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看見里面那么黑,自然是不敢輕易進(jìn)去的。一直以來,蘇洛都很害怕黑暗,即便是睡覺的時候,也要掌上一盞燈才行。
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養(yǎng)成的習(xí)慣,她竟然那么害怕漆黑。
“你怎么了?”
見蘇洛愣在那里,逸隨問道。
“我……我……”這樣的事情,在陌生人面前說出來,蘇洛張不開口。
“你跟在我后面,里面黑你看不清路,就抓住我的袖子,別絆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蘇洛的心思,逸隨這樣說道。
本來還覺得眼前這個人怪里怪氣的,可是此刻聽著他這么說,蘇洛簡直覺得他是最好的人。便也沒有反駁什么,緊緊地抓住逸隨的衣袖,跟在他身后。
“別忘了把門關(guān)上。”逸隨提醒道。
蘇洛也就按照他說的把門小心的關(guān)上。
這門不似那種平時屋子的門,用紙糊上,還可以透過一些光。這門關(guān)上了之后,屋子里整個陷入了黑暗,門外的燈光,即使近在咫尺,也沒有一絲光亮透進(jìn)來。
看到這樣的情景,蘇洛更是緊緊抓住逸隨的胳膊,小心的移動著步子。
習(xí)慣了這黑暗,逸隨在這里行走,與平日里也沒有多大的區(qū)別。
那密道的入口,就在鬼鈞的椅子之下,很是好找。不過覺得好找,也只是因為逸隨知道的緣故。
即使把鬼鈞這間屋子,照的燈火通明,也未必能看出那如同是焊在地上般的椅子,竟然能移動,下面居然別有乾坤。
鬼鈞的師父告訴過自己,那個機(jī)關(guān)就在靠墻的書架后面,一開柜子那面墻上,有一個石磚布成的陣局,按照奇門遁甲之法便可以解開。
當(dāng)時逸隨就想著,如果真是到了緊要的關(guān)頭,還要這么大費(fèi)周章的找到機(jī)關(guān),肯定要被人抓到了。不過現(xiàn)在看來,也只能這么做了。
“你扶著她,在這里等著我,別亂動。”逸隨放下了漓歌,向蘇洛交代道。
屋子里漆黑一片,蘇洛只聽到了逸隨挪動柜子的聲音,然后就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蘇洛只能緊緊地握住漓歌的手,這種時候只要身邊有個相識的人在,總會覺得安心一些的。
可是她現(xiàn)在如果知道,漓歌看著自己的眼神,露出憎恨的神色,她一定就不會這么想了。
時間就如同靜止了一般,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旁突然發(fā)出石頭移動的聲音,不過因為太黑了,蘇洛什么都看不見。
“逸隨?”蘇洛輕聲喊道。
“走吧。”逸隨走過來說道。
“往哪里走?”
“這里有個通道,不過沒有能照明的東西,咱們也只能摸黑走了。這有很多臺階,通往地下,要走一段才能走到上面去。”逸隨說著,看向之前擺放著椅子的方向,不過蘇洛只能聽見他說,并不知道那個地道的方向。
此時的蘇洛,覺得自己就如同瞎子一般沒有安全感。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里走。
“我……我看不見……”蘇洛說的很猶豫,可是如果硬著頭皮走下去的話,估計自己會摔得很慘。
“我先把你背下去,然后再來接漓歌。”別無他法,逸隨只能這么決定。
“不……你還是先帶著漓歌下去吧。萬一外面的人醒過來,還有我在這擋著。反正你們也是順便才帶上我的。總之,漓歌受傷了,你先把她安全送出去再說吧,帶著我也是累贅。”
“你這是說什么話,我本來就是……既然說著帶著你們兩個人出去,我又怎么會丟下你。”聽著蘇洛這樣說,分明就是把自己的初衷本末倒置,逸隨差一點說出了真相。
“沒事,你帶著蘇洛走就可以。我自小就習(xí)慣了,所以在這里也能看得清楚。”這時,還是漓歌說話,才解開了這樣的僵局。
“可是,漓歌你的傷……”蘇洛心里很自責(zé)。
本來就是為了救漓歌出去,如果不是帶著自己,恐怕現(xiàn)在也不用這樣糾結(jié)。他們兩個老早就已經(jīng)離開這里了。
“也好,那你走在前面。”雖然蘇洛很猶豫,但是逸隨倒是覺得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省得還要把誰留在這里。
雖然有些吃力,但是漓歌還是忍著不讓自己喊疼,一步步的往前走著。
漓歌松開了本來抓著蘇洛的手,而蘇洛現(xiàn)在也看不見他們二人在哪里,覺得立刻失去了支撐的感覺。
這時候,只覺得有人把自己抱了起來。
“喂……你……”
“別出聲,難道你還想把其他人招來?”果然這一招最管用的,只有這時候,蘇洛才能安靜下來。
因為漓歌要走在前面,所以這一路走得很慢,走了很久才走出了密道。
密道之中,也不只是一條道路。順著密道直著走,一直不轉(zhuǎn)彎的話,會通往背離巫寧鎮(zhèn)的方向。但是因為三人是要返回巫寧鎮(zhèn)的,所以在走到岔路口的時候,三人便向西轉(zhuǎn)去,這樣出去之后,應(yīng)該就離著巫寧鎮(zhèn)很近了。
從那里出來之后,出口隱蔽在一個樹叢中,看起來已經(jīng)廢棄的土坑中。掩飾的很好,其他人斷然不會想到里面別有洞天。已經(jīng)很靠近巫寧鎮(zhèn)了,借著月光,都能看到巫寧鎮(zhèn)中的房屋。
而這時,康易和唯夜也剛好從巫寧鎮(zhèn)出來,遇到了三人。
唯夜二人本也是熬到了這時候,想著來這里再看看那幻陣該如何破解的,卻不曾想,已經(jīng)不必白費(fèi)那力氣。
借著外面這月光,蘇洛才能看清這周圍。不過這也才看清了,逸隨抱著自己,離著這樣的近。看不見也就罷了,看見之后,只覺得臉漲得通紅。
“你放我下來。”蘇洛別過臉去說道。
“你還真是不領(lǐng)情啊,我這一路這樣抱著你難道容易?”逸隨笑道,卻也把她放了下來。
“蘇洛!”看到蘇洛,唯夜自然是迎了上去。而剛才的一幕,也被他看在了眼里。
“唯夜,老康,你們怎么來了。”見到他們,蘇洛自然是很高興。
因為吃了罔棄,也不知道為什么被抓走,蘇洛一直稀里糊涂的。僅有的這半天記憶,就被逸隨救了出來。所以蘇洛也就沒有那么害怕,除了剛才在密道里什么都看不見。
“你不見了,我自然是要來尋你的。卻不想,我們來了竟也是多余的。”說這話的時候,看著逸隨,唯夜只覺得心中不是滋味。
“嗯?你怎么了?”難道找到自己不是好事么,蘇洛不知道為什么唯夜從一見面開始就覺得不太高興。
“別理他,咱們快回去吧,我怎么覺得這里氣味聞著有點酸。”康易在一旁打趣唯夜,唯夜也并不說話,只是白了他一眼。
“你要是不想來找我,覺得我麻煩,那你不用來找我就是了。又不是沒有了你,我就要一輩子關(guān)在那里。”
本來見到唯夜,滿心歡喜,沒想到唯夜對自己愛理不理的,蘇洛便也有些生氣了。
“你何必生氣,不想跟著他回去,你跟著我就便是了。”看著這個樣子,逸隨不僅沒有勸著,反而走到蘇洛身邊說著這樣的話。
“我為什么要跟你走。你們都愿意去哪就去哪里好了,我自己走。”
對于逸隨說的,蘇洛明顯并不領(lǐng)情。
“二位,不知有何打算?”康易問向逸隨和漓歌。
“我們既然逃了出來,也是沒什么地方可以去的,不知可否跟著你們回去,暫時找個住處。我倒是無妨,只是你看我這朋友還有傷在身,如果露宿街頭,著實不方便。”
逸隨現(xiàn)在才覺得帶著漓歌也是有好處的,最起碼這樣的時候,可以作為借口。否則,自己一個大男人,應(yīng)該也沒什么理由跟著蘇洛吧。
“露宿街頭到不至于,進(jìn)了鎮(zhèn)子之后不遠(yuǎn),就有間客棧,你們住在那里不就好了?”唯夜冷冷的說道。
按照之前康言芷所說的,眼前這個人對于蘇洛很是關(guān)心,加上又看到剛才的狀況。唯夜自然是希望逸隨離著蘇洛越遠(yuǎn)越好。
“既然二位幫了蘇洛,我們自然是應(yīng)該款待二位的。只是我們也只是初來乍到,借宿在別人家里。只需要與主人家商量才好。”見唯夜實在不肯給人好臉色,康易只好在一旁打圓場。
“怎么,咱們難道不是住在客棧里的?怎么才一天,你們就找到別人加借宿了?”
蘇洛的記憶還停留在初到巫寧鎮(zhèn)的那天,自然不記得大家已經(jīng)住在鎮(zhèn)長家了。
“有個住的地方就好,我們隨你們?nèi)ヒ黄饐枂栔魅思遥彩窃谇槔碇小K龓е鴤≡诳蜅@镒匀皇遣环奖愕摹!迸绿K洛繼續(xù)問下去,逸隨趕緊接過了康易的話說到。
“對啊,漓歌受傷了。老康就是最好的大夫了,讓老康給她治治,肯定很快就好了。”這樣一想,蘇洛就覺得讓逸隨和漓歌跟自己一起走,也是有道理的。
“原來先生是高人,失敬了。”
聽蘇洛說起康易是最好的大夫,逸隨便想到,之前給蘇洛服下罔棄的,可能就是這個人。雖然表面上說是大夫,但是絕對沒有那么簡單。
當(dāng)今世上,又有幾個大夫會有罔棄的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