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晨與徐暮見沈霜杰神情嚴肅,又見沈霜杰修為高深,都不禁心中一凜。
“什么事?”聶晨緩緩開口。
沈霜杰道:“我希望得到你們的幫助,將月輪族人解放出來!”
說罷,沈霜杰“噗通”一聲,跪倒在了聶晨與徐暮的面前。
不僅是聶晨與徐暮,就連巫蠱神官都被沈霜杰的這個舉動嚇了一跳。
聶晨與徐暮一愕之下,先對望了一眼,然后上前將沈霜杰扶起,徐暮道:“快快請起。”
沈霜杰身負蓋世修為,跪拜在他人身前,必然有苦衷。要知道聶晨徐暮的修為已足以橫行天下,二人心高氣傲,決計不肯在他人面前下跪,沈霜杰的修為顯然在他二人之上,如此舉動,不禁讓二人揣測起來。
聶晨問道:“究竟是什么事?讓你如此厲害的人物也要跪于人前。”
沈霜杰嘆了口氣:“唉,一言難盡。”
沈霜杰就在那虎形山上,將一件震驚聶晨與徐暮的事情,說了出來。
月輪族,本來是生在月亮上的一個族群,原本也與人類無異,有家,有業(yè),有生活,沒有高超的修為,僅僅是與人類一樣,生活在這世間的一種生靈而已。
突然有一天,兩座靈山出現(xiàn)在月亮之上,這兩座靈山來得極是突兀,月輪族人都覺好奇。
自從兩座靈山出現(xiàn)后,月輪人的情感就一天不如一天,七情化作一道白色輕煙,六欲化作一道黃色輕煙,分別收到了那兩座靈山之中,從此之后,月輪族便成了無情無欲的存在,而那兩座靈山,便是“鎖情”與“鎮(zhèn)欲”。
月輪族人被兩座靈山收了七情六欲后,月輪族人立時獲得了極為強大的力量,由于沒有情欲,也就沒有羈絆,沒有羈絆,便能快速練成極高的修為。
于是,月輪族人便成了飛天遁地?zé)o所不能的天神,被人類所膜拜。
而沈霜杰,在極無意的情況下,不慎劃破了“鎖情”與“鎮(zhèn)欲”兩座靈山,被鎮(zhèn)在其中的七情六欲兩道煙霧飄進了沈霜杰的體內(nèi)。
聶晨聽到此處,冷冷的道:“這么說,這世間根本就沒有什么天神,我們修行人所追求的羽化登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
沈霜杰點頭應(yīng)道:“事實便是如此。”
聶晨與徐暮互望了一眼,均沒有說話。一旁的巫蠱神官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喃喃道:“怎么會這樣?我們修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就是為了成為天神么?”
巫蠱神官一心修行,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修成正果。今日沈霜杰卻告訴他,世上并沒有神的存在,讓巫蠱神官這樣一心修煉的人如何接受?不僅是巫蠱神官,就連聶晨與徐暮,心中也有些難以接受。
那一陣微涼的風(fēng),吹得巫蠱神官心寒。
徐暮又與聶晨對望了一眼,重重一哼:“滿口的胡言亂語,我徐暮豈會上你的當(dāng)?”徐暮頓了一頓,又道:“你說你們月輪人沒有七情六欲,沒有七情六欲的人,怎會劃破兩座靈山?就算是無意劃破,怎會兩座靈山同時破壞?你這謊也說得太不高明了吧?”
徐暮這么一說,巫蠱神官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期盼沈霜杰是在說謊。
沈霜杰面色一沉:“這便是我要告訴你們的,最重要的事情,這關(guān)乎所有生靈的命運。”
聶晨與徐暮已認定沈霜杰實在說謊,見沈霜杰說得嚴重,一個淡笑,一個冷笑,要聽沈霜杰編出寫什么故事來。
沈霜杰道:“我們月輪族,是被人操縱了!這個人,自稱為‘神’。”
“哈哈!”此言一出,聶晨與徐暮齊聲笑了起來。
聶晨笑道:“你方才說這世間沒有天神,現(xiàn)在卻又說了個神出來,豈不是自打耳光?”
徐暮干脆直接揮手:“滾滾滾,我沒空聽你這瘋子說話。”轉(zhuǎn)頭又對聶晨說:“今日被這瘋子擾了興致,我們下次再比過。”
聶晨應(yīng)道:“走!”
二人抄了劍,便向山下走去,巫蠱神官“哈哈”笑了兩聲,也隨后走下山去。
聽到此處,徐之桓不禁問道:“這么說,前輩們并未聽信沈……沈前輩所言?”
壁上的燭火終于快要燒盡了,龍王在燒盡之前,便先換上了新的燭火,持續(xù)照亮著大堂。徐之桓本來是要叫“沈霜杰”的,但轉(zhuǎn)念一想,還是改口叫了前輩。
巫蠱神官呵呵笑道:“是啊,我們沒有相信沈霜杰,但是接下來出現(xiàn)的這個人,讓我、聶晨、徐暮不得不相信沈霜杰的話。”
秦南晟奇道:“此人是誰?”不僅是秦南晟,其余人也對這人起了興趣。
巫蠱神官長長的嘆了口氣,道:“這個人,便是沈霜杰口中的‘神’。”
眾人愕然,齊聲叫了出來:“神?”
巫蠱神官的目光悠然,仿佛將時光轉(zhuǎn)回了二十五年前一般,滄桑、干練。
“那是我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情形……”
聶晨與徐暮下山,巫蠱神官急匆匆的跟在后面。聶晨瞪了巫蠱神官一眼,喝道:“你小子,若是敢再跟著我,我就一劍取了你的狗命。”
巫蠱神官向來視聶晨徐暮為對手,雖然實力差距懸殊,但巫蠱神官一直把超越他們定為目標。聶晨這一威嚇,巫蠱神官卻也硬氣:“要殺便殺,我不還手。”
聶晨一怔,將劍收了回去:“我不殺不還手的人。”
巫蠱神官又道:“那我今日便跟著你了。”
聶晨眉頭一皺:“死皮賴臉,徐暮,你收拾他。”
徐暮一笑,左手向后隨意一揮,五道指力齊出,在巫蠱神官身前土地上炸裂開來,巫蠱神官立時一步也前進不得了。
徐暮沖著巫蠱神官笑道:“小子,你就呆在這里吧,再跟過來,我便不客氣了。”
說罷,哈哈一笑,與聶晨并肩前行。
突然,“轟”的一聲震天價的巨響,那天上的太陽突然被烏云遮住,狂風(fēng)驟起,風(fēng)云變色。
巫蠱神官心中大奇:“咦?怎的突然刮起這么大風(fēng)來?”
巫蠱神官不由自主的向聶徐二人看去,只見二人面上神色十分凝重,手緊緊握住了劍柄。
“好強的靈氣。”風(fēng)吹了半晌,徐暮一句話說了出來。
巫蠱神官一愣:“靈氣?哪里有靈氣?”
聶晨冷笑道:“你那點微末修為,自然感覺不到,這陣風(fēng),那塊云,現(xiàn)在我們看到的、感到的一切一切,均夾雜這一個人的靈氣。”
巫蠱神官大吃一驚,抬頭向那翻滾的云堆看去:“不會吧?就算是你們,靈氣也不可能大到這個地步吧?世上還有誰能比你們兩個更強?”
徐暮道:“剛才不就出現(xiàn)了一個沈霜杰么?”
突然,那翻滾的云堆中一道亮光閃過。
“砰!”眾人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見沈霜杰擋在了聶晨與徐暮的身前,雙手左右分開,撐起無形氣墻,正抵擋著一道粗約五尺的光柱。凌厲勁風(fēng)向四周擴散開來,地面被這勁風(fēng)吹得龜裂,“咔咧咔咧”的碎成了許多石塊,勁風(fēng)所到之處,地表就像是被剝了一層皮一般。
沈霜杰額頭生汗,一聲大喝,雙手并攏,氣墻忽然暴漲,將那光柱彈射向天,鉆入了云堆中。
只聽天外一聲悶響,光柱在云堆中炸裂開來,云堆立時被炸得消散開去。太陽重新露出了臉龐,陽光照耀下,一個黑影緩緩從天空中飄了過來。
沈霜杰額頭上又一滴汗流了下來,道:“這個人,便是我所說的‘神’”
聶晨與徐暮見到此人,心中已是驚駭不已,剛才的那陣狂風(fēng),顯然是此人出招所激發(fā)出來的,而那道光柱,便是此人所出的招數(shù)。
距離如此之遠,威力如此之大,震天懾地,便指的是這一招。聶晨與徐暮不禁自問,世上能有此能耐的,除了神,便沒有別人了。
那人緩緩飄進,總算能看清那人的樣貌了,一股震懾人心的氣勢,讓聶晨、徐暮、巫蠱神官同時咽了一口口水。
三人向“神”看了過去,只見神偏偏白衣,細細長發(fā),輕輕身姿;樣貌俊秀,看上去二十來歲,負手漂浮在空中,似趁風(fēng)出游,說不出的瀟灑。
“噌噌!”兩聲脆響,聶晨與徐暮長劍出鞘,握在了手中。
“呵!”神淡淡一笑,嘴角勾起了一絲輕蔑:“竟能感受到我的殺氣,這兩個人類不簡單啊。”
沈霜杰額上汗珠一滴接著一滴的流了下來:“我拖住他,你們快跑。”
聶晨發(fā)出一聲笑,聶晨出道以來,無論是任何強敵,都不可能讓聶晨退縮,所以聶晨才會闖出了“劍神”的名頭。
徐暮道:“小心點,此人不是一般的強。”
聶晨如此,徐暮自然也是如此。
聶晨點了點頭,單腳一點,左手持劍,一劍向神刺了過去。
這一劍之中,暗藏九九八十一種變化,看似一劍,其實八十一重勁重疊,擋下一重,第二重接著便到,雖是一劍,卻如同時刺出了八十一劍。
巫蠱神官見聶晨出手,在腦中思索了一陣,才想到破解之法,若是真正交手,豈會讓巫蠱神官有思考的余地?巫蠱神官不禁一聲“好”,喝起了彩來。
神面對聶晨的殺招,始終面不改色,帶著笑容:“劍招是好,可惜……”
“當(dāng)!”
神右手食指伸出,按在了聶晨的劍尖之上,那八十一重劍勁竟然化為烏有,聶晨大吃一驚,再要運勁,卻被神的一指之力,壓得無法運起靈氣來。
神面上的笑容突然變得陰狠:“可惜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你也只是螻蟻一只。”
“額啊!”
聶晨突然一聲慘叫,神手指上勁力一吐,聶晨的整條左臂竟然脫體飛了出去!巫蠱神官見到這一幕,簡直不敢相信,修為蓋絕天下的劍神聶晨,竟然被神一指,卸去了整條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