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10月22日下午3時,蔣公帶著夫人宋美齡,侍從室主任錢大均等人由南京飛抵西安。
張學良、楊虎城、邵力子(陝西省主席)、方遠、朱濟、晏道剛等文武官員,齊往機場迎接。
張學良邁著軍人的步伐,一下小車就徑直向機場走去。先下車的朱濟等人,獻媚地上前打招呼。張學良揮了揮手,旁若無人地照直前進,身後留下一串馬靴聲。
當張學良看到儀表堂堂、身材魁梧的方遠時,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對著方遠點了點頭,表示一切盡在不言中。看著緊隨其後的楊虎城給自己打的手勢,方遠知道,兩人已經把自己納入到同一戰壕了。
蔣公此次來西安,心情頗爲凝重。最近,紅軍一、二、四方面軍在甘肅會寧會師,黨的武裝力量集中到了西北。而張學良、楊虎城率領的東北軍、十七路軍剿共不力,不時有他們與黨暗中勾結的傳聞。這些消息使他如骨鯁在喉,耿耿於懷。
“到了該徹底解決的時候了。”蔣公心中暗暗下了決心。
飛機艙門一打開,身著戎裝,披著黑色斗篷的蔣公出現在了衆人面前,機場上響起了一陣“噼噼啪啪“的掌聲。蔣公面帶微笑、舉著戴白手套的右手,頻頻揮手,顯得很是灑脫。
蔣公從扶梯上走下地面,張學良第一個迎上前去,舉手敬禮,熱情地說:“歡迎委員長和夫人蒞臨西安。”
蔣公“恩恩”地答應著,點了點頭,和歡迎的官員們一一握手,當和方遠握手時,蔣公臉上擠出幾絲笑容說到:“俊才,你此次來到西安,任重道遠啊!”
方遠連忙“謙遜”地說:“學生才疏學淺,難以擔當重任,還望校長多栽培和多教導纔是。”
“俊才,我對你是很瞭解的,你儘管放心,我讓你到西安來,就是相信你。如果有誰和你過不去,就是和本委員長過不去。”說到這裡,蔣公的聲音高了八度,彷彿是故意讓張楊二人聽到。
張學良、楊虎城相互對望了一眼,彼此間都沒說話。
當天晚上,蔣公在臨潼華清池召開了軍事會議。
到會的除了張學良、楊虎城、方遠、朱濟、晏道剛之外,還有東北軍和十七路軍的部分軍、師長。
蔣公走進會議室,威嚴地朝到會的將領們掃了一眼,快步來到懸掛著他巨幅照片的主席臺上就位,然後招呼衆人坐下,他清了清嗓子,扳著面孔說到:“請諸位到這裡來開個會,講一講我到西安的來意,這麼說吧,一言以蔽之:圍剿!”
“大家都知道,在江西、湖北等地經**多次圍殲,傷亡慘重,僥倖漏網的殘匪經過長途跋涉,現在又流竄到陝甘邊境,爲數已不足三萬。我們要乘立足未穩之良機,集中兵力進行圍剿,以絕後患。我這次來陝,一方面是想了解東北軍剿匪進展遲緩的原因,另一方面是部署新的圍剿,決定調集三十萬兵力,配備一百架戰鬥機,以胡宗南的第一師、方遠的九十八師爲先頭部隊,力爭在三個月內,把聚殲於陝甘邊境。現在,請各位談談自己的意見。”
蔣公的話音一落,張學良就“唰”地站了起來,激動地闡述了自己的觀點:士氣不振,無心內戰,希望北上抗日。楊虎城也表明了相同的態度。
“你們都中了黨的魔術了!”蔣公鐵青著臉,手中的鉛筆猛地往桌上一摜,怒氣沖天地說:“風吹草動,兵隨將走,什麼剿共士氣低落,士兵還不是聽你們的,當統帥的不動搖,當兵的會動搖嗎?”他偏過頭來,望著坐在左首的方遠問到:“俊才,你的意見呢?”
方遠硬著頭皮說到:“學生是個軍人,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不過學生認爲張副司令的有些話也有道理……”
蔣公不耐煩地打斷了方遠的話:“我早就說過,在剿盡之前,決不輕言抗日。“攘外必先安內”是我們的既定國策!你們絕不可被蠱惑,要堅定信心。”
蔣公說罷,起身離座,氣咻咻地朝門外走去。留下衆人面面相窺,不知所措。
第二天,蔣公以“避壽“爲名,離開臨潼華清池,乘飛機到洛陽去了。
方遠也悄悄地來到楊公館,與張學良、楊虎城秘密會晤。
看著張學良這位著名的愛國將領,方遠突然覺得心裡有點辛酸。他知道這位少帥在“西安事變”之後將會被長期的幽禁,空有滿腔抗日激情,卻最終不能再上戰場,一雪前恥。
“張副司令,方遠向您問好。”方遠恭敬地敬了個軍禮。
“方師長不必客氣,我們現在是在楊主任這裡,沒必要拘禮。”張學良笑著擺了擺手。
“快進來坐,我們今天好好談談。”楊虎城插話進來,招呼方遠坐下。
方遠掃了一眼,沒看到其他的人,知道楊虎城已經把其他人都支走了。
“張副司令,方師長也是個愛國的將領啊。”楊虎城笑著拉開了話匣子,“當時在上海,他的一一七旅差點就和小口木幹上了。”
“嗯,我也聽說方師長在上海狠狠地教訓了一番口木人,真是大快人心!”張學良先是肯定了一句,接著話鋒一轉:“只可惜很多人都看不到目前我們國內的嚴重危機,長此以往,國之將亡!”
“是啊,上面一直催我們“剿共”,可小口木都打到我們家門口來了!真搞不懂上面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真的要等我們都成了亡國奴,某些人才能夠清醒?”楊虎城聲色俱厲地痛斥到,情緒十分激動。他口中的某些人自然是指老蔣以及一些親日派要員。
“國家如此,受苦受難的都是廣大民衆,而有些人偏偏又要打內戰,打了十年難道還不夠嗎?這十年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去?爭來爭去又都得到了什麼?還不是把大片的國土往口木人手裡送!”張學良聽楊虎城那麼一說,心情也激動了起來。
方遠這個時候只能做一個聽衆,他心裡自然明白他們的心情,自己又何嘗不是呢?自己穿越回來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日後好好地去打鬼子,包括現在所做的,也是心甘情願地想爲張、楊兩位將軍出一把力。
歷史是不會因爲某一個人而改變的,在方遠明白自己回到亂世的時候,就已經準備爲抗日戰爭多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甚至可以奉獻出他的一切,包括生命。
聽著兩位錚錚鐵骨的愛國將軍的激烈言論,方遠不由得想到,假如沒有發生“西安事變”,那麼國共是否能有第二次的合作?如果沒有“西安事變”,那抗日戰爭能否取得勝利?要是假設成立的話,那中國又是一番怎麼樣的景象?
當然,方遠自然知道沒有如果,因爲歷史早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