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屋子門口,班主穩了穩心神,拍起了門,這一拍門,跟中年人預料的一樣,就聽見里面嘰里咕嚕的亂成一氣,少時,屋里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誰呀?”
班主沉了口氣,裝作沒事一樣,開口道:“我呀,這不半夜聽見著火了出門救火來著嘛,可這轉悠了半天沒看著是哪兒著火了,這又回來了。”
說完,門吱吱嘎嘎的打開了,開門的正是一開始接待他的老頭,老頭看班主就一個人,把班主讓進了屋里。
這一進屋,班主看見屋子里一屋子的“人”,班主腦子一陣陣的發懵,可本能的拿起了手里的黃布包,開口道:“這路上撿了個黃包袱,夜黑的也不知道里面裝著什么。”
說完朝放著油燈的桌子上走去,把黃布包放在桌子上,一把拿起油燈,點著了這桌子上的黃布包。
里面的枯葉一接觸到燈油,火,瞬時猛烈的燃燒起來,接著冒出一股股黃色的煙霧。
班主一看這黃布包點著了,回頭幾步跨到了門口,用肩膀死死頂住了大門。
這黃布一會兒的功夫就彌漫了開來,屋里的“人”一接觸到這黃煙,一個個的都晃悠起來。
接著就炸了鍋了,剩下的一窩蜂的朝門口沖過去,班主被這伙人一擠,一個趔斜,差點兒被擠倒在地,但就算這樣,班主也是死死的頂著大門。
一會兒的功夫,里面的“人”都發出了嗷嗷的叫聲,接著一個個的亂了套了,腦袋不是腦袋,脖子不是脖子的,有的狼爪子都從人皮筒子里伸了出來。
眼看著這班主就快頂不住了,這連七八糟的“人”都撓開了,不知道是那個一把扯開了班主的衣服,班主衣服里面別著的幾根金毛飄飄灑灑的掉在了地上。
這金毛一落地,周邊的幾個“人”像是碰到了及恐怖的東西,轟的一聲散開了。
班主身邊立馬空了一圈,班主又穩住了身形。
這時候黃煙都快滿了屋子了,一會兒的功夫就倒下了一片,狼一個個的都從人皮筒子里鉆了出來。
接著好像眼睛不管事了,一個個的像是沒頭的蒼蠅,滿屋子亂竄。
班主也覺得眼前一陣兒陣兒的發暈,咬牙硬撐著,又過了得有十分鐘,這屋子里的黃煙忽然開始漸漸的淡了,亂竄的狼也都漸漸的好像明白了過來。
不結果了頂門的班主是出不去了,四五條最先反應過來的狼團團圍住了班主,班主狠了狠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背依然死死的頂著大門。
四五只狼可能是害怕班主屁股底下的金毛,一時沒有沖上來,但都在不遠處呲開了牙。
班主看的也是心里發慌,這時候有機靈的狼瞄上了窗戶,可想破窗而出的狼像是一頭撞上了墻面,撞的頭上鮮血淋漓,薄薄的一層窗戶紙卻硬的像是鐵板,一絲不破。
班主知道這是那個中年人在外面施了法了,眼下自己只要能守到天亮就行。
這班主跟前的狼群等了一
會兒,一個個急躁的上躥下跳的,不時還沖班主張開血盆大口,看的班主也是心驚肉跳,站起了身。
終于,這狼群眼睛都憋紅了,一只狼試探著朝班主竄了過來,被班主一腳踹了出去。
那時候班主可是舞臺上的武將,雖然都是花架子,但體質在那擺著呢,可那頭狼被班主踹出去之后就地一滾,站了起來,好似什么事兒都沒有。
剩下的狼群一看有上的了,都瘋狂的撲了上來。
班主此時也急眼了,摸過了頂門的杠子揮舞起來,仗著手里胳膊粗細的杠子倒也能撐住這四五條狼的圍攻。
可清醒過來的狼越來越多,屋里少說也得有個十二三條,這么下去早晚會被這狼群分了尸。
撐了一小會兒,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雞鳴,班主精神一震,知道這天快亮了,中年人說過,這天一亮就一切都結束了。
眼下只要能讓他再撐個十幾二十分鐘,就一切都結束了,自己就算死,也算給一班兄弟姐妹們報仇了,自己也能閉上眼,下到地府也算有個交代。
腦子里就這么亂七八糟的想著,手里的杠子是不停的揮舞著,可無奈這狼群越來越多,特別是聽到雞鳴聲,狼群都發了瘋的朝他撲過來。
一個不小心,被其中一條狼一口咬在了大腿根上,班主吃痛,腿一軟,坐倒在地,手里的杠子也丟了,接著眼前一黑,滿滿的都是血盆大口。
班主眼睛一閉,心道:不管怎么說,也盡了力了,下到地府碰見自己班子里的兄弟姐妹也不至于埋怨他。
就在班主閉目等死的時候,后背依著的門傳來一股巨力,班主頂不住這巨力的撞擊,合著眼前的群狼就朝前撲去。
接著響起了槍聲跟狼的嗚咽聲,班主被門板壓在底下,知道這是中年人帶人來救自己了,當下一較勁,一把掀開了門板,就看門口站著四五個人站在不知道什么時候點著的火圈后面,手里都拿著獵槍,屋里的狼死了好幾只。
接著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子一輕,被一個黑影拽出了屋子。
班主朦朧中看見拽他的正是那個中年人,由于傷口的疼痛跟精神的崩潰,終于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躺在村口的馬車上,此時的天色已經大亮,那個中年人正守著他,見他醒了,開口說道:“能動嗎?”
班主剛想起身,大腿處傳來一陣劇痛,疼的臉色慘白,無奈的搖了搖頭。
中年人趕緊又讓班主躺了下去,道:“別急,再緩緩,一會兒能動了,去送你戲班的兄弟姐妹們最后一程。”
班主此時沒了報仇時候的銳氣,想起了慘死的班中跟著自己一塊摸爬滾打的兄弟姐妹,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又休息了進半個小時,班主可算掙扎著爬了起來,在中年人的攙扶下一步一步朝村后走去。
到地方一看,村后除了自己班子里的人的尸體,還有不少累累白骨,有一些骨頭上還帶著啃咬的
牙印兒。
中年人扶著班主坐在地上,道:“這么多人,憑咱倆埋不完,待我做法超度過后,一把火燒了吧。”
班主無奈的點了點頭,中年人從布包里掏出黃符,紙錢,黃香,開始做法超度亡魂,班主看著都沒有全尸的一班兄弟姐妹,眼里的熱淚又是滾滾而下。
中年人作完法,不知道從哪兒抱出來一捆捆的樹枝,玉米桿,摞成一堆,把尸體收斂了一下,一把火燒了。
完事兒后中年人問:“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班主想了一下:“還能有什么打算,戲班毀了,天大地大,也不知道何處安家。”
中年人道:“看你與我有緣,你可想拜我為師,隨我一起修行?”
班主此時萬念俱灰,不知道何去何從,就留在了中年人身邊兒,隨他一起修行。
之后的幾年,班主跟著中年人走南闖北,漸漸的習得了一身的本事,而某天,中年人很正經的把班主叫到跟前:“隨我修道這么久,我的本事你也學的差不多了,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不過你記住,無論如何不能玷污了我道門的威望,若是讓我知道你行為不檢,敗壞道門規矩,我必定親手清理門戶。”
班主馬上跪倒在地,沖中年人磕了重重的一個響頭,趴在地上承諾必然不會壞了師傅的名聲。
再抬頭的時候,中年人已經不見了。
班主便憑著自己一身的本事,到處替人降妖除怪,后有了點身家,又召集了幾個藝人,開始做起了走街串巷的賣藝生涯,不同的是,一旦遇到那里有妖孽出沒,必定會出手除妖。
故事講完了,一鞭子端起了手里的水杯,開口道:“這亂世妖孽橫行,所幸還有道兄這樣的高人濟世救人,可謂我道門之幸,道門之幸啊,得遇道兄,也是緣分,咱們以水代酒,干一杯。”
班主也端起了水杯,倆人碰杯后,各自喝干了自己杯子里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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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放下手里的水杯,開口道:“道兄過謙了,一鞭子的大號可是響得很那。”
一鞭子:“比起道兄,我這點兒名氣不足掛齒,可這一家大小還須我的照料,不然我真想隨道兄闖蕩一路。”
班主:“天大地大,只要心在,何處都是家,道兄祖上多代舍命守護這一方平安,比我這游方的道人,可是高了好幾個階段啊。”
倆人客套了一會兒,班主回西屋休息去了,看得出一鞭子還有些興奮,爺爺開口問道:“干爹,你會不會五鬼搬運啊?”
一鞭子道:“臭小子,你以為這五鬼搬運那么容易啊,得耗費壽命養著小鬼,你是不是想你干爹短命啊?”
爺爺立馬開口道:“不,我想干爹長命百歲。”
一鞭子哈哈一樂:“就你小子嘴甜,等哪天干爹給你做把大刀好不好?”
爺爺立馬高興起來,纏著一鞭子要大刀。
一鞭子逗著爺爺玩了一會兒,干娘上了炕,一家人也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