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鳳慈立刻抱著展墨如起身,電鬼攔住的那幾個人全都跌倒在地,大部分由於來不及點穴已經(jīng)服毒自殺,只有一個人蜷縮在地,被電鬼直接擊暈沒來得及服毒。
邊上的百姓看到大將軍沒有受傷,都情不自禁地歡呼,感謝蒼天護(hù)佑。
“不輸,我們直接回府,將劍交給守備大人,讓他代爲(wèi)巡城。”說著抱著展墨如飛身上馬,向兩邊的百姓打了招呼和電鬼兩人疾馳而去。
百姓們立刻互相傳遞,不一會便從南門傳到了北門,大將軍遇刺,但是蒼天保佑,沒有大礙。故事多種多樣,有的說大將軍危險,結(jié)果天降神仙救了他!有的說上天賜給大將軍一個愛人!還有的說刺客要刺殺大將軍,結(jié)果臨陣倒戈,愛上了大將軍!他們的大將軍魅力無邊,即使敵人也會愛上!
從真實情況傳遞演變出來的故事五花八門,他們關(guān)心的是大將軍平安無事,刺殺大將軍的人多得是,可是能傷害大將軍的人還沒有出生,他們纔不怕呢!大將軍是九天飛鳳轉(zhuǎn)世,是天帝派來保護(hù)他們南方百姓的神仙,纔不會那麼容易死。既然不擔(dān)心大將軍的安全,而大將軍又沒有妻室,衆(zhòng)人便開始八卦大將軍的緋聞,給他編了無數(shù)的英雄美人的故事,來滿足他們對大將軍的愛戴。
當(dāng)展墨如睜開眼睛看到洛華衣憔悴的容顏時候,心頭的內(nèi)疚便鋪天蓋地了。只見洛華衣瞇著眼睛坐在他的牀邊,倚在牀柱上打盹。心頭只覺一陣溫柔輕輕盪漾,便伸手拉住洛華衣的手,輕聲道,“華衣!”
洛華衣立刻醒過來,看他明澈的眼眸,知道他已經(jīng)沒有大礙,輕笑道,“醒啦,別動!”說著俯身伸胳膊按住展墨如要坐起來的身體,“你被內(nèi)力震傷了,不過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黑亮順滑的髮絲散落在展墨如的胸口。
看到洛華衣的衣衫多處起了褶皺,那提花的暗紋便明暗顯示出來,想他平日的衣服都是纖塵不染,沒有絲毫褶皺,便覺得份外心疼。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洛華衣的手,低聲道,“華衣,我――是不是又錯了?”因爲(wèi)又受傷了,自己總是受傷,真討厭,讓華衣替他擔(dān)心。
洛華衣起眼看著他,眼中波光柔柔,輕輕微笑,“小墨,你是爲(wèi)了救大將軍,這不能怪你,你做了好事,我怎麼會怪你,只不過――看到你那模樣,太過心疼就是了!”說著擡手輕輕撫摸展墨如微腫的臉頰,被掌風(fēng)掃中一片青腫。
“華衣,不疼,我以後要跟你好好學(xué)功夫,以後就可以行俠仗義懲惡揚善了!”展墨如故作輕鬆笑道。
“小墨,我教你的不能隨便施展。那門功夫太過深奧霸道凌厲,而且如果沒有我的配合你自己根本施展不出來。學(xué)功夫要講究紮紮實實從最初的扎馬步開始,否則只是沙上建城,空中樓閣而已,除非你的內(nèi)力更上一層,我們的功夫你便只能學(xué)到這裡了,知道嗎?要學(xué)武功還有別的機(jī)會。”洛華衣輕輕說著,又心疼地拿藥膏給他塗腫了的半邊臉頰,輕柔地塗了薄薄一層。
展墨如想想也是如此,便點了點頭。
洛華衣又幫他拉好衣襟,“等下他們要進(jìn)來看你,我不想讓人家看見你――這樣。”輕聲說著,纖長的手指卻在衣襟處探進(jìn)衣內(nèi)撫摸柔嫩的肌膚上,看到展墨如漲紅的臉頰不由得輕笑,“你這裡也受了傷,雖然內(nèi)傷可以內(nèi)裡調(diào)治,但是身上卻也會青瘀好多天,我?guī)湍銐T了藥,你不要亂碰。”說著便撤回手,又將他嚴(yán)嚴(yán)實實地包好。
展墨如只覺得洛華衣的手帶著某種誘惑的魔力,引得身體發(fā)燙,陣陣地顫慄,等他撤出手去才覺得輕鬆一點。
洛華衣剛把展墨如的衣襟掩好,便聽到門口傳來燕奉畫關(guān)切的聲音和洛華生的大嗓門。
“四弟,你醒了嗎?”燕奉畫急急道。
“四公子,我們公子在照顧他呢,你有什麼不放心的?”洛華生不滿的聲音。
“我不是關(guān)心嘛,又不是說華衣醫(yī)術(shù)不好,你敏感什麼呀!”燕奉畫反駁道。
“我是怕你們太不識趣!”洛華生毫無顧忌道。
“什麼不識趣,花生,你越來越不正常,怪不得小墨說你可能是神經(jīng)過敏呢!”燕奉畫笑著推門。
“展墨如,你給我滾出來,我們單挑!”洛華生咆哮著在燕奉畫之前衝進(jìn)來。
展墨如一聽他那架勢,連忙往牀裡面躲,“花生,我傷還沒好呢,你不要亂來!”他最怕洛華生騎在他身上一頓肆無忌憚的胳肢,雖然是個男人,可是展墨如最怕人家胳肢,簡直不笑死不罷休的趨勢。
“華生,這是在國公府,當(dāng)著四公子的面,你張牙舞爪做什麼?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洛華衣斜了洛華生一眼。
洛華生不服氣地吐吐舌頭,對著燕奉畫笑道,“四公子纔不會和我這個下人計較,四公子最和氣可親了!”說著又惡狠狠地瞪著躲在裡面的展墨如,“你最好一直躺在牀上,否則看我不讓老爺子找你彈琴練劍!”說完還惡毒地嘿嘿笑。
展墨如裝做虛弱的樣子,拉著薄薄的絲被蓋在身上,“我好難過,你們都不要來吵我,我要休息了!”說著便要翻身朝裡。
燕奉畫卻走上前關(guān)切道,“六弟,是不是疼得厲害?看到漫天的箭矢朝你射去,真是急死我了!”
“四公子,這次是怎麼回事?在暨陽城怎麼會有人刺殺呢?”洛華衣身體微側(cè)擋住了燕奉畫要爬上牀的身體。
“二哥也說很蹊蹺,已經(jīng)派人查了,但是那幾個刺客都當(dāng)場服毒自殺,活抓了一個,被電不輸他們押在廂房裡了,還沒有醒過來。”燕奉畫說著便站開去,看著洛華衣說道。
“看來都是金曜國派的奸細(xì)吧?”洛華衣關(guān)切道。
“那也不一定,很可能是――”燕奉畫卻猛得打住沒說,又道,“這朝中可能想金曜國南下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朝廷嘛,也難說得很!”說完又笑,“管他呢,現(xiàn)在金曜國退兵就是好事情。”
“既然退兵了,爲(wèi)何大將軍還不能返朝?大軍留在外面不是也要軍餉糧草的嘛?”洛華衣說著又回頭去看躲在裡面的展墨如,將他身上的被子拉下來,免得捂壞他。
“這個也難說,反正南方八國的糧草,怎麼也夠二哥他們吃的,我們也不用擔(dān)心!”燕奉畫笑笑。
洛華衣剛要開口卻聽到外面?zhèn)鱽硪粋€溫潤的聲音,“洛兄和六弟在嗎?”知道是燕鳳慈,便連忙起身,洛華生去開門。
燕鳳慈換了淡紫色薄錦長衫,越發(fā)身材頎長,風(fēng)神俊逸。
屋子裡的人互相見禮。
展墨如聽得燕鳳慈進(jìn)來,連忙爬起來,道,“二哥!”
燕鳳慈應(yīng)著走上前,伸手探向展墨如的手腕,展墨如安安靜靜地讓他試,雙眸亮晶晶地盯著燕鳳慈,覺得微微有點失望,二哥並不是想象中那種高大威猛,氣吞山河的大將軍,反而優(yōu)雅和氣,而且相貌太過俊美,一雙眼睛深邃如淵,如同一對晶亮的黑曜石,怎麼都不是那種想象裡如鷹隼一樣的眼神,不過也許是常年的戎馬生活使得他俊美中也透出與衆(zhòng)不同的颯爽英氣。
燕奉畫關(guān)切問道,“二哥,小墨沒事情了吧?”
燕鳳慈點點頭,撤回手指道,“有洛兄的非凡醫(yī)術(shù),什麼傷也能治好!”說著又走到洛華衣主僕跟前,拱手道,“多謝兩位上次救了不破!”說完看見他們一臉迷惑,又道,“是雷澤,雷不破!”
洛華衣連忙說沒什麼舉手之勞,多半還是小墨的功勞。
洛華生卻一副猛然醒悟的樣子,“對呀,雷將軍怎麼沒有跟您一起回來?”心裡微微有點失望。
燕鳳慈輕笑,“不破還有軍務(wù),所以留在軍隊裡。”說完又回頭看展墨如道,“既然六弟醒過來,那麼也不宜總是臥牀,還是出去走走,散散步,父親在軒然水榭擺了酒宴,讓人彈琴歌舞,我們且去看看。”
展墨如一聽樂得眉眼生花,拉扯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便要跳下來,洛華衣上前扶了他,外面又有人來報,老國公問問六公子醒了沒有,軒然水榭已經(jīng)收拾好了。
話說老爺子今天份外高興,忙裡忙外親自指揮,說既要慶祝他的二兒子回家更要慶祝多了個可心的六兒子。今日早些時候看到燕鳳慈抱著受傷的展墨如回家,老爺子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臉色,“燕大將軍,你一回家就連累我兒子受傷!他要是少了根寒毛什麼的,老子我可不饒你!”
燕鳳慈當(dāng)時笑得仿若水洗的天空,明淨(jìng)溫潤,“父親,兒子纔多久沒回來,在您心中竟然就位置大減了!”老爺子哈哈大笑,“老子就是讓你們眼熱,你們不在老子跟前,老子也會有貼心的兒子”哈哈大笑又說,“老子要小墨繼承我的衣鉢,學(xué)我的十八路大劍!怎麼樣?”
老爺子其實也知道展墨如不適合練他那把大劍,可是家裡即使燕鳳慈都不喜歡跟他學(xué),所以很是鬱悶,感覺沒有知音。好不容易展墨如對他的故事感興趣,又說他英明神武,像天神一樣是天生的大將軍,自然要將自己拿手功夫傳授給他。那高興勁簡直不把展墨如當(dāng)兒子,而是當(dāng)作了知己,其他幾個兒子都要靠邊站。
“父親,看六弟那模樣,不適合練您的功夫。”當(dāng)時燕鳳慈及時地說了一句公道話。
老爺子立刻不樂意了,“不適合?好!不適合老子的,那你負(fù)責(zé)教他,要最短的時間讓我的小墨不怕人欺負(fù)!什麼刺客三腳貓的也敢現(xiàn)眼?你回來了,哪裡甭去,就在家教小墨武功好了!誰都不許打擾!”老爺子氣哼哼又笑嘻嘻地去準(zhǔn)備了。
一行人邊說邊笑走往軒然水榭。
遊廊上掛滿了畫了精緻圖案的燈籠,只待夜間便是花燈明媚。
一路上展墨如都走在洛華衣身側(cè),燕奉畫和燕鳳慈走在前面,擡眼看見大將軍的背影除了更加挺拔和四哥也差不多,如果不是經(jīng)歷過街上那幕歡迎儀式,還真不敢相信這個看起來俊朗有餘溫潤謙和霸氣不足的人就是那個名動天下的大將軍,即使不是身高八尺,手大如扇,怎麼也要英武健壯,至少也要像老國公那樣纔好呀!
展墨如便覺得人真的不可貌相,不禁搖頭。
洛華衣微微轉(zhuǎn)首看見他若有所思,又是搖頭又是點頭,臉上還有種原來如此的表情,不禁輕笑,擡眼看那人的背影卻也輕笑著去捏展墨如的腰逗得他又羞又怕。
老爺子一看他們來,連忙哈哈大笑,朝著展墨如和燕鳳慈招手,“鳳慈,小墨快過來!”展墨如看老國公右手邊的燕奉劍正拿眼剜他,不禁撇撇嘴若無其事瞪了回去!氣得燕奉劍瞇著眼睛剜他,恨不得將他身上看出幾個窟窿來。
燕鳳慈忙領(lǐng)著展墨如入座,坐在老國公的左手邊,其他人便也依次坐了。
本來老爺子說要直接讓樂師上來演奏,可是燕小岱卻上來說府裡還有一直在忙的下人,好不容易換班得了點空,要來看二公子。
老爺子不樂意了,不耐煩道,“讓他們一起過來,”然後又看著燕鳳慈道,“你小子現(xiàn)在比我有地位,這些個丫頭小子的,平時可不怎麼待見我。”說完便讓他們快點。
燕鳳慈笑笑,“父親,兒子也是因爲(wèi)父親的教誨才得如此的呀!我都說過,讓大家不要迎接,不要排場,每次如此奢靡讓兒子實在過意不去。弄得我都不敢回來,心裡壓力倍增!”
展墨如笑道,“二哥,你都成了偶像了,還是男女老少通殺的那種!”說完嘻嘻地笑。
燕鳳慈扭頭看著他,“六弟,什麼叫偶像?”
展墨如故意託著下巴,作思索狀,“偶像就是大家都想與之成雙成對的對象。”他一說完,全場的人一陣鬨堂大笑。
燕鳳慈更是星眸燦然,笑得露出潔白如玉的牙齒,轉(zhuǎn)頭對燕國公道,“恭喜父親,收了個開心果。”
燕國公捋髯得意道,“那是,想我老人家的眼光怎麼能錯?”又低聲道,“鳳慈,你把你那些個功夫教教小墨,這小子太文弱,這出門就傷胳膊傷腿的,我老人家這心臟不行!”
燕鳳慈不由得歡笑,“父親,孩兒遵命!我看不如你大方點,讓他跟我到軍隊上歷練一下。”
展墨如聽得大家鬨然大笑,不由得擡手撓頭,嘿嘿笑笑,轉(zhuǎn)頭偷眼看洛華衣,看他有沒有責(zé)怪自己的意思。卻見洛華衣低頭飲茶,長睫忽閃,黑亮的髮絲輕輕披拂在肩頭上,白衣如同白雪純淨(jìng),看得人砰然心醉。
“混小子,你看什麼!”洛華生藉著給他續(xù)茶低聲吼他。
展墨如猛得醒過來,訕笑,又看見洛華衣眼波瑩瑩地斜了他一眼,頓時覺得心頭喝蜜一樣甜美。
府裡的人輪流拜見了大將軍。爲(wèi)了不讓衆(zhòng)人太煩悶,燕鳳慈說除了府上的,本家的還有親戚都不要來了,有時間他會去挨家拜會,這纔打住。卻又有人說城內(nèi)老百姓沒看到的,有人送了雞蛋,老母雞,小肥羊之類的吃食孝敬老國公和二公子。
燕鳳慈又少不得讓自己的親兵挨家送錢去,又不能不讓他們來,所以也只能讓電不輸在外廳裡招待,電不輸拉著個臉,老百姓也不介意,看不到大將軍看看大將軍的貼身隨從也好,而且風(fēng)雨雷電四大將那也是燕鳳慈大將軍的得力助手,又有人告訴他們,大將軍好不容易得空休息,怎麼能如此打擾他,所以那些來拜會的人便都找電不輸了,鬱悶得他那張臉更冷,卻還不能說不好聽的,免得燕鳳慈責(zé)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