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寒冷的天氣,熱氣騰騰的早點鋪內生意格外好,喝一碗熱粥,吃幾個剛剛出籠的包子,是最原始也是最有效抵抗寒冷的方法。
路一鳴的話出口,早點鋪內原本喝稀飯的那些聲響一起停下來,那些人都有點詫異地瞪眼看向路一鳴。
路一鳴等人穿著軍區大院的便裝,一眼就能看出點身份。
但是,說出來的話和身份嚴重不附和。
毫無素質。
人生中,有許多東西比生命還要重要,對於女人來說,容貌無疑是其中之一。
這一點是衆人皆知,所以,對於容貌有缺點的人,大家都會忌諱一點,不在她面前提到有關容貌的事情。
喬小卉算是個很漂亮的人,不然,當年也不會是警校的校花之一。
但是,她臉頰上的那道傷疤很顯眼,雖然不是很長,卻猩紅得乍看起來有點觸目驚心。
那是一種完美藝術品遭到殘忍破壞的感覺。
看到她臉頰的人立即會露出可惜的神情,然後迅速撤離目光。
不是討厭,而是擔心看久了喬小卉多心。
也是一種尊重。
然而,作爲同學,看起來文質彬彬很有風度的路一鳴忽然來了一句,你長得越來越漂亮。
簡直是當衆揭喬小卉心靈的傷疤,搧喬小卉的耳光。
我和杜小蓮以及刑大壯也沒有想到會有人當著喬小卉的面這樣說,也都停下動作,看向路一鳴,我 攥了攥拳頭,杜小蓮和刑大壯則是瞬間怒容滿面。
“怎麼樣,我告訴過你,我可以當著她的面說吧。”
面對大家詫異的目光,路一鳴卻很得意,側臉看了一下身邊的張莉,一臉微笑。
“我就知道你當年沒有喜歡過她。”張莉一臉開心的笑,直接在路一鳴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那響聲,似乎在展示著她的成就。
“今晚我請客。”親完,張莉向她那一桌的幾個人大聲說道:“五星級,慶賀我和路一鳴訂婚。”
“恭喜,恭喜。”其他幾個人立即道賀。
原來,拿喬小卉的容貌開玩笑,路一鳴只是爲了表示對張莉的忠心。
但相對於喬小卉來言,就顯得太過分。
喬小卉臉色鐵青,坐在位子上,身體都因爲憤怒而有點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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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對我們低聲說道:“吃飽了沒有,我們離開這個地方。”
“飽了。”
我們三個人輕聲回答,就算沒有飽,我們也不想呆在早點鋪面對路一鳴等人。
喬小卉領先站起身,我們也一起站起來,扭身準備離開。
倒不是我們怕事,而是喬小卉是農場的管理,我們只是犯人,而對方是一羣軍區大院的人,衝突起來影響會很大。
估計石青松也未必兜得住。
“怎麼?老同學就這樣一聲招呼不打就要走嗎。”
然而這世上有許多事情是躲不開的,我們還沒有起步,那邊的張莉就大聲笑著說道:“喬小卉,你是當年的校花,留下來一起見證我和路一鳴的歡樂時刻,怎麼樣,很多人都想再次看一下你這個校花的青春美貌,不老容顏呢。”
“張莉,你別太過分。”喬小卉冷聲說著,拳頭緊緊攥了起來。
“我過分?”張莉再次大聲笑起來,笑得肆無忌憚:“是誰昨天和我說,記不得路一鳴是哪根蔥的,好像當年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現在怎麼樣,路一鳴罵你,你連屁都不敢放。”
“張莉,話不要說得那麼難聽。”路一鳴在一旁打了個哈哈,似乎在阻止張莉,接著說道:“喬小卉如花似玉,我怎麼捨得罵她呢。”
如花似玉,等於是指著喬小卉鼻子在罵她醜。
喬小卉臉色變得煞白,眼中似乎要噴出怒火。
“這人說話怎麼這麼缺德。”
有個吃早點的客人都聽不下去,大聲說著。
“媽的,閉嘴。”
路一鳴身邊的一位年輕人立即向說話的那個人瞪了瞪眼,聲音嚴厲,嚇得那個人縮了一下脖子。
“別說話,那是劉東劉大少。”客人中有人認識那個年輕人,立即提醒:“軍區散打高手,老爹又是當官的。”
散打高手加上有權勢的爹,是那種平時橫著走的傢伙。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個劉東,只見他雙手在面前交叉,微微扭動,指關節發出一陣啪啪的聲響。
他正看著喬小卉,有點蠢蠢欲動。
難怪路一鳴和張莉面對喬小卉會那樣囂張,原來是有依仗的。
他們和喬小卉是警校同學,不管他們的功夫能不能和喬小卉一拼,有劉東在,他們就高枕無憂,儘管肆無忌憚地發揮。
“小卉姐,我們走。”
我靠近喬小卉,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胳膊。
我雖然也是滿腔憤怒,但還是覺得光棍不吃眼前虧,路一鳴和張莉的挑釁明顯是有恃無恐,他們身邊還有其他人,也都是軍警的派頭,貿然動手,我擔心喬小卉會中了圈套,載進去也說不定。
“走吧走吧,醜八怪,省得在這丟人現眼。”
路一鳴聽到我的話,大聲笑著揮了揮手,一臉不屑。
這世上,有些事真的是屬於湊巧,路一鳴看起來人模人樣,和喬小卉當年似乎也有過一點感情,按理說不會說得那麼刻薄難聽。
可當時似乎急於向張莉表示自己的心意,一心想著打擊喬小卉,失了分寸,連自己的形象都不顧。
而張莉明顯是嫉妒喬小卉當年的風光,近乎變態。
“滾吧,滾吧。”她也附和著路一鳴,揮了揮手。
“媽的。”喬小卉終於怒起來,揮動拳頭,向著路一鳴直接衝過去。
“我來。”
喬小卉還沒有衝到路一鳴面前,劉東立即站起身,擋住喬小卉的拳頭,噼裡啪啦,兩個人快速交手,撞翻了幾張凳子。
“我們外面見高低。”劉東很囂張地叫著:“聽路一鳴說你很能打,今天我就見識一下。”
“不關你的事。”喬小卉惡狠狠看著劉東,低聲吼著。
“路一鳴是我哥們,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劉東豎起大拇指勾向路一鳴,大聲說道:‘打贏我,他任你處置。”
“既然你找打,我們見個高低。”
喬小卉冷聲說著,扭身向門外走去。
都是警察的身份,當然不會把人家早點鋪打得稀巴爛。
有喜歡熱鬧的客人立即跟了出去,但還有一些膽小,在店裡向著門外張望。
同時,還有人注視著我和刑大壯和杜小蓮,知道我和喬小卉一起的,等待我們反應。
路一鳴等人也在看著我們三個,臉色稍微有點警惕。
只是稍微,很明顯沒有把我們放在心裡。
我和杜小蓮就是少年男女稍微成熟一點的模樣,而寫刑大壯看起來有點傻,真的不像有什麼威脅。
“師傅,打嗎?”刑大壯靠近我,低聲請示。
“看劉東的身手,喬小卉討不到便宜。”我低聲說道:“用點腦子,我們出其不意,把屋裡這幾個解決了,我動手你們也動手,記住,這幫人都是軍警出身,不知道厲不厲害,下手不要留餘地。”
“知道。”刑大壯低聲回答:“媽的,敢欺負喬管理,老子拼了。”
“沒到拼的時候,裝害怕。”我快速吩咐。
刑大壯和杜小蓮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麼要裝著害怕,但我的話他們很相信,立即執行。
兩個人腦袋縮了縮,立即變得恐慌害怕的樣子。
不得不說,兩個人的演技很不錯,一個真的像是個傻子,一個完全是個無助的小姑娘。
我也壓一下心頭的憤怒,盡力擠出微笑,向路一鳴那邊靠了靠,對著路一鳴很膽怯地說道:“老大、、、、、、”
“我又不是黑社會,叫我老大幹什麼、”路一鳴可能見我們幾個沒有威脅,一臉鄙視地看著我,趾高氣揚地說道:“叫我路警官。”
“路警官。”我看著路一鳴臉上那種欠揍的表情,還是盡力微笑著:“能不能高擡貴手,讓你的朋友不要打了,我們要趕路,馬上就走,絕對不會打攪你們。”
“你在爲喬小卉說情。”路一鳴揚了揚下巴,得意地問了一句。
“算是吧。”我點了點頭。
“好吧,我這人大人有大量,只要你說喬小卉是醜八怪,我就考慮一下,讓劉東放她一馬。”
路一鳴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眼睛向我瞥了一下。
你媽纔是醜八怪,你全家醜八怪。
我心中把路一鳴祖宗八代都罵了一遍,臉上卻依舊擠出微笑,有點爲難地說道:“這個、、、、喬小卉確實變得不漂亮了。”
雖然是在敷衍,但是讓我說喬小卉是醜八怪,還是說不出口。
“看你這慫樣,不爲難你。”路一鳴不屑地哼了一聲,指了指面前的一籠包子:“這樣吧,你一分鐘把這些包子吃完,我就放過你們。”
一籠包子,都是很大,剛出籠,明顯燙嘴,一分鐘根本吃不完,就算拼命吃了,嘴巴也要燙掉一層皮。
“行,我吃。”
看著那籠包子,我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張莉等人在一旁露出一種幸災樂禍的笑,笑得齜牙咧嘴,一臉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