閘北區的一個廢棄倉庫內,一一七旅特別行動隊的128條漢子正列隊做好出發前的準備。
“蘇啓剛,你們幾個去虹口區搗亂……”
“袁鵬飛,小口木的指揮部就交給你了!”
林逸龍有條不紊地一一安排著任務,接到命令的隊員一臉興奮,摩拳擦掌。還沒接到命令的隊員則滿臉期盼,躍躍欲試。
“黃團副到!”倉庫門猛地被人推開。三五三團副團長黃寧平大步走了進來,只見他滿臉的焦急與憤怒,臉頰、脖頸處的肌肉緊緊的繃著。
林逸龍一見黃寧平的表情,大吃一驚問到:“團副,出什麼事了?”
“逸龍,旅座被抓起來了!”
“啊!”林逸龍一愣,“爲什麼?”
“旅座違背了蔣委員長的命令,想在上海和口木人拼命。政府爲了避免和口木人衝突,所以......逸龍,你帶著弟兄們快離開上海吧!新來的王司令(方遠被撤職後,王泓智接任淞滬警備司令一職)正派人到處抓你們,要把你們交給口木人處置!”
林逸龍咬咬牙說到:“旅座身處險地,我們這些做部下的又怎麼能一走了之。今晚,我和兄弟們拼了命也要把旅座救出來!”
黃寧平拍了拍林逸龍的肩,沉聲說到:“好兄弟,旅座被關在特務團裡。是特務團的弟兄在看守,記住!不要開槍,更不要傷了人命。”
“旅座,您就吃點東西吧!從中午到現在,您滴米未進,我這做部下的心裡難受啊!”徐挺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起來。
方遠望著桌上的飯菜,嘆了一口氣說到:“拿走吧,我沒有胃口。你放心,我沒事的。只是想靜下心來好好想一些事情。”
“民政府的意思是必須制止抗日運動,抓捕反日人員?”杜月笙在電話中問到。
“不錯,這是蔣委員長的意思。”王泓智回答到。
杜月笙沉吟了一下說到:“當前上海抗日怒潮高漲,莫說我沒有這個把握,就算是上海的軍警全出彈壓,只怕也是枉然。”
“還望杜先生多多幫忙了。”
“如蔣委員長決意如此,我約束手下的青幫弟子倒不成問題。但如何控制上海市民的情緒,制止一切所可能發生的“抗日行動”,在現在這種局面之下,我想隨便哪一位也無法打包票能夠做到。不過,我可以答應王司令,從現在開始,我會千方百計盡力而辦。”
王泓智大喜說到:“有了杜先生的這句話,我王某人就放心了。其它的事情,我會交給馮敬堯的斧頭幫去辦……”
杜月笙心裡一驚,急忙問到:“王司令的意思,難道是讓斧頭幫去對付手無寸鐵的老百姓?”
黃浦江上,“出雲”號巡洋艦的太陽旗高高飄揚。16門大口徑的德國重炮虎視耽耽地對著閘北區的中國陣地。
這艘魁偉的軍艦,凝聚了20世紀初期先進的科技裝備。除裝備重炮外,還有高射炮、機關槍和完善的通訊設備,以及升降水上偵察機。1932年1月,口木派遣軍的白川義則大將就是在此艦上發出進攻十九路軍的命令。
“什麼?要我們停止軍事行動?”長谷川清有些難以置信地問到。
岡本季正點點頭說到:“中國政府已邀請美、英、法、德、意五國出面調停,並表示願意賠償我方的一切損失,嚴懲肇事兇手。內閣方面爲了維持和西方諸國的關係,已答應不在上海擴大事端,引發新一輪的戰事。”
大和民族是一個典型欺軟怕硬的民族,別看口木人在亞洲爲所欲爲稱王稱霸。但他們從天皇到平民都患有“恐歐癥”,對歐美國家一直懷有畏懼感,視西方人爲妖魔鬼怪,據說口木明治天皇在逝世前留下一句名言:“寧可忍耐,千萬勿同英美開戰!”(在二戰之前,幾乎所有亞洲國家對西方人都有這種感覺)所以在中國問題上,口木內閣與軍部也不得不賣西方人三分面子。
長谷川清望著繁華的上海市區,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要征服這片土地,讓上海這座東方夜巴黎永遠屬於大口木帝國!”
杜月笙同王泓智通完電話後,對陳寅璽說到:“通知阿洪,讓他們離開上海一段時間。”
陳寅璽問到:“爺叔,難道這個王司令真的要向自己的同胞下手?”
“寅璽,你要記住,政客都是最骯髒的。爲了保住他自己的利益,連親爹都可以出賣。只是可惜了方旅長和他手下的一幫好漢……”
從最初的惶恐不安中冷靜下來後,方遠開始思考起自己的處境來。
方遠在起點看了很多關於穿越時空的小說,無數主角在舊時代建功立業,集天下英豪,成爲一代偉人;有的甚至大開殺戒,征戰四方,成爲九五之尊;有的成爲無數美女青睞的偶像,二奶三奶無數,標準一牀上性超人。而且主人公一個個才高八斗、武藝超羣、英俊瀟灑、口若懸河、未卜先知……這類小說看得多了,總覺得回到過去建功立業是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可是去了才知道,自己的這點水平還差得遠,雖然方遠對歷史的進程比較瞭解,可在其他方面的知識十分匱乏。帶兵打仗的常識近乎白癡,全靠看架空軍文學的那一點知識支撐。捅漏子是早晚的事,看來凡事還是不能想得太理想化了。
方遠起身在屋內轉了幾圈後,不禁爲以後的命運操心起來。據徐挺他們的最新情報顯示,由於十九路軍的李濟深、陳銘樞、蔣光鼐、蔡廷鍇等人在福建發動兵變,迫使老蔣不得不抽調五個軍去“平叛”,從而打亂了對紅軍的第五次“圍剿”計劃。蔣公正窩了一肚子火,難保不會借題發揮,把自己當做出氣筒而處以極刑!弄不好就成了歷史上第一個被老蔣槍斃的黃埔生。反抗?逃跑?都是不可能的事。目前老蔣可是中國最重量級的boss,可能沒有哪個軍閥敢庇佑方遠吧。
還是隻有自己救自己,方遠又冷靜地分析了一下形勢。提筆寫了兩封信:一封寫給陳誠,一封寫給杜月笙,講明瞭事情經過以及當前處境,請他們儘快設法營救。寫好了信,方遠請徐挺讓李副官將這兩封信儘快送出去。徐挺猶豫了一下也答應了。(如果被王泓智和吳良知道了,徐挺馬上就會成爲方遠的室友。)
江西臨川,蔣公的臨時官邸內。
蔣公正低頭看著文件,侍從參謀俞際時在門外低聲說到:“委座,北路軍總指揮顧祝同求見。”
蔣公頭也不擡,哼了一聲說到:“讓他進來。”
身材粗壯、皮膚黝黑的顧祝同進門行禮後,蔣公才擡頭問到:“墨三,福建前線戰況如何?”
“報告委座,據三十六師師長宋希濂電報稱已攻克福建重鎮延平,十九路軍全線崩潰,估計在很短時間內福建問題就能完全解決。”
蔣公很高興地咧著嘴說到:“看來新組建的德械師戰鬥力果然不同凡響,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打得叛軍潰不成軍。塞克特將軍提出的整軍方案還得擴大才行。”
顧祝同感慨地說到:“是啊,德國人在訓練軍隊上真有一套,值得我們好好學習…….”
顧祝同又彙報了一些其他軍情後,話題一轉,開始爲方遠求起情來:“委座,方遠這個人的歷史,我是很瞭解的。我和他都在粵軍當過差,當年迫使許崇智下野,還是他率領機槍連封鎖許公館的大門。在北伐和打閻、馮時,他也是很有戰績的。委座就放他一馬吧。”
蔣公不耐煩地揮揮手說:“墨三,攘外必先安內,這是即定國策,也是興國安邦之道。國家不寧,如何談得上齊心共禦外侮?口木人縱有天大的野心,但蛇終不能吞象,他們還算不上我們當前最大的敵人。我們的心腹之患是赤匪,內患一日不除,我們則一日不能與口木人開戰。方俊纔是個人才,可他破壞了我們的即定國策,在上海差點就和口木人打了起來。汪兆銘和何敬之已數次來電,要求嚴懲不殆。墨三,你倒是說說看,如果不重處方俊才,再多來幾個以他爲榜樣的軍官,這整頓軍紀,號令嚴明又從何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