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把證據交給太子一份,太子也不傻,并不打算直接告到楚明顯那里,反而是旁敲側擊,時不時就讓人上份奏折。
楚辭會盡可能不動聲色的聯合太子把事情弄大。
當然楚辭也利用幽冥樓的勢力,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一些證據也送到了一些官員的手里。這些官員是楚辭精挑細選的中立派或者褚俊非的對手。
褚俊非很快的察覺到了太子的小動作,至于楚辭,褚俊非早就開始打壓,倒是顯得幽冥樓快要一蹶不振。
楚辭處處忍讓,甚至稱病不上朝。來迷惑褚俊非。
倒是太子這些日子有幾分上進,倒是換得了楚明顯的另眼相待。
這讓褚俊非有了幾分危機感,只是太子從來都是正統的皇家血脈,他也無心在沒有準備好的時候把自己的野心露出端疑。
那假王獻被調回了京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褚俊非知道慕容無垢不會坐以待斃,他從來把慕容無垢當做對手,即使慕容無垢身在前線,也不得不讓褚俊非花許多時間應對。至于楚辭,就先放一邊吧。
楚辭心中是急,但表現得卻是百無聊賴一般,她稱病在家,閑來無事擺弄花草,做做糕點,宛若大家閨秀大門不邁。
“王獻”卻坐不住了,回京前慕容無垢囑咐他聽楚辭的命令行事,但歸京有好多日了,他只是頂著這個名字成日坐在家中。
他是前燕舊人,素來仰慕慕容涉歸,也有志成就一番大事,對于慕容無垢讓他聽一個女人的吩咐行事,也是有些不甘的。
“王獻”思前想后,決定深夜前去拜訪,楚辭卻早早睡下,聽到他固執前來,楚辭只好起身,她這幾日睡得并不好,脾氣也有點控制不住。
人說擺弄花草能夠修身養性,她卻沒有幾分成效,她從不對外人發脾氣,若心情不好只是冷著臉。而此刻,她看著“王獻”猶如一座冰川,什么都不說,光盯著他看。
“王獻”心中有些發沭,他跟在慕容無垢身邊也有一些日子了,慕容無垢早就謀劃讓他頂著王獻這個名字回京,也時不時的向他提起過楚辭。
在慕容無垢的話語里,楚辭簡直柔情似水,讓人聞之心動,但他還是不甘,他又不是娶妻,他是尋主,想成就一番偉業。
楚辭不說話,“王獻”只好開口表明來意,楚辭有一些意外,原來王獻也換了人,慕容無垢又沒有對她說。
楚辭有些冷淡,在“王獻”說了一大段話后就淡淡地應了個哦,然后說道:“說完了嗎?說完我要睡了。還有,不要來幽冥樓找我,王獻是褚俊非的人,不是我的人。”
“可是褚俊非知道我不是真的王獻!”
“那你還有什么用?”楚辭瞥了他一眼,歪著頭一派困極的樣子,“沒事你就回去睡覺,明日上朝再去參褚俊非兩本,我就不管了,最近頭暈腦脹病得厲害,皇上準我不上朝了。”
那“王獻”自是憤慨,他前腳離去,慕容沖卻從一旁蹦出來,拉著楚辭的衣角,“你干嘛這樣對人家,多一個幫手不好嗎?”
楚辭打了個哈欠,看見慕容沖的衣裳被刮了一條細痕,“等下把衣服拿給我,我幫你補補,今天出去玩了?”
慕容沖不滿的扯了扯楚辭的衣服
說道:“你還沒回答我。”
楚辭整了整衣裳,“他不會聽我的話的,與其要一個不聽話的人,我不如自己找人辦事。”她點了點慕容沖的額頭,“你也不聽話,我要考慮是不是換個孩兒養了。”
慕容沖爭辯道:“我哪兒不聽話了,還有,那個人不是爹的人嗎?怎么會不聽你的話。”
楚辭挑了挑眉,“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和那些地痞玩一塊?你今天不是跟著他們上山玩兒了?”她掀起慕容沖的衣袖,看見慕容沖手臂上還有輕微的刮傷,“干了壞事,也不知道換件衣服,受了傷也不知道涂點藥,教你武功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事。”
慕容沖有點臉紅,生怕楚辭下一句就是門禁,結果楚辭只是說:“那些人也就是頑皮了些,我查過他們的家世了,都是清白的,你自己要懂個分寸,我管不了你那么多,只是我在這官場上,總會得罪些人,我害怕他們會傷害你。就像慕容無垢把這人調回來也是怕我想找人用找不到,只是他自認為這個人有用,對于我來說卻是沒有用的。我是可以阻止你和他們交往,但,不一定對你是好事。你有選擇朋友的權利,你的朋友如何,你自己最清楚。我沒有必要阻止你。”
慕容沖把袖子拉下,藏在身后,適時的轉了話題:“爹什么時候回來?”
“他和你后卿姐姐在一塊呢,沒事兒。”
“我聽人說爹打不贏吳軍。”
楚辭卻沒有評價,反而問道:“你覺得褚俊非會倒臺嗎?”
慕容沖沉默了,楚辭走到房間一側,取來了藥箱,像是不期待慕容沖會回答一般,幫慕容沖消了毒處理好了傷口,揉了揉慕容沖的頭發,“早點睡吧,明日把我教你那一招再練練。”
“總練不好。”慕容沖道。
“明日我再給你演示一遍。”楚辭耐心的說道。
“你相信我會練好嗎?”
“我相信沒有用,需要你自己相信。還有啊,我也不會總是督促你,關鍵在于你是否真的想練好,若是真的想,便會自覺會想方設法。”
慕容沖點點頭,說了一句:“知道了。”但他有些遲疑,想走,又回旋了一步對著楚辭問道:“你是不信任那個‘王獻’嗎?”
楚辭看著墻上掛著的畫,上面的兩個親密的男女,如今分隔兩地,只有畫中人相擁。
看了那么多眼,卻也無畫中人走出來,他們是親密,是夫妻,但終究是兩個人。他們的朋友不會把他們視為一體,對他們二者的態度終有差異,更何況是不熟悉的人?
“不是不信任,而是我自有安排,有時候人多不是好事,應該把適合的人放在適合的位置上。而今在我的計劃中,所有的位置都有適合的人。沖兒,有時候并非多多益善,要心中有數,才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了之后,才有下一步,怎么才能得到。”
楚辭說完,抿起嘴,對慕容沖笑了笑,“出去吧,早點休息,明日想想如何才能練好,得自己找辦法。”
慕容沖仍一臉憂愁,“若找不到呢?”
“多看多想,你得用自己的想法去創造,我可以給你指方向,但不一定對。一個方法在一個地方可能是個好方法,但去到另一個地方卻可能是個壞主意。”
“我分析了這次的戰報。”慕容沖小聲說道。
楚辭有些意外,笑著說道:“有什么想法,說來聽聽。”
“爹這次的戰略,有點類似于聲東擊西,以主戰場迷惑敵人,再找偏門以求致勝。但吳軍似乎識破了,事先做好了準備,反倒讓楚軍措手不及。據說楚軍這里出了一個能人,以琴音迷惑了吳軍,才有一部分將士能夠回來,不然或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吳軍的幕后軍師是后卿對吧,那這個能人是宴笙嗎?”
“對。”
“那……所以……后卿比較厲害。”
楚辭看著慕容沖,挽了挽頭發,語氣中有種輕微的失望,“所以你就只得出了這個結論?”
“唔……”慕容沖自是看懂了楚辭的表情,但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么。
楚辭把頭發挽起了,拿了簪子隨手挽了個髻,“我的兵法是無垢教的,自然是不如他,但盡信書不如無書,一切若是均按章法而來,便容易被人摸到軌跡。特別是,當對手十分強大的時候。后卿,我們都不陌生,但是……說真的,我看不透她,也捕捉不了她在想什么。她心中有自己的章法,而非別人的章法。”
慕容沖的腮幫鼓鼓的,坐在凳子上看著楚辭,“嗯。然后呢?”
“傻孩子。我不知道該不該這樣教你,覺得還是讓你按自己的想法走。如果我給了你一個方向,或許會限制你的選擇。”楚辭輕輕的戳了一下慕容沖的臉,“這表情什么意思?”
慕容沖說道:“沒有啦,你不說也不要緊,我自個悟。”
楚辭笑笑,“不早了,去休息吧。”
慕容沖出了房間,楚辭輕輕把房門關上,看了一會書,又把慕容無垢寄回來的信看了一遍,她躺上床,抱著被子,一只手緊緊的揪著背角。
“無垢,我想你。”她低喃了一句,在這夜色里,一切都顯得空空蕩蕩的,就連這句話都消散在空氣中,仿佛沒有人說過,只因無人傾聽。
對于朝堂上的參奏,褚俊非一開始還不在意,只是沒有想到會有那么多人接二連三的上奏本,雖是一些小的事情,并不足以撼動他的地位。
只是,只是他也知道,地位這種東西,帝王一句話說不定就可以讓他前功盡棄,他還沒有做好準備,軍權他有,而且牢牢掌握在手中,楚明顯對他的防范還沒有很強,因此不會有太大壓力。
只是前線不安,他手中的力量估計也只能和楚明顯弄個平手,畢竟宮廷內部的力量也不容小覷。而軍隊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效忠于他。
褚俊非發現最近楚明顯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了,帶著幾分考量和探究。
也是,若只是一個人上奏,他完全可以在奏章去到楚明顯面前之前,把事情擺平。然而現在,三人成虎,他想阻攔也無力。
這些人不可能是不約而同上書彈劾他,必然有人在背后指使。不是太子就是楚辭。
楚辭稱病不上朝已久,太子此刻表現得愈發上進,更被楚明顯看重,從表面上來看似乎是太子在暗中打壓他更為合理一些,只是,褚俊非有一種直覺,他覺得這是楚辭在背后搞鬼。
他決定去幽冥樓試探一番。若是楚辭,那便比太子好辦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