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楚辭百無聊賴呆坐之時,又有人前來稟報,“樓主,剛才有一個稚童拿著這封信說一定要交給你。問是誰送的,卻又不說,我們以為他作弄我們呢,正打算趕走,他卻說此事事關重大,如若我們阻攔定會被樓主責罰,所以我們只好請示樓主是否接這封信。”
楚辭想了想,站起身來,揉了揉眼睛,“我親自去看看吧,反正也無事?!?
走到幽冥樓門口,見一稚童穿著葛布長衫,小小年紀,挺著胸脯,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楚辭走到那稚童面前,問道:“小朋友,你找我?”
那稚童也不怕楚辭,直直的打量著著她,“你就是楚樓主?那么年輕?”
“我就是啊,聽說你有信要給我?誰給你的?”楚辭俯下身,語氣輕柔地說道。
“一個漂亮姐姐給我的,說讓我交給這里一個叫楚樓主的人,她還告訴我這里的人很厲害,樓主是最厲害的?!?
說完,他從衣內拿出一封信,交給了楚辭。還沒等楚辭說話,便飛快的跑走了。
楚辭無奈的看著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轉身回了樓內。
而那稚童歡快的走進了一條小巷,他看見了那白色衣服的姐姐,“我給她了哦,沒有給錯吧?!?
那白衣女子笑了笑,摸了摸那稚童的頭發,“沒錯呢,這些銀子,拿去買吃的吧?!?
楚辭捏著薄薄的信封,不知怎的,倒是覺得這封信關系重大。
上了樓,回了她和慕容無垢的房間。
天氣已經暖和了,她身著薄薄的淺紫色衣裳,坐在椅子上,輕啟信封。
只有一張紙,但楚辭越看臉色越凝重。薄薄一張紙,用那蠅頭小楷列舉了這般多的褚俊非的罪行,甚至連罪證搜集地點都寫得清清楚楚。即使不至于可以把他置之死地,但也可以讓他爬不起來。
楚辭清楚的知道,這字跡是錦云的。
如此重要的東西,她竟然讓一個稚童拿來交給自己。
她當時應該在不遠處吧。如果不是慕容無垢在信中說,錦云是自己人,怕是今日拿到這封信,倒以為是陷阱。
只是,楚辭拿著這張紙,閉上眼睛,卻沒有很想用。
是的,她心有芥蒂,她實在不是心胸寬大的人。但她知道這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
或許錦云是慕容無垢埋下最久的潛伏。只是楚辭并不知道,為何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慕容無垢和錦云還能夠若無其事,難道是只有她一個人在意嗎?
楚辭不開心了,卻沒有辦法問慕容無垢。房內的窗戶半開著,有風吹來吱呀吱呀的叫了幾聲,她雙手捂著臉,沉默了很久。
楚辭折起這張紙,拿了個小錦囊裝著,鎖進了一個暗柜里。
接下來的幾天,楚辭讓幽冥樓的人不斷探尋溫列的府邸,也不為什么,也不弄出動靜,只是讓某些物件的擺放位置有些許的改變。順便也把褚俊非的將軍府給探了兩三回,但褚府防備過嚴,倒是有一次驚
擾了褚府侍衛。
溫列早已察覺,但他沒有輕舉妄動,只是三番五次下來,他也憤怒了,直直的去找褚俊非商量對策。
褚俊非也琢磨不透,幽冥樓在搞什么,他倒不在乎溫列的府邸被探了去,只是他的將軍府里,有一些東西可是不見得光的,但幽冥樓一向手腳干凈,讓他抓不住痕跡。
思前想后,褚俊非說道:“是該讓皇上知道這件事了。幽冥樓已經不是從前的幽冥樓,也該讓楚辭知道了。”
“但她沒拿什么?!睖亓姓f道。
褚俊非并沒有告訴溫列,楚辭連他的府邸也探了,他的確害怕楚辭從他的府中查出什么,而溫列的家底褚俊非是清楚的,他并沒有什么可以被抓住的馬腳。
楚辭沒有任何收獲,三番五次的查探同僚的府邸,這足夠讓皇帝斥責了。
“沒關系,明日上朝你就這般說?!瘪铱》菍亓卸Z了一番。
次日,朝中大事已經商議完畢,溫列趁機上奏道:“陛下,臣有本上奏?!?
楚明顯點點頭。
“臣想讓楚辭楚大人當著陛下的面,解釋一下,三番四次派人探我的府邸,是我犯了什么事情嗎?”
楚明顯臉色有些陰沉,問楚辭道:“溫卿家說的事情,可是真的?”
楚辭仿佛一愣,低著頭道:“確有此事。”
“那就請楚大人給我一個解釋。是您查出了什么,還是其他原因?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去搜我的宅子吧?!?
楚辭卻沉默了。
溫列加大了音調說道:“陛下,臣與楚大人乃同僚,她的官階確實比臣的高,但這不代表她可以隨意的進入臣的宅子,翻看臣的物品吧?臣想知道,楚大人是否有這樣的權力,臣想請問陛下,若是楚大人有這樣的權力,我們朝中的其他同僚是否也會遭遇和臣一般的事情。”
楚明顯咳嗽了一聲,“楚愛卿,溫卿家問你的話,你可有解釋?”
楚辭也不解釋道:“是臣的過錯?!?
褚俊非此時便上前一步,進而道:“幽冥樓原來由王爺掌管,當然不會有任何危害社稷的事情發生,然而楚樓主此舉,卻讓臣有所擔憂。幽冥樓從前只是江湖組織,若是有什么出格的舉動,也不過是不識規矩。只是現在,幽冥樓已經收歸朝廷,行事難道還是江湖那一套,這不是胡來嗎?”
溫列卻笑道:“褚大人,據說幽冥樓只有一條底線,就是不觸碰皇室利益,這樣說來,怕是我們都不被幽冥樓放在眼里呢?!?
楚辭嘴角扯了扯,什么都沒有說。
而楚明顯打斷道:“好了。朕自有處斷?!?
楚辭下了朝便回了樓,與往日并無多少不同。只是慕容沖午時回來的時候,卻看見夏諾正和楚辭在樓里說著什么。
按往常來說,雖然夏諾并不針對楚辭了,但也不會主動來幽冥樓,而今日是怎么了?
慕容沖走到二人身邊,二人也不避諱,只看了他一眼,夏諾對他笑笑算是打了招呼,便繼
續和楚辭說道;“剛才京城都傳遍了,說你被降了職罰了奉?是怎么一回事?”
楚辭倒不是很在意,沒有所謂的說道:“就惹了一下軍方而已?!?
夏諾皺了眉,“你沒事惹他們干嘛,幽冥樓是有勢力,但你總不能跟軍方斗吧。你做那么危險的事情,姬幽冥又保不了你了,而慕容無垢又在那么遠,哪里救得了你。我不懂朝堂這些事情,但我可不想有一天你就突然下獄了,我可救不了你,你可別拉上慕容沖一起死。”
“夏諾,你說話能別那么毒嗎?”
楚辭看著夏諾說:“別擔心,我自有分寸。無垢又不是第一次不在我身邊?!?
夏諾有些著急,此刻也不知道說什么,看著楚辭有些軟硬不吃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你和慕容無垢倒是越來越像了,什么話都藏著掖著。出了事我可不管。”
楚辭說了聲謝謝,又問要留下來吃個午膳與否。
夏諾氣鼓鼓的,卻也沒拒絕。只是午膳吃了一半楚辭就被召入宮中。
慕容沖便對夏諾說:“你也別老是在她面前提慕容無垢了,我看娘似乎事事有安排,心中妥帖得很,但每次提到這幾個字她就有些落寞?!?
“誰離了誰活不了啊,說不準過多個幾年,提到對方不是想念而是厭煩呢?!?
“人活當下,未來的事情,管它呢?!?
“也不知道誰執意留在這個虎狼之地,弄得周圍的人都自危。”
“很多時候都是冤冤相報,不報,心里又過不了這個坎。報了,心里就能舒坦了嗎?”慕容沖道。
夏諾看著慕容沖,愈發覺得不該把他當小孩看了。
楚辭見到了楚明顯,楚明顯屏退了左右,直接便問道:“你去溫列府中找的是玉石?”
“對。”楚辭道。
語畢,她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圖樣,與上次給楚明顯看的不同,這一份詳細得許多,許多證據都指向了溫列的府邸。
待楚明顯閱畢,楚辭說道,“不知道是情報出了問題還是誤判,亦或者府中另有乾坤,總之臣派人去溫列大人的府邸中查探,并沒有什么可疑之物?!?
楚明顯沒有再問這件事情,“朕處罰了你,可有怨言?”
“臣不敢,忠君之事是臣下的本分。陛下肯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由臣下來完成,是臣的榮幸,也是陛下的器重。”
“你倒是會說話。但是……你怎么知道此事重要?”楚明顯狐疑的看著楚辭。
“皇上交代的事情,不可謂不重要?!?
楚明顯擺擺手,似已不想聽這種奉承之語,“最近行動擱置吧,沒有有力的線索就不要輕舉妄動了,這次也不算是朕平白無故的罰你,幽冥樓從來行事小心,怎的到你的手里,就那么輕易被發現了?!?
“臣明白,今后定然小心行事,若有差錯請陛下責罰?!?
等楚辭退出門外,楚明顯喃喃自語道:“褚俊非啊……年輕人總是按耐不住有些不必要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