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聞景趁著年輕人與離忘仇膠著之時,突施暗算,點中了年輕人的穴道。年輕人雙目怒瞪著離忘仇,罵道:“離光恬!你這個惡賊,枉你名字中有個恬字,竟如此的恬不知恥!”離忘仇怒道:“恬你個大頭鬼!我的名字叫做離忘仇!”
年輕人怒道:“你以為你換了個名字,我便認不出你么?惡賊!今日我落在你們手里,要殺要剮任憑你們!”聞景走上前來,“啪啪”打了年輕人兩個耳光,道:“你在這里堵了我們六日,現在落到我們手里,還敢嘴硬?”
離忘仇沒由來的被罵成是惡賊,很是生氣,但見聞景這兩個耳光打得清脆爽朗,心下也不禁不忍:“出手也太重了吧?”
年輕人道:“呸!嘴硬如何?我巴不得將你們這伙惡賊碎尸萬段!”離忘仇本來沒有興趣管這閑事,但被年輕人罵做惡賊,又見雙方似有深仇大恨,反正自己也不知到哪里去,索性坐在了橋頭,看看熱鬧。
聞景見離忘仇不走,向離忘仇一拱手,道:“離兄弟,多謝你幫我們制住了這廝,你若有事,便先走吧。”聞景畢竟替自己付了酒錢,離忘仇不好不回,于是回禮說道:“聞兄不用理我,我只看看熱鬧。”
年輕人一聽,又怒起來:“離光恬!你這混蛋,我雖打不過你,我姐姐卻不是好惹的,你們敢動我一根毫毛,我姐必放不過你們!”
聞景呵呵笑道:“你姐姐遠在千里之外,我們又怕什么?”那腰間掛刀之人道:“老大,跟他說這么多屁話做什么?一刀殺了便是!”便是一刀向年輕人頭頂劈落。
離忘仇見要出人命,大吃一驚,“啊喲”一聲叫了出來,從橋上跳下,將腳下一塊小石子踢飛出去,石子撞在鋼刀之上,鋼刀偏了勢頭,只從年輕人頭頂掠過,年輕人帽檐被鋼刀帶落,年輕人頓時披頭散發起來。
這年輕人頭發一落,披在肩上,更顯得像個女人,但從聲音中聽來,的確是個男的。離忘仇見刀勢偏開,呼了一口氣。
聞景眉頭一皺,道:“離兄弟,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瞧熱鬧便瞧熱鬧,別來插手好么?”離忘仇微微一笑,道:“好。”又坐在了橋墩之上。
聞景向年輕人看了一眼,手上突然發勁,一掌向他頭頂落下。離忘仇又“啊喲”一聲尖叫,聞景一驚,怕離忘仇又踢來一塊石頭,既然石頭能震開鋼刀,那離忘仇腳下功夫便是非凡,自己肉掌又豈能抵擋?當下將手縮了回來。卻見離忘仇望著橋下河流,道:“嘖嘖嘖,真是可惜。”哪里有石子飛來?
聞景一怔,問道:“可惜什么?”離忘仇道:“沒什么,我剛看見水中有一只蚱蜢在游泳,我想去捉,卻一眨眼,被他跑了。”蚱蜢游泳,聞景也不知是真是假,只道是自己多心,又是一掌拍出,要將那年輕擊斃。
忽然又聽離忘仇“啊喲”一聲大叫,聞景不再去管離忘仇,直向年輕人頭頂劈落,卻感一股勁風猛的撲來,自己這一掌竟拍不下去,反被蕩了開去。聞景瞪向離忘仇:“你什么意思?”離忘仇忙張開雙手:“我什么也沒做,什么也沒做啊!”眾人見離忘仇手中空空如也,要從那么遠的距離阻止聞景這一掌,沒有幾十年的勤修苦練,是不會有這等本領的,看離忘仇年紀,也不像有這層功夫的人,便不再去理離忘仇。看了看年輕人,又看了看離忘仇,目光在二人身上游移了數次,才又是一掌向年輕人打去。
離忘仇眉頭一皺:“他們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殺他不可?”手掌一翻,又是一股勁風飛出,這一下不僅將聞景的手掌止住,更將聞景的掌勢蕩了回去,聞景連退兩步,眼神中又驚又恐,見離忘仇遠遠的站在橋的另一端,怎樣也不像是離忘仇搞的鬼,四下尋找,要看有沒有另外的高人在側,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有何異常,心下不禁大駭,道:“一起上!”
六人齊聲呼喝,五柄刀劍齊向年輕人身上捅去,聞景自己站在一旁,要看是誰搞的鬼。離忘仇見狀,雙手一揚,齊齊拍出,掌風呼嘯而出,將五件兵器吹飛到高空,叮叮當當的落在了地上。
眾人大吃一驚,聞景這次看得清楚,的確是離忘仇在旁搞鬼,便道:“離兄弟,我替你付了茶錢,也算是有交情,你為何要與我們為難?”聞景見離忘仇露了這幾手功夫,知道離忘仇手底下不弱,說不得,還是出自名家之手,雖是質問,言語上還是客客氣氣。
離忘仇道:“你雖幫我付了茶錢,我自是感激不盡,但也未必要弄到殺人這么嚴重吧?”聞景道:“這么說,離兄弟是要保他了?”離忘仇一拱手:“還望聞兄賣個面子。”聞景自恃不是離忘仇的對手,離忘仇要保他,自己便無論如何也殺不掉了,冷冷一哼,道:“便給離兄弟這個面子,咱們走!”聞景一揮手,五人便跟著聞景走了開去,口中不住咒罵,有千萬分飛不滿。
離忘仇走到年輕人身邊,替年輕人解了穴道,那年輕人突然一個反手,打了離忘仇一個巴掌,喝道:“惡賊!誰要你來救我的?殺我可以,卻休想侮辱我!”離忘仇怒道:“你這人怎么這樣?我好心救你,你卻扇我一個耳刮子!莫不成你你投錯了胎,生成人了?”年輕人一怔,問道:“什么投錯胎?”離忘仇道:“本該投的豬胎!好壞不分,不是豬是什么?”
年輕人大怒:“你敢罵我?”離忘仇道:“罵你怎了?你娘是蠢母豬!才會生了你這小蠢豬,也不知是在哪個圈里拉出來的,還拉得如此白凈!”離忘仇心情本就不好,又莫名其妙被罵了惡賊,救了人還不討好,更是煩悶,將胸中的一股子悶氣生在了年輕人身上,將他母親也問候了一遍。
年輕人聽離忘仇罵得難聽,捏著拳頭,微微顫抖,離忘仇見他臉上氣得發白,又來了興致,大喇喇的往橋墩上一坐,說道:“你今日給我說清楚,我是什么惡賊了?若是說不清楚,我便罵得你連娘都不記得生過你!”
離忘仇長在市井,罵人的臟話不變著法,也有十萬八千種,倒真有罵得人七葷八素的本事,只是離忘仇平時在離影的教導下,十分收斂,現在氣惱之下,哪還管那許多?
年輕人雖然惱怒,但也真怕離忘仇罵出更難聽的話來,自己遭罪不說,還連累著自己母親遭罪,當下道:“你不就是那個大魔頭離光恬么?”離忘仇道:“老子叫離忘仇!什么離光恬?老子不認識!”
年輕人道:“你裝什么?世上刀劍并用的,除了離光恬,還會有誰?”離忘仇十分惱火:“跟你說了老子不是離光恬!”離忘仇一怒之下,市井之氣大發,老子老子的自稱了起來。年輕人道:“那你和那幾個惡賊合伙來擒我?”
離忘仇罵道:“你這狗娘養的!不開竅,老子要擒你,早在上橋時便將你拿下,分明是你先動手,老子才還手的,你還賴上我了不是?”
年輕人一想,的確是自己先動手的,但看著離忘仇身上的刀劍,仍是不信,說道:“你必是離光恬,否則武藝不會這么高!”離忘仇見年輕人認定自己是他口中的惡賊“離光恬”,又好氣又好笑,說道:“世上用刀劍就只有離光恬一個人么?武藝高的又只有離光恬一個人么?行,你說我是離光恬,我便是,我認慫,服了你!我現在要走了,你可別跟來,否則我一刀便劈了你!”
說罷,轉身便走,年輕一怔,心道:“這離光恬怎么跟姐姐說的不一樣啊?”忽然一陣狂風吹來,砂石揚起,風沙之中,一個身影踏風而來,幾個翻滾,落在了離忘仇的身前,高聲道:“臭小子,竟敢冒我的名字!”
來人身法快捷,離忘仇吃了一驚,向后倒退兩步,再看來人,與自己一般大的年紀,身上左腰懸著一柄長劍,右腰掛著一柄長刀。
離忘仇見了這人,便知他是年輕人口中所說的離光恬,當下大笑道:“來得好!你看,他才是你說的人!不干我事,以后別認錯人了!”說罷,便要從離光恬身邊走過。離光恬冷哼一聲,在離忘仇后背一拉,離忘仇身子晃動,竟沒擺脫,被離光恬一把拉了回來,離光恬道:“沒錯,老子才是離光恬,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臭小子?竟學我刀劍齊施?”
年輕人這才知道錯怪了離忘仇,想起離忘仇救了自己兩次,好不慚愧,道:“原來我真的錯怪你了,在下東方一缺,給兄臺賠罪。”
離忘仇沒有回應東方一缺,上下打量了離光恬一番,道:“你也稀奇,刀劍齊施莫非是你發明的?我就用不得?”離光恬道:“我離光恬用了,別人就用不得,免得壞了刀劍齊施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