兒嗎?”
原來是關心這個,想來江義含是不屑于搭理她的。
吉天佑沉浸一會兒,將事情經過大體說一番,當然,這里面江義若純粹是受害者,她才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雪花蔓。
大姨太和那丫鬟聽了,皆是不由自主的網后退一步,難以置信的問道:“你……你這么善良的姑娘,怎么會做了土匪呢?”
吉天佑用一言難盡敷衍過去,她忽然想到什么便對大姨太略有歉意的說:“可能,以后我再也不能照顧昌植了。”
柳如煙點點頭,以往的淡定頓時消失了,她真是瞎了眼,將自己的兒子托付給一個女匪,懊惱和氣憤一股腦沖上腦門,卻隱忍著不敢發作一絲一毫。
“姐姐還有事兒嗎?”吉天佑見她們驚恐的眼神,覺得自己該走了。
“沒有,沒有了。”柳如煙連忙擺擺手,跟著起身,恨不能讓她立馬消失。
吉天佑走到門口,柳如煙站在后面再三猶豫著,終于開了口道:“天佑姑娘,能不能,幫我個忙?”
吉天佑轉回身,“什么忙?”
“我……我想見老爺,就一面,就說幾句話,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我。”大姨太抓住吉天佑的手,哭著跪下去,“我要瘋了,再在這里待下去,真的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