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劉單,把這小子給我宰了!”一個yin沉的聲音響起,萬玉鸞那張yin冷的臉便出現在眼前。
展墨如站在一邊躲開劉單看著萬玉鸞,他胸口攤攤猩紅的血跡,還泛著刺鼻的腥氣,那是華衣的血嗎?心頭著急。
“華衣到底怎么啦?是不是你個混蛋打了他?”展墨如進不去,站在門口與他對視。
“你才是混蛋!”萬玉鸞說著便猛得沖過來一掌劈向展墨如,他卻又不是展墨如的對手,被展墨如一架,腳便踢在腿彎處,吃疼半跪在地上。
下一刻展墨如卻頸上劇痛,被劉單單手捏住后頸動彈不得。
“劉單,給我捏斷他的脖子!”萬玉鸞臉色鐵青,跳起來咆哮道。
“你跳得真難看,跟只大青蛙似的。”展墨如被人捏住命門卻還是不忘譏諷情敵。
“劉單,你給我抓住他,”萬玉鸞氣得渾身發抖,猛得沖過來劈手給了展墨如一個大嘴巴子。
展墨如只覺得“嗡”的一聲,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直響,不知道會不會失聰,嘴角一陣刺痛,接著溫熱的**流下來,順著梅花暗紋的錦衣滾在在地上,與那斑斑暗褐色的血跡混合。
萬玉鸞盯著展墨如胸口,那里暗紋提花的梅花瓣被血珠滾出殷紅的邊緣,紅梅似火,卻份外扎眼,自己多少次要穿和他一樣的衣服,他都說自己穿了不好看,竟然――竟然給這個土包子穿,心里一陣氣悶,便讓劉單抓住展墨如沖上來一陣撕扯,將他胸前的衣服劃出道道口子,衣襟半開看到展墨如玉白色的胸膛上點點吻痕心頭更是憤怒,兩眼通紅死死地盯著那里。
忽地便拔出腰間的匕首,“小子,今天你就死在這里吧。”萬玉鸞說著便朝展墨如胸口刺去,額頭青筋暴跳,一張清秀的臉變得猙獰。
“你自己不是個臭小子嗎?”展墨如嬉笑道,萬玉鸞生氣,就說明自己讓他難受了,反正自己也打不過他的這個走狗,要是露出軟弱的樣子還讓他得意了,眼見著寒光霍霍的匕首朝自己刺來,便哼了一聲閉上眼睛,不肯露出半點懼色。
劉單卻單手提住他輕輕躲開萬玉鸞的匕首,“公子,別弄出人命,讓他走就好了。”萬玉鸞氣極,“我偏要出人命,偏要他死。”說著匕首唰唰朝展墨如臉上劃去,劉單只好提著他閃開。
“小子,你就是給我畫個十七八道,公子我也比你好看!”展墨如故意笑得大聲,臉上刺痛,幾道淡淡的劃痕,血珠便順流而下,落進嘴里,腥甜。
“萬公子,我們公子說了,讓公子放過他,不再讓他踏入大門就是了!”正在鬧將著,里面跑出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廝,卻是洛華衣府上專管給洛華衣沐浴的川貝。
萬玉鸞一聽哈哈大笑,停了追殺的動作,劉單一聽便也放開展墨如。
展墨如卻傻傻站在那里,盯著眉清目秀的小廝,“你說什么?華衣讓我走?”
川貝點點頭,像背書一樣一本正經道,“公子說了,請六公子回暨陽去吧,他這里現在不便招待您了,而且京城現在非常不安全,還說讓您不要招惹萬公子,不要對萬公子不敬。”
展墨如笑了笑,用力咬住內唇,死死地盯著川貝,“他真的是這么說的?”
川貝點點頭,神色淡定,“六公子,公子是這么說的,他說大家都是朋友,但是萬公子是丞相之子,讓我們要恭恭敬敬,不要惹事生非,又說公子xing子頑劣,不要留在京城是非之地,不要惹萬公子生氣。”
“好,好――”展墨如眨眨眼,心頭一陣陣地揪疼,如同在針尖上滾,“我走,你告訴他,我走,而且再也不會回頭來找他就是,你代我謝謝他的照拂,從此大家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說著又咬牙笑笑,斜了一眼萬玉鸞,見他一張臉笑得如同春花燦爛,竟然不再覺得討厭,轉身便走。
“站住!”萬玉鸞卻攔住他,笑嘻嘻地盯著他慘白的臉,臉上三處劃痕,血液已經凝固,結成鮮紅的血珠凝固在玉白的臉頰上,份外妖艷。
“給本公子磕三個響頭,我就看在華衣的面子上饒了你,否則――”萬玉鸞說著咬牙冷哼,臉色yin冷。
展墨如冷冷一笑,“給你磕頭,你妄想,年紀輕輕讓人磕來磕去,不怕克死你!”說著抬腳便走。
“展墨如,你給我站住!”萬玉鸞長到這么大何嘗受過一點氣?便揮拳猛地掃過去。
“公子――”劉單急忙喊著大步踏上來。
展墨如聽得他揮拳掃來,心頭冷然,猛得回頭抬手叼住萬玉鸞的手腕,猛得用力,咔嚓一聲脆響,接著萬玉鸞便臉色慘白,一陣殺豬似地呼天搶地。
劉單見還是晚了半步,心下一怒,便一掌擊在展墨如胸口,毫無遲緩的展墨如一口血噴在自己胸前,一個踉蹌卻沒有倒下去,蹬蹬退了幾步,站定,冷冷瞅著他們。
“給我殺了他,殺了他!快點!”萬玉鸞疼得臉色蒼白,汗珠不斷滾落下來。
劉單忙過來查看他的手腕,要帶他去接骨,“你走開!”萬玉鸞猛得推開劉單,劉單怕傷了他的手不敢擋他只能退開。
萬玉鸞瞪著血紅的眼睛盯著展墨如,眼中兇芒畢露,猛得朝他沖去,展墨如看見他左掌中寒光閃閃,但是身體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強提一口氣,勉強躲了一下,右腰處卻是劇痛無比,一陣暈眩,身體往后倒,只覺得一陣冰冷的劇痛,匕首刺進去的時候只是如同被什么叮了一下,可是拔出來卻是拉鋸一樣。
抬手按住傷處,溫熱的血順著指縫激涌而出,身體猛得搖晃了幾下站定,想笑,血水順著嘴角流出來,想咽回去卻嗆住了喉嚨,猛得一陣咳嗽。
川貝一看嚇壞了想上前扶他卻被劉單攔住,“萬公子,萬公子,您手下留情,如果六公子有個好歹我們公子――我們公子――”川貝著急忙慌地喊著。
萬玉鸞笑得眼淚流出來,“劉單,抓住他,帶他回府。”
“小國舅,這樣夠了,”門口一人風一樣跑出來,伸手扶住展墨如,卻是洛華生。
展墨如看他一臉關切,心頭卻惻然,用力地推開他,“花生,你――告訴他,我――走了,我們恩斷情絕。”終于笑出來,猩紅地血濕了胸口,蘊染出紅梅點點。
洛華生本待要說他,卻見他臉色慘白,上面劃了幾道傷痕,待要說什么寬慰他,卻見萬玉鸞死死地盯著他們,只能冷笑道,“好,你走吧,越遠越好,別回來了。”說著回頭對川貝道,“送他去客棧養傷。”
展墨如聽他冷淡的聲音比洛華衣親口說處來還要剜心,以往洛華生雖然譏諷他,耍弄他,可是卻是將他當作自己人一樣看待,但是這幾句話卻沒有譏諷只有淡淡的疏離,定然是華衣告訴他和自己沒關系了,所以他才能像對陌生人一樣的口氣和自己說話,心下又痛又恨,身上諸多的傷處也不如這一處傷得厲害,猛得推開他們往后退去,便硬撐著走了幾步,雙手拉住胸口衣襟猛地用力,那件染滿血梅花的錦衣一撕兩半,腰口的傷處一陣熱流涌動,身體發軟,卻強自支撐著,笑了笑,將那衣服朝洛華生扔過去,“我若死了,就當把命還給你們了,若是沒死他日再報!”
說著也不再看,踉踉蹌蹌地跑,強咬著牙關,便是死也不想死在這里,心里頭的恨意和嘲弄到了極致,既然如此痛,為什么竟然不是做夢?竟然還未曾醒來,到底是什么才讓自己這樣被命運玩弄。
拼命走到拐角卻再也無力,眼前一黑,便往地上跌下去,聽得一聲驚呼,“小墨!”然后跌進一個顫抖地懷抱里。
拼命地睜開眼睛,對上一雙滿含哀慟憐惜的鳳眸,幽怨凄婉,讓人不禁流淚。展墨如掙扎著從他懷里爬起來,低聲道,“華衣,我走啦!你保重!”
“小墨!”洛華衣看他一臉灰敗,滿身是血,心痛無比,想伸手抓他卻根本沒有力氣,只能不斷地喚他,“小墨,回來!”
展墨如硬著心腸不肯回頭,半天卻只能走出幾步,后來聽見洛華衣劇烈地咳嗽,那模樣似乎要將心肺都咳出來,不由得又回身去看,不看則已,一看之下只覺得要魂飛魄散,洛華衣跪在地上,伏著身子猛烈地咳嗽,大口大口猩紅的血噴得滿身。
“華衣――”展墨如猛得沖回去,將洛華衣抱在懷里,“為什么,為什么!到底是誰,是誰傷了你,誰呀!”
洛華衣急促微弱地喘息,卻抬手握住展墨如的手掌,往他體內輸送真氣,因為剛換了衣服,身上沒有帶傷藥,看展墨如腰上的傷口似乎很深,又疾點他腰處囧道幫他止血,做完這些,自己便差點昏死過去。
“華衣,到底為什么,是萬玉鸞嗎?”展墨如急急地問,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
“不是――”洛華衣調息了一下,“小墨,你暫時――離開這里――去養傷,別任xing,看-你把自己――弄得,不知道――我會心疼――嗎?”洛華衣纖眉緊皺,又是傷痛又是心疼,一時間氣息不順,只覺得眼冒金星,渾身直冒冷汗。
“我――我以為-”
“你以為什么?”不等展墨如說完,萬玉鸞yin沉的聲音響起來,“洛華衣,你說過什么,你答應過我什么,你竟然這么快就忘記,不如我殺了他,斷了你的念想。”萬玉鸞咬牙切齒說著,眼睛死死盯著洛華衣身上的血跡,他的血展墨如的血混在一起,將一件漂亮的錦袍染成了血衣。
“我讓華生送他走。”洛華衣說著卻將展墨如護在懷里。
“華衣,你答應他什么?你害怕他什么,華衣,到底怎么回事?”展墨如覺得身體發冷,似乎方才血流得太多,溫度都在流逝。
“小墨,你別問了,別任xing,我讓華生去照顧你。”洛華衣說完幾句話,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展墨如,你問他答應我什么,是嗎?我來告訴你!”萬玉鸞冷眼盯著他們,笑得暢意,眼神卻yin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萬玉鸞!”洛華衣冷眼看他。
萬玉鸞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但是卻笑了笑,“展墨如,你快走吧,你知道是誰打傷了洛華衣嗎?”說著盯著洛華衣笑。
洛華衣臉色更是比身上的白衣還要白,冷冷盯著萬玉鸞。
“華衣,你生氣了嗎?我不說你答應我什么,也不說你是誰,更不說你被誰傷了,那么你告訴我你愛我還是愛他,你說呀!”萬玉鸞癡迷地盯著洛華衣那張因為虛弱更加美艷凌厲的臉,因為失血過多,本來櫻紅的唇是無血色的白,一雙瑩澈的鳳眸卻無力的低垂,似乎連那濃密的長睫的重量都支撐不住,眼神迷離散亂,帶出一種驚心動魄的妖異的美麗。
那種讓人愛到發狂,痛到心碎的美不管一切要擁有的美,不管他強勢,冷寒,溫柔,虛弱,優雅,虛偽,敷衍,微笑……
他所有的美,都足讓這個從小未曾受過半點挫折的丞相之子痛到發瘋。
萬玉鸞死死地盯著洛華衣,“洛華衣,你告訴他,你愛的是誰?你是怎么認識我的,告訴他我們多有緣,我們的相遇有多么美麗,告訴他,你告訴他,告訴他我多愛你,告訴他你愛的是誰。”
展墨如只覺得萬玉鸞的聲音像一把尖利的刀在他的腦中不斷地挖掘,將他大腦的每處褶皺都劃破,弄得他只聽到嗡嗡的聲音,除了嗡嗡的聲音,什么都沒有。
天冷得出奇,也不過是初冬,古代的冬天可真冷,風凌寒如刀,天空飄飄颯颯的白點帶著刺目的光落在眼前,是眼花了吧。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