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闆,得饒人處皆饒人吧。那姓李的應該知道教訓了。”方遠喝了一口茶,對杜月笙說到。
“恩,差不多了。估計那廝跳黃埔江的心都有了。”杜月笙狠吸了一口大煙,放下了煙槍說:“走吧!我們去救他出苦海。”
當杜月笙的“7777”號小轎車停在金城銀行門口時,鬧哄哄的擠兌人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杜月笙微笑著走下了車,大聲對市民說到:“各位,李碩鵬先生是我杜某人多年的好友,金城銀行資金充足,決無任何問題。請大家不要聽信謠言。”
杜的手下拎了幾個大皮包過來,當衆一打開,全是大面額的鈔票。“我杜某人現在就存三百萬進去……”
“看看,杜先生都敢往裡面存錢,這家銀行肯定沒問題!”
“好了好了,那我就放心了,回家睡覺去了。”
也有取了錢想離開的,不過都被人擋了下來。
“你取這麼多錢想幹什麼?”一個剽悍的青幫弟子惡狠狠地問著一個瘦小的漢子。
“老婆病了需要用點錢……”
“那也用不了那麼多啊,你留三百就行了,多的我幫你存回去……”
杜月笙一亮相,一場天大的風波就此平息!
“感謝您啊,杜先生,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啊!”李碩鵬卑躬屈膝的向杜月笙作揖致謝。
“不用再演戲了,實話告訴你吧!四處造謠的是我,叫人登報的也是我。”杜月笙厲聲說到:“你個混蛋,敬酒不吃吃罰酒!想消遣我杜某人,你還沒那資格!”
“杜先生啊,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就在這時,李碩鵬的司機阿德走了進來。
“你來幹什麼,出去,這沒你說話的地方。”李碩鵬喝到。
阿德卻輕蔑地望了他一眼,對杜月笙行了個大禮說到:“青幫第三十六代弟子阿德,拜見祖師爺。”
站在杜月笙旁邊的陳天霸說到:“阿德,你把那晚李碩鵬的原話再說一遍。”
“撲通”一聲,李碩鵬昏了過去。
就這樣,杜月笙拿三百萬的現款在金城銀行打了一個轉,他本人在擠兌的市民面前露了露臉,說了兩句話,使金城銀行瀕臨倒閉的危機就此度過。杜月笙的這招殺雞給猴看的確厲害,上海的各大銀行都表示願全力支持中華銀行。更有甚著,當天晚上就有數位銀行家報著現款到杜公館要求“堆花”。
事後方遠感慨地對杜月笙說:“這年頭啊,沒有實力,不耍點手段。根本沒法在這個世道上立足。這開銀行算是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
杜月笙莫側高深的一笑,親手削了個梨遞給方遠:“老弟,你是個軍人,這人世間的很多怪事你都不甚瞭解。上海這地方,弱肉強食。如果你心慈手軟,可能明天跳黃埔江的就是你。如果我杜某人當年不耍點手段拜在黃老闆手下,一路血雨腥風的走來,可能直到今天我都還是個賣梨的小販。現在上海灘許多人罵我是流氓,不錯,我寧願在杜公館做一個有錢的流氓,也不願意再回到貧民窟去過那苦日子……”
方遠無語以對,儘管後世對這位海上聞人、流氓大亨是貶多褒少。可是又有誰能真實地瞭解杜月笙?知曉他內心的無奈呢?“好人不長命,壞種活千年”這中國舊社會的奇特現象,難道不值得我們後人反思嗎?
1933年10月18日,位於愛多亞路一百四十三號的中華銀行正式開張了。
開業典禮可用盛況空前來形容,冠蓋雲集,車水馬龍,軍樂悠揚,鑼鼓喧天。蔣公的特使,軍委會少將高參王泓智,行政院長汪精衛的私人助理武興兵,上海市市長吳鐵城親臨現場剪綵。
陸海空軍副司令張學良、憲兵司令谷正倫、司法院長王寵惠、軍政部長何應欽、實業部長孔祥熙、河南省主席劉峙、四川省主席劉文輝、監察院長於右任、外交部長王正廷、駐法公使顧維鈞等紛紛派人送來牌匾、對聯、屏風、花籃等物祝賀。遠在江西“剿共”的前敵總指揮陳誠,在美國訪問的財政部長宋子文也電報祝賀中華銀行開張。
方遠看著禮簿上這令人咋舌的名單,不僅浮想聯翩。這些民國要人,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是聲勢顯赫,居然都來恭賀自己的銀行開張,雖然知道多半是衝著杜月笙的面子,但方遠的虛榮心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旅座,還楞著幹什麼?大家都在等你上臺剪綵……”徐挺見方遠在出神,連忙推了方遠一把。
中華銀行的開業,創下了上海銀行界的多個“第一”,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堆花”時間創了全世界之最。開業當天,各銀行送來“堆花”的存款,不但數額比平常大,而且期限也自動的延長。一般的銀行,開業時的“堆花”存款三日就必須歸還。而我們的中華銀行,最短的“堆花”時間都是三個月。其中金城銀行的李碩鵬存入一百萬元,商業銀行的盧兆銘存入八十萬元。存款時間由三天延長到整整一年,而且分文利息不收。
自此杜月笙正式插足上海金融界,由於他良好的基礎,廣泛的人緣,在銀行界自然是一帆風順,無往不利。不久後,杜月笙便被上海灘上的金融鉅子們選爲上海銀行分會的理事。
隨著中華銀行的興旺發達,杜月笙的事業與名望躍上了又一高峰。到1937年抗戰全面爆發前夕,上海灘上請他列名爲董事、監事的銀行、錢莊、信託公司多達70餘家,甚至還有一些公司還請他出任董事長。
多年後,杜月笙在香港對方遠說到:“多虧了你老弟的靈機一動,不然我這個白相人哪有怎麼多錢養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