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jīng)歷了這次暗殺之後,方遠的保衛(wèi)工作被李副官視作了重中之重。不僅出行有幾十個荷槍實彈的衛(wèi)兵跟著,就連方遠上廁所都要門外上雙崗,搞得方遠渾身不自在。這還不算,由於石北虎受傷住院,悟緣便成了方遠身邊唯一的貼身護衛(wèi),李副官爲(wèi)了保險起見,連夜教會了他用槍,而且還給他配了三隻槍,總讓方遠對悟緣有種三隻手的感覺,怪彆扭的。直到此時,方遠才切身體會到了大人物的無奈與悲哀,能自由自在地呼吸新鮮的空氣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啊,方遠不禁又開始懷念以前無拘無束的日子了。
與此同時,秘密清查內(nèi)部臥底的工作也悄悄展開,由於知道方遠行蹤的只有隨行秘書汪世倫(南昌行營參謀),翻譯馮程程,商務(wù)顧問陸開程,還有李副官、徐挺、石北虎這幾個人知道,所以調(diào)查的目標(biāo)自然而然地就集中在了馮程程、汪世倫和陸開程身上。這三人中又因爲(wèi)馮程程和陸開程是到上海以後加入的,跟口木特務(wù)接觸的機會最多,成爲(wèi)了調(diào)查的重點。
可就在剛剛開始調(diào)查的時候,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又傳了過來:俘虜?shù)目谀敬炭退懒耍?
李副官一臉肅然地站在方遠面前,懊悔地說道:“唉,就這麼一個送飯的功夫,他怎麼就死了呢?唉,都怪我,應(yīng)該先檢查一下飯菜的!”
“算了,現(xiàn)在自責(zé)是沒用的,還是吸取教訓(xùn)吧。”方遠沉思著說道:“送飯的人調(diào)查了嗎?”
“調(diào)查了,是飯店的服務(wù)員,事後把他嚇壞了,應(yīng)該不是他!”李副官搖搖頭說道:“飯店的經(jīng)理也證實,他一向老實本分,家中還有個老母親,應(yīng)該不會是他。”
“那飯菜是從哪裡來的?”方遠順著自己的思路說道。
“廚房做得,在廚房裡還遺留了一些,我找人拿去化驗了,沒問題,碗筷也沒問題。看樣子是在路上被人下的毒。”
“嗯,那他路上遇到的人可就可疑了……”方遠輕聲說著。
“他在路上遇到過三個人,就是我們懷疑的那幾個,而且還都發(fā)生過接觸。其中據(jù)他說馮小姐衝他笑過,他還發(fā)了一陣呆。汪秘書撞了他一下。嗯,還有陸經(jīng)理也跟他打過招呼,還打聽過飯店的伙食。”李副官回想著說道。說完,他又沮喪地說道:“唉,可惜沒法確定到底是誰,還白白地搭上一個舌頭,要不我們就可以跟口木人交涉了。”
“嗯,這倒沒什麼,至少我們進一步確認了最初的想法,內(nèi)部確實有人投靠了口木人!”方遠微笑道:“這個口木人死了更好,免得浪費咱們的糧食了,要不咱還要養(yǎng)著他呢。”
方遠端起茶杯,緩緩吸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喉嚨,繼續(xù)說道:“說到交涉嘛,嘿,還是免了吧。現(xiàn)在口木人和民政府的關(guān)係很微妙,況且老頭子也沒心思跟口木人鬥,還是少惹事爲(wèi)好。對了,我打算把你留在上海,怎麼樣?”
“爲(wèi)什麼?”李副官驚叫道:“是我哪裡做錯了什麼嗎?旅座,現(xiàn)在正是你最危險的時候,我怎麼能離開你呢?最不濟,我還能給你擋顆子彈呢!”
“別急,坐下,咱們慢慢說。”方遠斟滿了一杯茶,遞給他說道:“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我又怎麼能捨得你呢?我把你留在上海也是迫不得已呀,現(xiàn)在我能相信的人就你們幾個,而徐挺呢?大大落落的,整個一糊塗蛋。石北虎的頭腦又過於簡單,把他們留下我不放心吶。”
“哦?旅座,這麼說你有什麼重要任務(wù)讓我做?”李副官若有所思地問道。
“對,是有重要任務(wù),而且還是關(guān)係到以後我們發(fā)展的重要任務(wù)!”方遠直視著他說道:“我已經(jīng)決定了,要在上海組織一支地下部隊。一方面是繼續(xù)找口木人的晦氣,獲取口木人的情報。另一方面麼,哼哼,”方遠神秘的笑笑,“等下再說。現(xiàn)在上海是口木人在中國活動最頻繁的地區(qū)之一,在這裡,彙集著大量他們的情報人員,這些人就像蛀蟲一樣,時刻在破壞著我們的國家,這次遇襲就是一次最好的例子。而且,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一旦兩國發(fā)生戰(zhàn)爭,上海勢必將成爲(wèi)日軍的另一個登陸場!”說到這裡,方遠頓了頓,“而且,上海有龐大的黑社會組織,這些人也是我們爭取的目標(biāo),單單依靠一個杜月笙我已經(jīng)有了力不從心的感覺,似乎我們即將失去對這些人的控制。馮敬堯的斧頭幫就是懸在我們頭上的一柄利劍。唉,還有黃金榮和張嘯林,都是不安定的因素。杜月笙雖然愛國,可有些事情也是無可奈何呀。所以,這就是我讓你留下的另一個目的:逐步控制這裡的地下勢力!爲(wèi)了達成這一步,我還打算交給你一批得力手下,你猜猜,是誰呢?”
李副官茫然地搖搖頭,熱切地望著方遠說道:“不知道,旅座,你就快說吧。只要你說,我就幹!”
“嗯,”方遠滿意地點點頭,“你還記得林逸龍、蘇啓剛、袁鵬飛他們嗎?”
“當(dāng)然記得,他們128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漢子啊。唉,可惜跟他們失去了聯(lián)繫。”
“他們馬上就會回到上海。”看著李副官吃驚的表情,方遠笑道:“這些人即將是你的新部下。嘿嘿,你好好想想,咱們也成立個幫會,有了杜月笙的暗中幫助,你們會很威風(fēng)的,而且,阿洪我也準備讓他回來,在黑道上他還是很有些威望的,那些杜月笙不方便出面的東西,還是要你們自己解決的。我相信,阿洪的黑暗勢力,加上你在一一七旅和上海警備司令部的關(guān)係,你們將是一對完美的組合!”
“這也正是旅座要見杜月笙的主要目的吧?”李副官雙眼已經(jīng)放射出了異樣的神采。
方遠滿意地點點頭,對李副官的分析判斷能力我還是很放心的,而之所以選中他留在上海也正是看中了他的這一點。“你們最初的工作麼,我想,你們可以從斧頭幫入手!……”
方遠的話音剛落,忽然房門打開,徐挺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這麼慌張,看看你的傻樣,還象一個高級軍官嗎?”方遠不悅地說道。
“哦——!”徐挺見方遠動了怒,趕忙剎住身子,識趣地退回到門外,啪地敬禮道:“報告!”
“進來——!”方遠緩緩地說道。
見他必恭必敬地邁著正步走了進來,方遠滿意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這次的禁閉就免了。說吧,什麼事情?”說著,方遠遞給他一杯溫茶。
“謝旅座!”徐挺接過茶水一飲而盡,就在放回茶杯的這個功夫,他又恢復(fù)了嬉皮笑臉的模樣,湊到方遠跟前說道:“嘿嘿……還是旅座好。噯,旅座,你是不知道啊,剛纔可把我嚇壞了,這、這大街上就響了槍……”
“行了,說正事兒。不然就回禁閉室去!”方遠佯怒道。
“哦,好,好好,我說!”徐挺連忙說道:“杜先生派了一個叫許文強的人來,說有急事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