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當年的事。”慕容無垢自言自語道，“我以為皇后會表現出對姬樓主的在乎，一點點也好，我就可以找個辦法套一套她的話，雖然也不一定會成功。可是她表現得，怎么說呢，無從下手。”

慕容無垢看了看宴笙，雖然沒有什么表示，但臉上也沒有厭煩的樣子，便繼續說道：“在楚都里，皇帝在乎他的寶座，姬樓主最在乎的應該是皇后，褚將軍在乎的是權力甚至……”

慕容無垢頓了頓，便略過了幾個字，“其他權貴，也不過在乎權貴的地位身份或者財富，或許還有一些人我不了解，但明面上掌控著楚都的局面的人，都可以多多少少知道他們在乎的東西。”

“只有皇后，沒有人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她在乎皇后之位嗎？似乎不在乎，若是在乎，也不會世人皆知皇后被冷落，皇上已經許久沒有去過皇后那兒了。她在乎權力嗎？似乎也不在乎，據說皇上剛立國之時，對皇后百依百順，甚至還曾有過獨寵皇后而不設后宮三千的想法，皇后有朝政之能，皇上甚至有想過讓皇后干預朝政，但她沒有。甚至連她自己的兒子，她也不怎么管，只是皇后統領后宮并無差錯，不然怕是皇后之位不保了罷。權名財，她都不在乎，那她為何還要身在朝局之中？以皇后之能，逃離這宮墻怕是不難吧，更何況若是她想走，義父定然會幫她的，我想不通啊，宴笙。”

“不用費心思。”宴笙說道。

“嗯？”慕容無垢不解的看著宴笙。

宴笙冷冷的看著慕容無垢，“不用對我費心思。我不清楚，也不會去問泠沅。”

“被看穿了啊。”慕容無垢自嘲的笑道。

慕容無垢有些尷尬，轉頭看著身旁的景色，似懊悔般道：“是我太急了。”

“急什么？”宴笙隨口應道。

“急著把事情確定下來，急著把事情控制在可控的范圍內。”慕容無垢嘆了口氣，“急著遠離這個漩渦。曾經做將軍的時候，還曾想過，將軍百戰后卸甲歸田，一壺酒，一把劍，歸隱青山。別人提起慕容將軍的時候，會帶著推崇之心，也想青史留名。厭惡權斗卻又喜歡權力握在手中的感覺，想要歸隱卻又想要青史留名。很矛盾吧。其實很想戰亂在自己手上終結，希望天下一統，可是現在已經什么都做不了，卻還有野心，很可笑吧。”

“小楚想離開嗎？”

“我不知道。”慕容無垢苦笑了一下，“權力是有極大誘惑的，或許如今的我沒有太大的欲望。但是她可能會有的，我想在她在進入這個漩渦之前，帶著她離開。說實話，我不希望她有太大的野心。”

我不想為了虛無的東西，丟掉了身邊的人。

我不想成為皇后那樣的人，仿佛把一切都舍棄。

慕容無垢突然對宴笙笑笑，“不過即使她野心再大也沒關系，我會幫她的。我不介意別人怎么說。就像別人說慕容涉歸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感情用事，應該以家國為重一樣，那就讓慕容涉歸死去吧，沒關系的。”

那一刻我是心甘情愿的就足夠了。

宴笙沒有再說話，她看著慕容無垢瘦削的身軀，寒風蕭索，市集上也無多少人聲，她能看見慕容無垢臉上的蒼白，也能看見她眼中閃爍著不明的顏色。她突然覺得慕容無垢是一個讓人可以感覺到舒服的人，或許小楚選擇他是對的。

這個人或許沒有絕世武功，胸中的詩書也不能助他成為蓋世英雄，但他想給小楚一世安穩，也讓人忍不住去相信他可以做到。此刻，慕容無垢的眼中太真。

慕容無垢沒有必要和他說那么多的，宴笙想。

對一個不太相熟的人剖析自我，除了壓抑得太久，那就應該是想拉近距離。對于慕容無垢來說，前者并不太可能。原來他還沒有放棄，費盡心思的想從我這里套出什么。

宴笙覺得這并不太讓人喜歡，但也不會讓他特別反感，即使帶著彎彎繞繞的心思，慕容無垢的心至少是真的，他能感覺到。

宴笙又看了一眼慕容無垢，如果你講話直接一點，我還可能當你是朋友。

最后宴笙什么也沒有說，回到幽冥樓后，便徑直的回房了。他并不需要很多朋友，慕容無垢也不缺，日久見人心，若是值得相交，說話的方式如何，也沒什么要緊的。

慕容無垢走進房間，看見楚辭坐在書案前寫著什么。聽見他的開門聲，便抬起頭看見他的妝容后明顯有點驚訝，但卻沒有說什么只是對他笑了笑，隨即又低下了頭繼續寫。

慕容無垢以為楚辭會問他去了哪，結果并沒有。

“你不問我去哪兒了？”

“你答應過我不單獨見褚俊非，我就信你了呀。”楚辭寫完最后幾個字，把筆放下了，看著慕容無垢穿著女裝臉上鋪著厚厚的脂粉，忍不住笑了起來。

楚辭招招手，慕容無垢走到她的身旁，楚辭站起來，從袖中拿出手帕，往慕容無垢臉上擦了擦，卻無甚效果。

楚辭一邊埋怨一邊把慕容無垢拉著走，說：“怎么弄成這樣，尋常女子涂抹脂粉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看，娘子你怎么反其道而行？”

慕容無垢被楚辭的那句“娘子”弄得有些發懵，楚辭用手帕沾了水，把慕容無垢臉上的脂粉除去了，“呆呆傻傻，衣服倒是挺好看的，人也是挺好看的，就是這妝難看了些，你這是去見人還是去嚇人呀。”

“嚇到你了么？”慕容無垢抓住楚辭的手腕，把臉的距離拉近了些，另一手托著楚辭的腰。

楚辭嗯了一聲，啄了啄慕容無垢未卸去的紅唇，含糊不清地說道：“何方妖女，竟然勾引小生。”

“小妖我初初成人形，功力尚淺，據說與人雙修功力可一日千里，欲與楚樓主共成好事，何如？”

“大白日的，你干什么？”楚辭的嘴微張，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來。慕容無垢卻笑著說道：“現時已黃昏，我若讓你快活，很快便黑夜了。”

“無垢，回床上好不好？”楚辭的求饒之語在耳

慕容無垢只能感受到身體的溫度不斷

的攀升，耳朵滿是的是心上人的呢喃。

是一次次的破冰，撞擊，融化，直至觸手即溶的體驗。比一百壇美酒還讓人沉醉啊。

“小妖的功力如何？”

“壞，透，了。”

慕容無垢半坐著身子，把楚辭的長發別至耳后，微低著頭，笑著說道，“天黑了。夫人滿意嗎？”

見楚辭不理他，慕容無垢繼續便說道：“夫人需要我匯報行程嗎？”

楚辭惱羞成怒的瞪慕容無垢一眼，“你故意的。”她閉上眼睛，咬了一口慕容無垢的手臂，“你和宴笙出去除了去見皇后還能做什么，都不知道你花了什么手段收買宴笙，一點都不安分。”

慕容無垢躺下抱住了楚辭，問道：“又生氣？”

“才不管你咧，不然又說我把你限制你的行動。”

“那你要不要聽？”

“不要，我累了。”

“晚飯都不吃了？”

“氣飽了。”

“應該是被我喂飽了吧。”

楚辭轉過身，看著慕容無垢嬉皮笑臉的樣子，羞赧的說道：“慕容無垢你沒有羞恥心的嗎？”

“好啦好啦，你先睡一會，等我緩緩就去給你覓食。我又不是故意不想告訴你，誰叫你先親我的，我情不自禁嘛。”

等晚飯端上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所以你找皇后是想干什么？”楚辭一邊吃一邊問道。

“食不言寢不語誒，夫人。”

“如果你能做到睡覺的時候，不在我的耳邊說那些讓人面紅耳赤的話。那我現在就不說話了。”

“面紅耳赤？可是我怎么記得，剛才我什么都沒有說，一直都是夫人以無比嫵媚的樣子用無比美妙的聲音喊我的名字呢~想來的確是讓人面紅心跳的。”

“你夠了，我不問了。”楚辭放下筷子，氣鼓鼓道。

一起吃過飯后，楚辭也不理慕容無垢，兀自的坐到桌案前，攤開公文，卻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她就不明白了，為什么她總是那么容易被慕容無垢氣到，明明就沒什么好氣的好嗎？

慕容無垢和宴笙交好，去面見皇后，這是他的自由，說不說也是他自己的事情。慕容無垢雖然說話沒個正型，總是說一些讓人害羞的言語，可捫心自問，也是對她喜歡得緊的。那到底在生什么氣。

慕容無垢倒是一臉笑意的把碗筷收拾了，去廚房把碗筷洗漱完畢，回房時見楚辭一臉郁悶的樣子，“誒，夫人你的書倒過來了。”

楚辭一愣，有些慌亂的把公文翻了過來，才發現又被慕容無垢戲弄了。

慕容無垢沒等楚辭發作，走到楚辭身后，輕輕的捏著她的肩，“剛才那么累，你還要看啊。”

楚辭似怨含嗔的看著慕容無垢，也不說話。

慕容無垢手也不停，輕輕的按著楚辭的肩，“你見過皇后的吧，怎么還執意讓姬樓主去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