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展墨如為難的樣子，燕奉畫哈哈大笑，“小墨，別急，這輕功也不是一日能練成的，你才這么短劍法已經有這樣成就，已經很厲害了，比四哥強多了！”說著忽地跳下來，“來，我陪你喂喂招！”

展墨如想想也好，便將劍法施展開來，結果自己練習劍法和與人過招完全不同，不但很容易就被燕奉畫擋住，而且根本不知道如何應付燕奉畫遞過來的招。

一陣手忙腳亂，展墨如大汗淋漓，燕奉畫看他狼狽便停了手，疑惑道，“二哥怎么也不教你點厲害的招數？”

展墨如尷尬地笑笑，抬手擦汗，“二哥施展的時候很厲害，是我太笨了。”但是心里卻不禁又開始懷疑自己，根本就不是學武的料，便覺得開始厭棄，更加不想練習了。

燕奉畫看他如斗敗的公雞一樣，不禁覺得心疼，想安慰他，還沒說話，卻聽到燕鳳慈不悅的聲音，“老四，我不是說不許你來打擾六弟練功的嗎？他現在還沒有學成，你這樣是在搗亂。”燕奉畫聽他說得嚴重，卻不服氣，“二哥，你把小墨關在這里才不好呢，不如我們大家一塊，他學得也快點。”

燕鳳慈看了他一眼，笑道，“六弟和你不一樣，老四別來搗亂了，你看你把六弟弄得一點心情都沒有了！”說著走過來拍拍展墨如的肩膀，“六弟，別灰心。”

展墨如用力點點頭，卻依然耷拉著腦袋沒力氣。

燕鳳慈笑笑，對燕奉畫道，“四弟，你惹得事情，你來收拾，我便用六弟方才的招式和你過招，定然三招讓你求饒，看你是不是還輕視這套劍法。”

“二哥，你饒了我吧。”燕奉畫卻未應招先求饒了。

展墨如卻滿臉興奮，這套劍法真的能三招打敗四哥？剛才四哥可是很厲害的，自己根本碰不到他的衣角。

接收到展墨如興奮的眼神，燕奉畫心頭嘆息，便道，“好吧，好吧，我就讓你修理一回好了。”說著跳到一邊拉開架勢。

燕鳳慈轉頭看著展墨如清聲道，“六弟，你看好了，我用哪招攻他，又用哪招破他，這是對敵之術，劍招是死的，但是要靈活運用。”

展墨如點點頭，滿臉興奮，瞪著黑亮的大眼睛看著他們。

只見燕奉畫身如乳燕穿林，輕盈飄逸，松綠色的衫子映著修竹蔥翠，俊逸清雅。展墨如仔細地看著他，燕奉畫的招式空靈飄逸，好看得緊，不由得看得心神劇顫。

待凝神看燕鳳慈卻大吃一驚，燕鳳慈劍指作劍，身形宛若流水，沒有那么多花招，但是每一招每一式卻都實實在在，紫衣隨風翩飛，但是身形卻凝而不散。

展墨如看得如癡如醉，只覺得自己那兩招花拳繡腿簡直算不了什么，但是即使不懂看到燕鳳慈和燕奉畫也能分出好壞。初始覺得燕奉畫的招式華麗好看，燕鳳慈直來直去，但是慢慢地卻覺得燕鳳慈每一招卻都點到要處，明里暗里都扎扎實實。

燕鳳慈本來想三招將燕奉畫制住，可是余光掃到展墨如看得如癡如醉，便放松開來，與燕奉畫見招拆招，瞬間便走了十幾招。

燕奉畫卻苦得緊，燕鳳慈一旦招式施展開來，身上彌漫出一股強勢的壓力，讓人心生膽寒之氣，雖然是兄弟，燕鳳慈也并無傷人之心，但是那種習武之人隨性而出的強勢卻是手也收不住。

展墨如看得心旌神搖，不禁跟著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慢慢地跟著燕鳳慈的動作一招一式比劃，倒不再追求那種飄逸若飛的姿勢，而專注于劍勢的精專。

“看來我真來對了，有幸欣賞大將軍的功夫！”門口傳來洛華衣輕快的聲音。

“華衣！”展墨如聽見洛華衣的聲音停下來，朝他笑笑，才二個月不見，卻覺得洛華衣似乎有點不同，可又說不出來，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一點飄，有點疏離，心頭不禁有點迷茫，是不是十幾天不見便淡漠了，心里微微有點難受。

燕鳳慈和燕奉畫停下來。

燕鳳慈去招呼洛華衣，燕奉畫卻過來看展墨如。“小墨，怎么樣，有沒有收獲？”展墨如抬眼看看洛華衣，他正和燕鳳慈寒暄著去那邊喝茶，卻根本就不理睬自己。

也沒心情和燕奉畫說笑，抱著劍朝洛華衣他們走過去。

“華衣，你最近和花生都做什么了？”展墨如笑嘻嘻跑過去，在他旁邊坐下來。

“也沒什么還和以前一樣，小墨倒是厲害起來，劍也練得有模有樣了。”洛華衣朝他笑笑。

“看了二哥和四哥過招，我不過就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展墨如不禁有點氣餒，“我什么時候才能練成那么厲害！”

“六弟，不要著急，路一步步走，功夫一點點練，把根基扎好，每日堅持，慢慢地你就會發(fā)現日新月異，每日不見進步，可是卻有水滴石穿的功效！”燕鳳慈朝他笑笑，幫他斟了一杯茶。

“是呀，六弟，你不能著急，而且你學功夫也有點晚，我們都是從剛會走路的時候就開始了，你都十六歲了，自然會晚點。”燕奉畫安慰他道。

“那么我不是太晚了嗎？怎么都趕不上你們了？”展墨如不禁著急道，聽得眾人哈哈大笑。

“只要肯吃苦，下功夫，沒有晚不晚的，而且你骨骼清奇，非常適合習武，所以根本不晚。”燕鳳慈笑笑。

“小墨起步晚，內力自然不行！”洛華衣抬眼看了他一眼，又道，“不管是輕靈的還是質樸的，都要內力做底子。”

“可是那也不是喝茶水，能一下子喝出來呀！”展墨如皺眉道。

“這個好辦，只要打通你的任督二脈內力就會比平日修煉多幾倍。”燕奉畫朝展墨如笑笑，然后伸手點點他身上幾個穴道。

“但是要打通穴道可不是那么簡單，普通人也要有十幾年的內力才能自行沖破，小墨才開始習武打通了能有什么用？”洛華衣抬眼看看展墨如，見他正盯著自己看，不由得低眉輕笑。

“二哥，這個你應該可以吧？”燕奉畫看著燕鳳慈，滿臉期待。

燕鳳慈笑了笑，沒有說話。

洛華衣瞅了燕奉畫一眼，道，“四公子以為那么簡單呢？幫人打通任督二脈是很耗自身真元的，而且一個不好會導致兩人都走火入魔，有相當大的危險。”

“那還是算了，我還是一點點自己學的好，這樣也踏實，否則連累了別人，壓力也大！”展墨如笑笑，又道，“華衣，你怎么也來了？”

洛華衣瞅著他輕笑，“哦，那天碰見二公子，說你學得不錯，我來看看。”

展墨如不好意地撥弄著手里的茶杯，“二哥那是夸我呢，其實我練的很差，方才四哥陪我過招，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應對。現在也不過是剛學順而已。”

“別灰心六弟，以后四哥我每天負責陪你過招，如何！”燕奉畫說著看看燕鳳慈，想讓他同意。

“六弟現在也過了基礎階段了，不用再關在這里了，可以和大家過過招，鍛煉一下，但是千萬不要一時看見不如別人便心生氣餒，任何人都是一步步走過來的。”燕鳳慈鼓勵他。

展墨如點點頭。

如此展墨如便回去自己的院里住，但是每日卻堅持習武，又恢復了每日去老爺子那里請安會展府坐坐，陪二老聊聊天，燕鳳慈回來兄弟幾人又說可以打獵了，燕奉畫又負責教了展墨如騎馬，空了在教他射箭，然后大家一起去打獵。

洛華衣也時常讓洛華生陪他過招然后指點他，燕奉畫最喜歡做展墨如的對手，只是燕鳳慈卻很少，從教完他便不再管了，只讓他自己摸索，有不懂地再問。

老爺子看展墨如耍完，樂得哈哈大笑，“好好，不錯！不錯！老四，你看小墨多有出息，才這么幾天便學會了一套劍法，你也別整天悠閑自在的什么都不做，也做點正式，讀讀書，習習武！”

燕奉畫郁悶地很，自從展墨如來了，他便專門成了老爺子用來對比展墨如的好了。

“爹，你誤會四哥了，四哥厲害著呢，我和他過招每次都要他讓我。”展墨如趕緊勸老爺子，否則他一開口便是半天，會越說越生氣，一直數落燕奉畫的。

“來，小墨，陪爹我過過招！”老爺子一時興起，在家里除了耍大劍就是耍大劍，想找人過招，幾個兒子沒個奉陪的，那些侍衛(wèi)更不敢，寧愿被打死也不敢還手，一點意思沒有，好不容易展墨如學會點功夫，老爺子自然讓他學以致用。

“爹，我這三腳貓功夫能行嗎？”展墨如面有難色。

“小墨，你這可是丟燕大將軍的臉吶，傳出去人家笑話，別磨蹭了，快快快！”老爺子說著便開始比劃了。

展墨如只好勉為其難。

開始毫無例外的全部輸給老爺子，但是后來慢慢地開始領悟劍法的奧妙，按照燕鳳慈說的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在對手未出招之前先觀勢，揣摩他要如何出招，然后立刻思索對招。

如此幾天下來，展墨如比自己在林子里一遍遍地耍倒是進步更快，內力、輕功也都有了點基礎，現在會自己調用內力，先前洛華衣給他吃得那些增長內力的珍貴藥材便起了作用。

這日展墨如自己和老爺子對完招便去找燕鳳慈，問問看有沒有其他可以學得。青竹幽幽，涼風習習，庭前花間，琴聲燦然。

展墨如看見燕鳳慈在撫琴，有點小激動立刻朝他走去，“二哥，怎么在這里自己撫琴？也不去彈給哥哥們聽！”展墨如在燕鳳慈對面坐下，只見他今日穿了松香色長衫，黑亮的發(fā)絲整整齊齊地束在頭上，用一只翠玉簪子固定，露出寬光潔的額頭，修長濃黑的眉毛。

燕鳳慈抬眼看看他，“六弟也會彈琴嗎？”說著收了尾，琴聲蕩漾。

展墨如差點順口說出來，但是想起洛華衣說他們彈得那些不入流的，最好不讓別人知道他們會彈琴，特別是驚鴻醉。

便道，“我就會宮商角徵羽還有幾個簡單的調調，很是難學，也學不會！”笑了笑，將劍放在石桌上。

自從習了劍術，展墨如便是劍不離手，每日都會提著把劍，燕鳳慈看他一副初學者興奮無比的模樣，笑了笑，“其實也好學，和劍法一樣，今日和父親練劍如何？已經可以小勝了吧？”燕鳳慈估計他的進步，只要不和老爺子硬碰硬，自然沒有什么問題，老爺子的功夫是馬上，近身搏斗自然弱很多。

展墨如開心地點點頭，“二哥，你看見了？”

燕鳳慈朝他笑笑，“若是連徒弟可能進展的程度都不知道，怎么教？”頓了頓又道，“你也不必貪心，貪多嚼不爛，這一套劍法，只要你揣摩透了，多思考對敵之術，便也夠用，你現在學得越多反而越發(fā)沒有好處。”燕鳳慈從展墨如匆匆忙忙走過來，臉上的興奮自得的神情就知道他覺得學有小成，這套墨靈劍法已經學會了，便想學別的功夫了。

展墨如長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定定看著燕鳳慈，“二哥，你能看懂人家的心？”

燕鳳慈笑笑，“二哥哪里能看懂，只不過察言觀色，審時度勢而已！”這個可比學幾招劍招要難得多，他在戰(zhàn)場上與人廝殺，排兵布陣，自然就是要揣摩地方的意思，適時做出調整。

“二哥，你太深奧了！”展墨如笑笑，抬手撓撓頭。

燕鳳慈看著他那張肌膚瑩潤剔透，眼波明澈的臉，但是現在必初見時候多了幾分英氣，便道，“六弟，現在會武功，是不是覺得有底氣多了？”

展墨如眨巴著眼睛，思索的模樣，想了想還真是那么回事，以前看見老爺子的大劍都害怕，現在不但能拿動，還能耍；以前看見三公子陰沉的臉就覺得心生懼意，現在覺得就算是拼殺也有了本錢，最關鍵的是，以前總覺得愧對洛華衣，自己一無是處，現在會了武功，若是他有什么困難自己定然能幫點忙，所以還要在厲害才可以！

笑了笑，便道，“二哥，我還想繼續(xù)學！我覺得學武不但強身健體，還能增強心智！”

燕鳳慈抬手拍拍他的手背，“六弟，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呀，萬事要循序漸進，不能強求。你只要將這套墨靈劍法吃透，隨著內力的增長，便可以加以變化，應付不同的敵人。你知道嗎，那些頂尖的高手，都是摒棄了招式，對敵全憑自心的感覺，就算一招黑虎掏心，都能擋住所謂的最精妙的招式，這是他看透了對手的力量，知道制勝的法門。”

展墨如點點頭，道，“二哥，我知道了，不能太貪心，就和黑瞎子掰玉米一樣，掰一個丟一個！我要做專而精而不是囫圇吞棗，是吧！”

燕鳳慈點點頭，“你現在比那些侍衛(wèi)已經厲害得多了，但是做人不能逞強，不能恃強凌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能自持會了功夫便不把那些普通人放在眼里。”

展墨如點頭笑道，“二哥， 你放心，我巴不得人家都別來找我的麻煩，我哪里會去主動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