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的那個刺客雖然制住武功,但是卻用藏在指甲的毒針自殺了,燕鳳慈經歷得太多,卻也不太在意,也不讓人在城內大肆搜查,免得驚擾百姓,反而引起騷亂。
最初老爺子領著他們大家一處熟絡了一下,過了幾日便依然如常了。
因為老爺子有令讓燕鳳慈教展墨如功夫,所以這日吃過早飯展墨如便到洛華衣房里告辭,洛華衣正坐在搖搖椅上,抬眼望天,神情淡然。
“華衣,國公爹讓我去找二哥學功夫,不如你陪我去吧。”展墨如從后面伸手環住洛華衣的頸項,笑嘻嘻地胳肢他的頸下,他就感覺奇怪為什么除了自己四哥華衣他們都不怕胳肢。
洛華衣抬手抓住他不老實的手,扭頭對上他那雙雙亮晶晶的黑眸,“各門派都有自己的規矩,你去是老爺子的命令,我是別派的人自然不能隨便去學,而且他的也未必適合我。學的時候用心點,別浪費時間。”
展墨如笑嘻嘻地雙手輕輕推著搖椅晃,“二哥說讓我學劍呢!”
“他讓你學什么你就學什么,這方面大將軍比你懂得多,不管學什么,別讓他討厭你就好了!”洛華衣似乎心不在焉道。
“討厭?二哥為什么要討厭我?”展墨如不解道。
“笨,你別做他討厭的事情就好了!”洛華衣抬手捏捏他的鼻子,惹得他跳開去。
“華衣,那我去了!”展墨如說道。
洛華衣沒看他,輕聲道,“去吧。”他剛走便又將他叫回來,“你從前學得和別人的功夫都完全無類,不可隨便透露,讓人以為你自以為是。”
“華衣,我知道了。”展墨如說著就要往外走,卻看到洛華衣輕闔眼眸,一副慵懶的樣子,不禁關心道,“華衣,你是不是不舒服!”
洛華衣沒有睜眼,輕聲道,“小墨,我沒事,你去吧。”說著又輕輕揮揮手。
展墨如想他早飯還好好的,可能夏日容易疲怠,便又說讓他注意休息便去燕鳳慈的院子了。
一路邁著輕快的步子,笑容滿面朝二公子的流花別院去。老爺子說讓小墨跟著二公子學武功,不許四公子他們打擾,所以很是輕松。
流花別院從燕鳳慈單獨住的時候就是他的院子。
這座院子處處透露出主人的風格,簡約大氣,沒有局促擁擠的亭臺,小橋流水,只有一叢修竹,幾株清梅,別處都是極盡精工雕琢的木廊,這里只有寬闊的石子小道,兩邊是葳蕤蘭草,整個院子顯得空闊,讓習慣了花香鳥語的人覺得寂寥恐慌。
展墨如覺得燕鳳慈雖然是大將軍,萬人景仰,可是看起來也就是個普通人。并沒有整日呼朋引伴,高朋滿座,也沒有四處宣講,每日只是給父親請安,然后和弟弟們聊一會天,便在自己的院子里看書,習武,撫琴,練字,下棋,作畫。
在門口轉了一圈,看到燕鳳慈和電不輸站在修竹森森的小林那里便急忙跑過去。
燕鳳慈一身紫色勁裝,看自己卻穿得闊袖長衫,不禁不好意思道,“二哥,我去換件衣服。”
燕鳳慈朝他輕笑,招招手,“不用了,過來吧。”
展墨如便走過去,又看見瘦瘦高高的電鬼,不禁想起遇襲那天他轉得飛快像個陀螺,笑道,“電將軍輕功可真好,轉得我頭都暈了,讓你們見笑了!”
電鬼微微行禮,“六公子客氣,”然后便站到后面去。
展墨如看他一副冷淡的模樣,和雷澤完全不一樣,卻也不覺得別扭,有的人生來便淡漠,還是笑著道,“我以后就叫你電大哥!行不?”
電鬼看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你不是叫公子二哥嗎?”
“對呀,哈哈,你看我,嘻嘻!”展墨如說著又覺得有點尷尬,臉上熱熱的。
燕鳳慈看他竟然時不時一副害羞的樣子,哈哈大笑了兩聲,“沒事,不就是個稱呼嘛,你怎么喜歡怎么著好了。”
展墨如點點頭看著電鬼恭恭敬敬叫了聲,“不輸大哥。”
電不輸連忙還禮,又聽展墨如道,“大哥,有時間記得教我輕功呀!”
聽得燕鳳慈大笑,電不輸也嘴角忍不住露出個笑模樣。
展墨如看著燕鳳慈道,“二哥,你教我什么功夫,我們可先說好了,你又是大將軍,我笨得很,你可以打可以罵,但是不能一著急就不管我了!”
燕鳳慈笑笑,“我再是什么也是你的二哥。”又看看他的臉色,“小墨,你的傷全好了,洛大夫醫術果然名不虛傳。”
展墨如自豪道,“那當然,華衣的醫術是天下最好的!”說完卻又覺得太不謙虛了,不禁嘿嘿地笑。
燕鳳慈笑笑沒有說話,將一把青鋒劍推到他跟前,“小墨,先看看劍,熟悉一下。”說著抬手輕輕握上展墨如的右手。
展墨如愣了一下,卻覺得一股暖流試探地刺向自己的手心,像小魚一樣往上游走了,只覺得一陣麻癢,不禁呵呵的笑起來。
燕鳳慈將內力收回,道,“原來小墨一點武功都不會呀!”
展墨如笑笑,“二哥,學武功是不是很麻煩?”
燕鳳慈清眸微轉,定在他的眉間,看了看,道,“小墨不會武功,可是卻有股俠氣呢,知道有刺客,還敢出去當靶子!”說著笑了笑。
展墨如訕訕地有點不好意思,抬手撓撓頭,“二哥,你這是笑話我,我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管?”
“小墨不怕死?”燕鳳慈長而黑亮的清眸閃爍興味光芒。
“大將軍不是也不怕嗎?將軍百戰,幾人能回?大將軍不但能回,還能保證南北長久對峙,二哥,你不愧是他們崇拜的偶像!”展墨如雙眸閃亮,跳耀著興奮的光芒。
說道偶像,燕鳳慈又笑,笑聲清朗,“我倒是很感興趣這個偶像你是從哪里看來,又如此解釋的!”說著笑瞇瞇地看著他。
展墨如忽閃著黑亮的大眼,一本正經的說,“這是詞典的解釋,很正確的。”
“哦?那么小墨可有偶像?”燕鳳慈笑微微看著他,但是那雙清涼的黑眸卻讓展墨如覺得心慌,如同一汪深泉,跌進去便流入漩渦。
忙轉開眼睛,笑道,“我的偶像――”剛要說,忽然想到自己解釋為與之成雙成對,成雙成對――不由得想起洛華衣溫柔的眼神,淡笑的唇角,便道,“二哥,我還沒有偶像啦,”自知這可不能拿來宣揚。
燕鳳慈微笑著看他的衣衫,故作驚訝道,“呀,六弟怎么總是穿得和洛大夫一樣呢!”
展墨如啊了一聲,脫口道,“都是華衣幫我定做的。”
“哦,我知道了,原來洛大夫是六弟的偶像,所以衣飾都是一樣了!”燕鳳慈說著便笑起來,看著展墨如欲辯還待的樣子,似乎在考慮,不禁眸光閃現。
“二哥,不是這樣的啦,我的衣服和四哥一樣的也很多啦,我自己也不知道要什么樣子的,所以有現成的便穿了。”展墨如笑著捧起那把劍左右端詳。
“自己也不知道?”燕鳳慈挑眉輕笑,“六弟平時都做什么?”
“和爹爹聽戲,聽他講故事,看他耍劍,和花生斗嘴,和四哥下棋玩鳥,”說著繼續可能那把華美異常的寶劍,劍穗是松綠色,下面輟滿了各色寶石,應該很值錢吧!
雖然順口說,可是卻沒告訴人和洛華衣做什么,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想起洛華衣又想到那個可惡的公子泓,便問道,“二哥,你認識公子泓嗎?”
燕鳳慈微微一愣,笑道,“六弟也知道公子泓,很厲害嘛!”
“我是聽四哥和華衣他們說的,他很壞嗎?”展墨如纖眉輕挑,一定是個小人。
燕鳳慈黑眸微凝看著展墨如,看他一副心無城府,天真爛漫的樣子,便道,“公子泓,計謀多端,天下第一。”
展墨如撇撇嘴嗤了一聲,“我才不信!”
燕鳳慈看他模樣不禁輕笑,“我們的六弟似乎不同意呀!”
“他若是天下第一,那么二哥排到哪里?他們懼怕二哥還不是說明沒有二哥厲害!”展墨如擺弄著劍隨口道。
燕鳳慈呵呵輕笑,“有的人愛者窮極,恨者也窮極。公子泓就是這樣的人!”
展墨如輕輕哦了一聲,便道,“可是二哥是所有人都喜歡,即使金曜國的敵人要殺你,你們必然也佩服你,懼怕你!”展墨如看著燕鳳慈,“對吧!”
燕鳳慈笑笑沒有接話。
“二哥,你要教我什么劍法呀?”展墨如拿著劍,順手揮了兩下,覺得重量非常趁手,很是喜歡。
“小墨,既然你要學武,那么二哥要給你立個小小的規矩。”燕鳳慈輕笑但是黑眸晶亮卻沒有笑意。
“好,二哥你說吧。”展墨如一臉興奮地看著他。
“學武的時候,只能呆在這個院子里,不能隨便出去,也不能讓人來看你,至少需要三個月,能辦到嗎?”
展墨如一愣,“二哥,那我去和爹還有四哥華衣他們說一聲,馬上就回來。”說著便要往外跑,電不輸卻攔住他。
“六弟,只能從現在開始。”燕鳳慈依然淡笑地看著他,他就是想看展墨如能不能立刻進入狀態,能不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學點東西,如果僅僅只是隨便學幾招花拳繡腿,也跟根本不能物我兩忘,那么自己也隨便對付一下。
展墨如看著他,點了點頭,“好,二哥,那不輸大哥就幫我去說一下吧,省得大家以為我學了武功就忘了大家了。”
燕鳳慈笑笑,朝電不輸揮揮手,電不輸便得令去了。
“小墨,蹲馬步、內功心法、劍法,我會交替交給你,不過最初這段時間,你只能練基本功,但是因為你學的時間短,基本功也不可能太扎實,所以只能在劍法和內力上補過,到時候多學多思,關鍵在于對敵!”燕鳳慈說著走過去將展墨如的長衫拖沓下擺和袖幅都綁在腰上,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腰肢,胳膊,脊背,看了看便開始傳授。
展墨如便真就從基本功學起,馬步、跳坑、樹樁、縱跳、攀越……
初始幾天累得幾乎堅持不下來,而燕鳳慈看起來親切溫和,可是卻是嚴師,不打不罵,但是一個眼神卻讓展墨如情不自禁地遵從。
慢慢地適應了這樣的日子,便又覺得很輕松,每天看似機械的重復,本身的變化卻是日新月異,即使睡夢中都似乎在修煉。
兩個月后某天。
修竹蒼籠,薄煙淡凝。展墨如練完每日的功課,燕鳳慈將他叫到跟前。
“小墨,今日學習劍法。我幫你選了一套專走輕靈路子的。”說著讓展墨如取來劍來。
第一遍給他一個大概,按照正常的速度施展開來,不一會展墨如只覺得眼前紫衣翻飛,幾乎看不見人影,劍光閃閃,碧影沉沉。只覺姿勢飄逸,翩然如飛,一招一式,皆含妙處。
一遍演示完畢,燕鳳慈朝他笑笑,隨手劈了根竹枝,修去小叉遞到他的手里,“小墨,你先用這個,等熟練了再用劍,免得割傷自己。”燕鳳慈很正常 的一句話,對待新學之人,自然是這樣,可是展墨如卻覺得是不是自己太笨,便暗暗發誓一定好好學,免得被人看不起。
燕鳳慈一招招給他講述,演練,又告訴他口訣竅門,雖然看起來就幾招,但是每招卻又有變化,分成幾式,所以也是繁蕪復雜,展墨如半天下來也只學會兩招。
“小墨,你學得已經很快了!”燕鳳慈看他累得滿頭大汗,便讓他休息。
“二哥,這劍法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覺得像飛天舞?”展墨如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這劍法叫《墨靈劍法》,來源我也忘記了,可能創這套劍法的是個女子,是以步伐輕靈,但是也正合適六弟你了!”燕鳳慈說著讓他過來喝水。
展墨如不好意思笑笑,卻又不服氣,為什么女子的就給他學?但自己也知道像老爺子那樣的更學不來。
咕嘟咕嘟灌了幾杯茶,覺得身體又精神了很多,便繼續練。
等到兩招都純熟了,已經日上頭上。
燕鳳慈如此每日看他練劍,指點他一下,多半時間又去拜訪客人,展墨如的劍法練的差不多時,他的親戚也走完了。
展墨如秉承聞雞起舞,晚上打坐。兩個多月下來,已經小有所成。
這日展墨如在林中練劍,一套劍法練完,臉部紅氣不喘,已然非常純熟,不禁非常開心。
正兀自高興聽見一旁有人在叫,“六弟,六弟!”
聽聲音是燕奉畫,展墨如忙跑過去,“四哥,你做什么呢?”燕奉畫正坐在墻頭上,朝他招呼呢!
“六弟,我來看看你呀,你還好吧!”燕奉畫朝他比劃幾下。
展墨如笑笑,抬手舉舉自己手中的劍。
“六弟,給四哥我耍兩招看看!”燕奉畫說著讓展墨如快點。
展墨如聽了便說好,一式式慢慢演練起來,看得燕奉畫直拍掌叫好。
聽見燕奉畫說好,展墨如也很開心,心里有點飄飄然,覺得自己也還可以。
“四哥,華衣還好吧?”展墨如抬頭問道。
“你不會自己去看呀!”燕奉畫白了他一眼。
“二哥不讓我出去呀!”展墨如無奈道。
“那你就等可以出去了再去看!”燕奉畫笑道,“六弟,讓我看看你輕功怎么樣了?”
展墨如嘻嘻笑,撓撓頭,燕鳳慈對他說只要內力到了一定程度,輕功就自然有所成就,他也已經學了簡單的輕功心法和口訣,可是總覺得自己的手腳太笨,身子太重,根本就飛不起來嗎,怎么可能克服地球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