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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打尖和投宿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如今衛無常說的句話,在常人聽來完全是一句有毛病的話,華錦也不由一愣,馬上又一下釋然,看來這一定是他們的暗號。
果不其然,伙計聽見衛無常這樣說,隨即換上了一副嚴肅的神情,將手向前一伸,“二樓,一號天字房。”
“走”,衛無常沖著華錦和千千一揮手,蹬蹬蹬,率先走了上去,兩人緊隨其后,木質的樓梯踩的格格作響。
衛無常對這客棧似乎非常熟悉,徑直帶著兩人奔向天字一號房。
來到門前,他一挑簾攏,走了進去。
華錦在他身后向里觀瞧,只見二樓一號天字房內,已經坐了三名壯漢,見衛無常進來,趕忙起身相迎。
他們往后一看,看到了衛無常身后的華錦,二人都微微一愣,其中一名壯漢用手輕輕一指,“堂主,這是……”。
衛無常沒有理會壯漢的詢問,而是沖著華錦一拱手:“門主,請上坐。”
三名壯漢見衛無常對華錦的態度是如此恭敬,又聽見他稱呼門主,心中便也明白了。
華錦也不再和他客氣,坐于桌前,她的心中滿是疑惑:“衛無常,你不是青桓身邊的暗衛么?怎么在這。”
衛無常立在華錦身邊,輕輕嘆了口氣:“唉,公子散了重影門,不知所謂何事。”
聽他這么一說,華錦低垂著頭,絕色的面容上,那雙眸子,溫婉寧靜,眼神中卻帶著一絲擔憂:“哦?他遣散了重影門?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啟稟門主,這是上個月的事。那天,公子受了重傷回來,躺了整整三天三夜,醒來后便下令遣散重影門。我們都是重影門救回來的人,身受重影門再造之恩,入重影門時都是立了誓的。公子雖有心遣散重影門,可是我們也無處可去啊。再說既然立下誓言,就必當為重影門獻出這條性命。”
衛無常的這一席話說的慷慨激昂,華錦聽著也不禁為之動容,她禁不住問道:“衛統領,你這這無影門……”
“既然門主問,屬下自然不敢隱瞞”。衛無常將自己入重影門的經過詳詳細細地告訴了華錦。
原來那一年,家鄉遭了旱災,父母帶著他逃荒到了秦洛,因為連日的奔勞和食不果腹,父母雙雙病倒,隨后竟然離他而去。就在這時,他也身患惡疾,眼看也要不久于人世,是重影門的人救了他,從那天開始他就成了重影門的一員。
雖然重影門規矩很嚴,但大家都是苦命人,因此在一起相處的非常愉快,尤其是自己的命都是重影門給的,所以每個人都可以為了重影門拼了這條性命。
說道動情處,這個三尺漢子忍不住落下了淚水。
“衛大哥,原來你的身世這么凄慘”,千千也在一邊用小手摸起了淚水。
“唉,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說著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沖著華錦接著說道:“門主,這次我們是聽聞公子被昶夏軍隊圍困,因此才趕來了這里,準備伺機救出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雖然問了衛無常加入重影門的經過,但是她卻幾乎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華錦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他受傷了,是自己那一掌嗎?整整三天三夜,一定傷的很重吧。嘴唇上慢慢沁出了血絲,但是她卻毫無知覺。
華錦一直以為在這段感情當中,自己付出的要比司徒青桓付出的多,雖然她知道司徒青桓是愛她的,但是每次都感覺他比自己灑脫。
如今看來,是她錯了,是她徹頭徹尾地錯了,司徒青桓的心并不比自己淪陷的少一分,甚至是更多。
眼前又浮現出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又看到了那雙幽怨地眼神,聽到了他無奈而又心痛的聲音,“你真的這么恨我嗎?”
“啊”,華錦從心底發出一聲大喊,趴在桌子上泣不成聲。
她這反常的舉動驚得在座的眾人不由得一愣,千千趕忙上前,“姐姐,你……你這是怎么了?你沒事吧?”
華錦這才抬頭,輕輕拭去腮邊的淚水,“各位,抱歉,南宮華錦失態了”,說完重新坐正了身子,將滿腹的思念與愧疚深深地埋在心底。
“門主,恕手下斗膽,門主可是有什么心事?”衛無常試探地問道。
“沒什么”,華錦一擺手,“現在不是說這些的實話,我且來問你們,可查到現在青桓的情況沒有?”華錦一臉地焦慮。
衛無常看了一眼華錦,又看了一眼其余眾人,略一沉吟,便開口答道:“不瞞門主,據手下稟報的消息,昶夏大軍似乎沒有捉住公子,只是公子被他們逼到一處山谷之中。外面軒轅洵親自帶人守著,不易接近。”
聽他如此一說,華錦心中越發焦急,雖然現在軒轅洵尚沒有抓住青桓,但是軒轅洵已經將他團團圍住,一旦糧草斷絕,即便不被捉住,也會餓死。
想到這里,她緩緩站了起來,掃視了在座的眾人一眼,然后說道:“衛堂主,各位英雄,這一趟,我是勢在必行,不管能不能救出青桓,必須要走一遭。我不會勉強你們,你們重影門的隨意。”
看著華錦堅定的眸子,衛無常原本沉思的眼神,前一刻還是混沌不堪,下一刻,頓然清亮了起來,像天空中的太陽終于穿透厚厚的烏云,霎時光芒萬丈,一片清明和堅定:“好,既然門主決意涉險,屬下自當追隨,誓死保護門主,誓死保護公子。”
“誓死保護門主,誓死保護公子”,所以人異口同聲,全部跪倒在地上。
華錦趕忙伸手相攙,“其實,你們大可不必如此,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管你們做什么樣的決定我都不會怪你們的。此行兇險萬分,我實在不忍心你們白白搭上姓名。”
“生是重影門的人,死是重影門的鬼,屬下誓死追隨門主。”幾個人長跪不起。
“唉,既然你們決定了,那就跟著我去吧,都起來吧!”華錦伸手將他們一一扶起。
眾人又將此行的詳細計劃商定了一番,這才各自回房間去安歇。
月亮偷偷從厚重的云朵后面探出頭來,千千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耳邊傳來她輕微的喊聲。
華錦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輾轉反側,心緒煩亂,最后索性披衣下床,慢慢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她單手托腮,凝望著天上時明時暗的月亮,向著青桓,心中甚是難受。
不知不覺間,淚水又悄悄從腮邊滑落,順著面頰流下來,冰冷刺骨。
和青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又全部涌上了心頭。
她還清楚地記得為了消除她心中的恨,他用了整整五年的時間來愛她,讓她那顆已經冰冷的心重新溫熱起來。
她感激他,他給了她希望,給了她所有的寵愛與柔情,她喜歡他緊緊擁著自己,在自己耳邊輕聲呢喃,“錦兒,錦兒……”。
每當這時,她都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當她最無助的時候,是他向她伸出了溫暖的雙手,就是因為這雙手,讓他和她命中注定了這段情緣。
她知道,他是君王,身邊自然不少女人,但她知道,他對自己是全心全意地。
所以,她也把自己的心完完全全地交給了這個男人。
可是為什么,幸福來的如此緩慢,卻走得如此迅速。
那個雨夜,在那個她永遠都不想回憶起的地方,她被人下了藥,竟然和一字并肩王糾纏在一起。好多時候,一想起那個曖昧的畫面,華錦都會止不住大嘔不止。
她是被冤枉的,但是他不知道,至今,她依然記得當時他的樣子,雨中的她像一頭狂暴的野獸,水珠順著額發一路蜿蜒到下巴,滴于微塵堆積的地面。十指握緊,他的眸字狠戾而殘暴,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撕碎。
聽到他憤恨地一拳重重擊在破舊的木門上,看著他眸子里噴出的怒火和手上滴滴答答留下的鮮血,她猛然清醒了。
看著自己凌亂的衣衫,滿臉的秀發和身邊跟自己糾纏在一起的男人,她呆住了。
怎么回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為什么竟然會和別人做出茍且之事?頭決裂的疼痛,望著他冰冷的目光,她的心碎了,好像掉進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她想哭,但是淚水已經干了,她使勁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努力回憶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終于,她記起來了。
是皇后,她只記得傍晚時分,皇后帶著兩個宮女來到華了她的寢宮,讓她喝了一碗蓮子羹,然后……她瞬間明白了,她被人下了媚藥。
那一刻,她想解釋,但是口中只說出了兩個字,當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和一字并肩王這不堪入目的一幕上,所有的言語到了喉嚨都變成了苦澀,如何也說不出口。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一個聲音在心底響起:司徒青桓,今夜華錦賭你一個信任。你若信我,三日后的婚典我甘愿嫁給你。你若不信我,我們從此,恩斷,情絕。
華錦合好褪至肩頭的衣裳,不跪,亦不語,咬緊下唇望著司徒青桓。
司徒青桓將司徒羽墨趕走,一張毫無血色的臉,一對冷若冰霜的眼眸,刺得華錦的心生疼生疼的。她握緊了手指,尖尖的指甲直直地扎入手心的手中,滲出點點的血絲。
再沒有了往日的溫存,一句“孤從此再不輕信任何人!”和一個響亮的耳光讓華錦的心如同被撕裂般,她痛苦地緊蹙著眉頭。
然而這一切還沒有結束,他竟然賜給自己二十個男人,從那一刻,她的心徹底冷了,徹底死了,她與這個男人從此都不會再有瓜葛,如果有,也只是仇恨。
想到這里,華錦的淚水橫流,她不由得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可是真的能夠割舍嗎?真的能夠放棄嗎?她輕輕搖了搖頭,在他的心中是有她的,而在她的心中,亦然有他。
為什么?為什么如此相愛的兩個人卻要互相折磨,明明心里都向著對方卻故意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孤傲,其實是孤傲在作祟,兩個人誰都不愿承認對方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所以兩個人都在痛苦。
他傷了自己,因為他不知道原因,那自己呢,這次不是也同樣傷了他嗎,原因也是因為自己不知情。
華錦的臉上不由得泛起了一絲苦笑,老天,這難道就是造化弄人不成?
每到夜晚來臨,思念便泛上華錦的心頭,讓華錦憶起那個溫熱的懷抱,溫柔的手輕輕拂在她的臉頰,淺淺的唇印在她的額頭,自己潛心傷害前那點點溫柔,現在竟也深深印在華錦的心上,在此時似心中痂,割的自己的心生疼,這種疼讓華錦透不過氣來,悲傷籠罩著她,眼中漸漸蓄滿的淚水。
宿命的糾纏似掌中的細紋,雜亂無章,前一刻歡喜尋到了你,后一刻便是轉身的傷害,午夜夢回,我低聲吟唱,祈求再次回到你的身邊,這次我愿化作你身邊一株青草,只在每一天黎明之際偷偷的凝望你,葉上的露水便是我的淚,顆顆都是我對你的愛,我愿為你褪去我身上所有的刺,只愿換來你淺淺的一吻。我愛你,我愛你……
淚,一顆顆的底下,似在訴說主人的心傷。
桓……
對不起……
我愛你……
如今,當所有都已經明了,華錦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部已經釋然,她這次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拼盡性命也要救出青桓,從今之后,兩個人再也不分離,什么榮華富貴、什么帝王將相,她通通都不要,她只想和他隱居山林,雙宿雙飛。
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寧靜的山谷,一間雅致的祝福,三五成群地雞鴨,一畦畦青翠欲滴的青菜,還有嘰嘰喳喳不停吵鬧的幾個孩童,而他就這樣和她相偎在樹下,看著兒女繞膝,凝望著幽靜的大山。
他輕輕將她攬入懷中,低頭嗅著她的秀發,“錦兒,你是我的唯一。”
這一生,唯此而已,還會再奢求什么?
記憶里,母親很少對我笑,送我去武場習武,也只是遠遠的看著,我受傷,眼中蓄滿淚水,期望換來母親溫柔的撫慰,可是從來沒有,母親只是遠遠的看著,我甚至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厭惡,母親在厭惡什么?是在厭惡我么?
母親的溫柔只對另一個人,她的另一個兒子,司徒羽墨,在羽墨出生的那一天,母親笑了,輕聲呼喚,羽墨,我的墨兒。難道我不是母親的孩子嗎?
對于羽墨的出生我也很高興,我笑著沖到羽墨的小床面前,撫摸他的臉,他的臉粉粉的,我輕輕揪一下他的小臉,他嘴一撇,便哭出了聲,母親尖叫著沖下床來一把推開了我,緊緊的將羽墨抱在懷里。我很害怕,趴在地上哭起來,母親看都沒看我一眼,只輕輕的哄著羽墨,我便知道,母親不喜歡我,很不喜歡我。
我努力習武,努力讀書,只為母親對我微微一笑,可是,從來沒有,母親的笑只對一個人。
偶然聽到父親母親的爭吵,我知道了母親討厭我的原因,不是因為我不好,只是因為我叫司徒青桓,青桓這個名字是那個女人起的,我的存在只是為了滿足那個女人隨意的一句玩笑,青忻,青桓,我有一個哥哥叫司徒青忻,我便注定叫司徒青桓。
一日,有一男子在府門口劫走父親,我便偷偷的跟了去,那是我的大哥,司徒青忻,我與他長得真像,尤其是眼睛,父親眼中的疼愛被他揮手打去,那是我期望的,他卻如此丟棄,我握緊拳頭,十指掐入掌心,父親許了他天下,我不知道天下是什么,我只知道我要超過他。我要讓父親的眼中只看的見我。
十七歲那年,父親派我去皇宮接近夕陽公主,我本是不愿意去的,但是為了父親,我還是去了,我記得那時是三月,微風輕輕的撫著我的臉,很是舒服,我一個人走在皇宮深院,一直走一直走,不想竟在這皇宮中迷路了。我遠遠看見,前面涼亭中有個女子,從她的服飾看應該就是我要找的夕陽公主,我便上前問路。
夕陽公主自然不將我看在眼里,但還是喚了小宮女為我引路
,這便是我第一次見到華錦。
我跟在她的身后,靜靜的觀察她,她大約十二三歲,身材修長,眉眼清秀,一雙美眸圓圓的,十分清澈,身上穿一件淡翠色的裙子,頭上沒有任何飾物。
因為緊張我的手心微微出汗,在將軍府,我見過的美人也不算少,父親的美妾也還有幾個,可是她們都沒有她好看,看著她我的心中只想到了雙瞳剪水,皓齒朱唇。
微風中有淡淡的香氣,我貪婪的嗅著,轉彎處,她微微回首,我竟感到面上發熱,心中為唐突了她而略帶愧意。
宮中回來后,我便接下了這接近夕陽公主的差事,只是想著能多見她幾眼。
慢慢的我們相愛了,那時候每一天都是甜蜜的,為了見上一面,她偷偷的躲避宮人出宮,楊柳岸邊,我們私定了終生,約好待她出宮之日便是我們完婚之時。每天一想到進宮就能看見她,我的心都是洋溢著幸福,就算是母親每日的冷嘲熱諷我都覺得是動聽的。十七年來,我終于感到了快樂,哪怕是偷偷的碰了下手,我的心也幸福的顫抖。
父親滅了北甯辰,將這天下給了我,似是要彌補對我虧欠,我無所謂,要天下有何用?我只愿和她白首不相離。
可是,一切都改變了,一夜之間,我成為她殺父仇人之子,可是我還是倔強的把她留在了身邊,我相信只要我是真心的,我就能換回她對我愛。
做帝王有做帝王的苦,新帝繼位,朝堂不穩,我被迫娶了前朝重臣之女端木蓉為皇后,我的心因為不能給她一個正妻的名位而滴血,但是我知道她會理解我,我給她最好的,大婚之夜我棄了皇后陪著她,點上紅燭擁著她入眠。
我在等,我在等她同意嫁給我,只要她同意,這個天下我都愿意拱手讓與她玩。
終于,她同意嫁給我了,我高興的將她高高抱起,輕吻她的額頭,拉著她的手久久不愿放開。
我準備鳳冠霞帔,親自修建了玉軒閣,閣內的每一棵樹都是我親自挑選移栽的,我希望在她嫁給我那天親自帶她進來,與她不管世事,舉案齊眉。
我記得那天陰雨綿綿,那天的雨下的似乎更要急一些,我的心也隨著這雨焦慮起來,隱隱作痛,我很想見她,可是我找不到她,后來有人來報,在城外廢墟找到了她,我焦急的趕去,心中便由不好的預感,果然,她竟與司徒羽墨在做那茍且之事。
天上悶雷閃過,我的心也似被那雷擊中,生疼生疼,我守護了這么久,我等待著這么久,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結局。我的心悶悶的疼,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叫它不疼,也許捏碎了她,我的心就不會再疼了吧。
我辭她二十個男子,辭她夜夜承歡,我要親手毀了她!
可是出了廢墟我便后悔了,我愛她,我的心疼全為她,當我折回廢墟,她一渾身是血的站在那,猶如父親滅北甯辰那天,一身血,紅的妖艷,刺的我不敢直視她的眼。
我問她是否愛我,我的心在期待她的回答,可是有害怕她的回答,一半冰一半火,我的心在煎熬。
她就那樣直直的看著我,眼中的傷痛直射到我的心底,我又傷害了她嗎?
沒有,我沒有,這次是她,是她傷害了我。
早在你賜我二十男人的那一刻,這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了,她說,輕輕的,卻有重重的擊在我的心口,壓得我大氣都不敢出。
她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雨中,雨水順著我的頭發流下,順著我的眉,我的眼,流進我的心里,心的位子空空的,只有冰冷的雨水,不停不停的流。
我的心里還有她嗎?沒有答案,只有心底無聲地淚水在橫流。
得知她在昶夏,我派了羽墨去,希望能帶回她的消息,可是羽墨帶回了她愛上了軒轅慕白的消息,我不相信,不相信她這么快就愛上了別人,還是前面對我的愛都是騙我?
后面尋了機會我偷偷去北虞看她,心中竟有一種偷偷入宮看她的感覺。
當在質子府看見她時,我恨,我恨她竟然為了軒轅慕白回來。我關她到水牢,只要她低聲說一句愛我,我便放她出來,可是她偏不,看著皇后故意責難她,我的心竟然已經沒感覺了,是不是疼的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我偷偷去看她,希望從她的眼眸中看到祈求,可是看見她滿身傷痕卻又倔強的眼神,我根本不受控制的抱住了她,在抱著她的那一瞬間,我感到我的心開始跳動,開始微微泛酸,漸漸疼的我只能這樣緊緊的抱著她。
我將她緊緊待在身邊,一步也不想她離開,她為了救我,在我的眼前中箭,我心中忍不住雀躍,她是愛我的,她是愛我的吧。可是轉眼她便逃離了我。
再見她時,她就這樣沖進了兩軍陣前,我大喊這沖過去,只愿為她擋住漫天箭雨。看到她滿身是血的暈倒在我懷中,很久不會疼的心竟然還有疼的感覺。
她醒后便刺我一刀,她伸手嗜血的動作妖艷萬分,我只想著不能讓帳外的將士看見她,我怕我保護不了她。
得知她進了無人森林,我的心如刀絞,我親自鞭笞了暗影,還是不能停止對她的思念。
幾次想見都是不歡而散,我很氣餒,難道這輩子我們真的不能再一起么?
昶夏派來使者,用五座城池便能換回她,五座城池而已,就算這天下,我也愿意換。
她回來了,她終于回到我的身邊了,夜夜承歡,我擁著她而眠,心中是踏實的,我仿佛有味道了淡淡香氣,亦如初見她時。
我帶她回玉軒閣,這里便是我們的家,我每日陪著她,朝中大臣說她是禍水,是妖孽,縱使她是禍水她是妖孽,我也愿意沉淪。
她邀我出城,我明知是陷阱卻依然愿意去,城外遇襲,那箭直射向她,我顧不得多想,飛身擋下,只要她安好,我便放心,我只想以我心換她心。
可是,她依然在我的湯藥中下了藥,那藥是無影,來無影去無蹤,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她想要我的命,既然她想要,便拿了去吧。
我看見她端藥的手微微顫抖,是不是她也有一絲不舍,我接過那藥,她便轉過了身去。是不想看見我喝下嗎?
我討厭喝藥,我討厭一切苦味的東西,我的生命已經夠苦的了,她將一顆酸梅放在我的口中,酸甜在嘴里散開,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皇后借藥對她發難,我怕皇后發現她下藥,轉過身去不看,還好她沒事。可是我卻突然吐血了,我知道是她,她是等不及無影發作了么?竟下了這么猛的藥,我擔心我倒下,群臣定會那她發問,我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果然我醒來時她已不再身邊。
看見她消瘦的身子蜷縮在地牢中,我的心揪著疼,看著她嫁禍皇后,我隨她演,她不喜皇后,我便廢了她,我只盼她是因為嫉妒才發難皇后的,這樣至少她還愛我。
我暗中部署,拔了端木家的勢力,廢后,這樣她會不會高興?
重回玉軒閣,她似乎開心了很多,整日的研究香料,尋了醫藥局拿了草藥讓在炭火中,滿室清香,但這沁人的香味也是能要人命的,可是她高興,隨她去吧,我命人偷偷熏了她的衣物,只希望這香味不要傷了她。
那夜,她說要隨我去正殿,我便知道她要尋的東西在正殿,她要尋,我便給了她吧,在正殿之上,我攬她入懷,故意讓她看見熏爐下的暗格,其實我也在賭,賭她的真心,可是我卻輸了,她還是走了。
那夜的雪很大,樹林中寒風刺骨,我的心被刺的已經沒有知覺,我問她為什么。她說我殺了她的父母,我知道我沒有,可是說這么多有什么用?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相信過我。
我故意出手擊向軒轅慕白,我知道她會出手,我只是讓自己死心,讓自己的心死了,便不會再痛了吧。
果然,我靜靜的躺在這樹林中,天空雪花如白衣仙人般翩翩落下,我就這樣盯著看,我想看透為什么我的努力始終換不回她,我們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褚救回了我,我躺在床榻上,三天三夜,我不愿醒來,醒來做什么?她走了。
她不禁走了,還帶走了我的心,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無心之人,心已經死了,人活著還有什么用。
玉軒閣內,我曾告訴了她一個夢,我尋不到她,其實在夢中,我不是尋不到她,是她變了,手握長劍,穿透我心。可是我沒有告訴她,也不敢告訴她。
我的心早已經不會疼,是痛到麻木吧。
她離開后,我帶著一顆麻木的心看世間眾人不斷追尋,榮華,愛情,名利,金錢,突覺一切變的沒有意義,什么秦洛,什么天下,我遣了暗中勢力,爭斗又有什么意思?自古君王自稱孤,果然孤獨啊。
我執一顆酸梅放入口中,酸甜在嘴中散開,亦如那日她放在我口中的。
哪怕是假的,她那滿眼的溫柔,放于我口中的哪怕是那斷腸毒藥,我也不會猶豫的吃下,是因那是她給的。
到今天我才明白,在我的心中,她永遠都是第一位的,過去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愛她,卻要傷害她媽?
冷冷清清,尋尋覓覓,我終是尋不到你心,只愿來世在過那忘川河、奈何橋時,多飲幾碗那孟婆湯,來世我們不在想見,不在相戀,是不是就能不受這心痛之苦呢?
不相見,不相戀。不相知,不相思。不相伴,不相欠。不相惜,不相憶。不相愛,不相棄。不相對,不相會。不相誤,不相負。不相許,不相續。不相依,不相偎。不相遇,不相聚。
我的華錦啊,我的愛啊,終是尋不到她,我的心終是尋不到出路……
雖然華錦的心中焦急萬分,衛無常等人也是救人心切,但是眾人知道這次行動的危險性和重要性,很多事情都必須要從長計議。
華錦對這里的情況不是很熟悉,衛無常便帶著自己手下的幾個兄弟四處打探,做好充分的準備。
華錦也想去幫忙,但又害怕給他們添亂,張了幾次嘴,最后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耐心地在客棧里等待。
看著華錦焦躁不安,在房間里不停地踱來踱去。
千千坐在桌邊托著腮,幽幽地說道:“姐姐,既然你對他們這么關心,當時為什么又要理他而去呢?”
這句話讓華錦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子,是啊,為什么?為什么如此關心他卻又要離他而去?自己總說他誤會了自己,難道自己真的做的全都對嗎?
這一路,千千看到華錦心急如焚的樣子,她知道這個人對于華錦是何等的重要,乃至她肯拼了自己的性命來救他。
但是她也不明白,既然兩個人如此相愛為什么又會走到這一步。
看著千千那雙清澈無邪的大眼睛,華錦不由得嘆了口氣,眼睛中晶亮的液體已經開始閃爍,“唉,千千,感情的事情你不懂。”
“姐姐,我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了,我知道的,男女相愛本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我的哥哥嫂嫂在家里的那股恩愛勁兒,看的我都忍不住也想找個情郎趕緊嫁了。”千千格格一笑,眸子里滿是期待。
“是嗎?那說明你的哥哥嫂嫂心中沒有芥蒂,才會如此恩愛,可是我……”,華錦哽咽了,話也說不下去了。
“姐姐,既然你愛他,她也愛你,那經過這次后,你們就再也不要分開,一生一世都呆在一起,這樣誰也不會痛苦了。”
呃,一生一世呆在一起,再也不分離!這何嘗不是我的想法,只是,青桓,你肯原諒我嗎?你還肯和我在一起嗎?
華錦在心中默默地追問,但是她沒有答案。
經歷了這么多,她感覺自己和青桓的心在不知不覺只見竟然越來越遠。
心頭的悸動引得身體一陣痙攣,看到華錦身體抖了幾下,千千以為她冷,趕忙拿過一件大氅披在了她的肩頭。
“謝謝你,千千”,看著千千關切的目光,華錦很是感動。
“姐姐,雖然我是爺爺派來的,但是這一路行來,和姐姐接觸了這么多,真心把你當成了親姐姐一般。我是真的希望姐姐能夠幸福的”。說完,使勁握了握華錦的手。
華錦點點頭,兩個人都不再言語,一起望著窗外紅彤彤的一輪夕陽。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華錦和千千對望一眼,知道是衛無常來了。
千千趕忙來到門口,探手一拉,“吱嘎”一聲,門開了,衛無常閃身進來,沖著華錦一施禮:“門主,屬下們已經準備妥當,咱們可以進山了。”
華錦心中不由得一陣激動,她不由自主地抬頭再次看了看夕陽,天邊那一輪紅日映的整個西天紅似火,這如火的天際,是不是在預示這什么呢?
她輕輕地搖搖頭,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會去闖這一闖。
一行人準備停當,便踏上了那條崎嶇的山路。
山路蜿蜒曲折,坑坑洼洼,實在是難行的很,四處又都有昶夏的士兵的身影。
他們既要行路,還要躲避昶夏士兵,不被他們發現,這樣走起來就明顯慢了,等進到山中,太陽已經完全的落下西山了。
夜色中,月亮在云中穿梭,忽明忽暗,更給這次行動添上了一抹濃重的色彩。
“撲通”,腳下一個踉蹌,華錦站立不穩,竟然摔倒了地上,一雙白嫩的手掌登時被搓掉了一塊皮,露出了鮮紅的肉。
“咝”,華錦倒吸一口冷氣,手掌上的疼痛早已被內心的焦急與心痛麻痹了,她暗暗責罵自己,怎么這么不小心。
關心則亂,是說自己嗎?憑著她的功夫,這在往日是絕對不肯能的。
“姐姐,你沒事吧?”千千趕忙上前輕聲詢問。
滑進搖搖頭,“蹭破一點肉皮,不妨事,趕路要緊。”
說著,繼續跟在衛無常的身后向前奔去。
千千的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表情,她不知道,同樣是男女感情,為什么自己的哥
哥嫂嫂如此甜蜜,而眼前的這個姐姐卻苦不堪言,華錦的心思她自然是不會了解的。
又向前走了一段,衛無常突然停了下來。
“門主,探路的兄弟回來報告,前面就是公子被困的地方了。”他壓低了聲音,悄聲地在華錦耳邊說,用手一指不遠處。
瞬間,華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趕緊順著衛無常說的方向望去。
只見前面火光閃爍,昶夏士兵人頭涌動,不時傳來陣陣吆喝聲。
一時間,華錦的一顆心,焦急,擔心,思念……所有的感情全部涌上了心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苦的,辣的,各種滋味混雜在一起,舔舐著她流血的傷口。
青桓,我來了!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她恨不得現在就沖出去救出司徒青桓,但是華錦也知道,現在不是好時機。
華錦使勁攥了攥拳頭,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她深吸了幾口氣。
幾個人將身體隱藏在一塊巨大的巖石后面,這塊巖石好像是一個巨大的屏障,將他們與昶夏士兵隔離,嘈雜的軍隊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個地方會有人。
華錦穩定了一下心情,開始合計著如何能夠救出司徒清桓。
“衛堂主,這支軍隊誰是主將?”華錦轉頭沖著身后的衛無常問道。
“哦,這次帶隊的主將竟然是是昶夏君主軒轅洵,他定是以為此次能抓住公子,竟親自帶了兵來,看來他的野心不小啊!”
“嗯,那我來問你,倘若你與他對決,覺得有幾分勝算?”華錦直視衛無常的眼眸,在這個時候一點的失算都有可能導致功虧一簣,不是不相信衛無常,她必須了解衛無常的實力,因此才直接問道。
“啟稟門主,屬下與他對決,也只有五分勝算。”衛無常低頭思量了一下才回答,他明白華錦的意思。
“嗯,我知道了。我看此處地勢甚險,不利攻占,最好的營救時間是出谷以后。可是我知道青桓的脾氣,他肯定是不愿受那生擒之辱,必會與軒轅洵拼個魚死網破,這可怎么是好啊?”華錦皺著眉頭,面露難色。
衛無常聽到華錦此言,也是一臉難色,是啊,他和華錦一樣了解司徒清桓,以公子的脾氣,確實有可能拼個你死我活。
“門主,你看這樣行嗎?要不我想個辦法攻進去?”衛無常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哎呀,衛大哥,你的腦子莫非被驢踢了嗎?你就這么強行攻進去告訴司徒公子,告訴他不要沖動,不要硬拼,因為我們來救他了。我的天哪,這樣一來,那軒轅洵不也知道了么?”千千在旁邊笑嘻嘻地地上說道,臉上全是戲謔的表情。
衛無常看了千千一眼,俊朗的眉頭一皺,這個小姑娘和自己怎么也不對盤,總是要出聲嗆自己才高興,但是現在不是和她斗嘴的時候,因此他沉默不語。
“好了,千千”,華錦打斷千千,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雖然華錦也知道,千千只是逗著衛無常玩的,她也看得出千千好像對衛無常有那么一點點的好感。
畢竟是過來人了,華錦自信她看的不會錯,想到這里,看看這一男一女,她的臉上浮上了一絲難得的微笑。
“不過,衛統領,你剛才說的這個方法確實行不通,因為你一旦強攻進去,這樣一來救不了青桓,二來還會打草驚蛇,讓軒轅洵知道我們有營救之心,不利于我們突擊。”
“這……門主,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成,那我們應該怎么辦才好呢?”衛無常一時也想不辦法,只能蹲在地上干著急。
華錦也是滿臉焦急,事情到了緊急關頭,她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
“唉”,輕輕嘆了一口氣,華錦也蹲到了地上一籌莫展。
千千和衛無常斗嘴的本事有,但是現在她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
吱吱吱吱——
就在他們都皺著眉頭不知該怎么辦的時候,華錦懷里傳出了小白的叫聲。
一個小腦袋從華錦懷里鉆出來,跳上一旁的巖石,興奮的跳叫著,兩只雪白的前腳抬了起來,沖著華錦不停地揮動著。
看到這個小東西,華錦猛地想起了無人森林中的司徒青忻,想起了和他在一起濃情蜜意的月兒。
她再看看燈火閃動的敵軍,想著青桓現在的處境,內心如火焚一般苦痛,無聲的淚水再次順著腮邊滑落。
青桓,青桓,你告訴我,我現在應該怎么辦?應該怎樣才會將你救出?
看著華錦的模樣,千千使勁撓了撓頭,又看了看那個上下跳動的白色身影,她略微一思忖,便指著小白說道:“姐姐,姐姐,叫小白去。”
華錦一愣,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目光也向小白望去。
吱吱吱吱,聽到千千叫自己名字的小白,似乎很是認同千千的提議,吱吱叫著附和,跳動的更高了,好像非常愿意去完成這項任務。
“千千姑娘,事情危急,你就別在這里開這種玩笑了,難道你的腦子也被驢踢了不成?”衛無常終于有機會嗆千千一次,看著這個小姑娘一臉認真的模樣,他忍不住出聲。
要不是現在處在這樣的一個境界之中,自己一定會忍不住大笑出聲,現在只能干忍著了,即便如此,面上也還是顯出了一絲得意的神色。
吱吱,小白似乎聽懂了衛無常的話,它不再上下跳動,黑黑的亮亮的小眼睛眨了幾下,突然伸出爪子向衛無常撓了過去。
衛無常在心里暗叫一聲不好,趕忙一低頭,堪堪避過了小白的一抓,這個小家伙,還真不容小覷,好快的身手。
“小白,來,不要鬧了好不好?”華錦沖著小白一招手,溫柔地話語使得這個小家伙趕緊蹦到了華錦的身上。
“哎呀呀,衛統領,你可要當心啊,小白可不是這么好欺負的,惹惱了它后果很嚴重的。”看著衛無常一臉的狼狽,千千心里這個開心啊!
“你……你……你這個小丫頭……”,衛無常被她搶白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衛堂主,千千說的也不是不可以,小白確實可以跑一趟,它的身形非常靈敏,只有它才能避過昶夏士兵的眼線。”
華錦輕輕抱起小白放在懷中,似是聽懂了華錦的話,小白很溫順的趴在華錦懷中,不時瞪著晶亮的小眼睛望望華錦。
“小白,你最乖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夠順利完成這次任務的,回來我一定好好獎勵你!”華錦不停地撫摸著小白軟軟的小腦袋。
吱吱吱吱——,小白發出一聲歡愉的叫聲,身體也變得亢奮起來。
“只是小白要帶什么東西去,才能讓青桓明白呢?”看著興奮不已的小白,另一個問題又出現華錦的腦子中,她不由得輕問出聲。
“是啊,姐姐,肯定不能帶書信過去,很容易被發現。”千千靠在巖壁上,逗著華錦懷中的小白,趕忙接話道。
“這個是自然的”,華錦點點頭,“千千你想的也很細致,將來前途一定不可估量。”華錦沖著千千笑了。
“唉,姐姐,什么前途不前途的,我只想著將來能找個如意郎君,能夠像哥哥嫂嫂一樣快樂的生活就足以了。”背靠著青石,千千一臉憧憬。
這個千千不愧是姚老爺子的孫女,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臨危不亂,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華錦不禁對這個小姑娘又有了幾分敬意。
“小小年紀就開始思春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人才會娶你呢?”衛無常在一邊不時地插嘴,調侃著千千。
“衛無常,你……我沒得罪你吧?你怎么總是和我作對。”千千瞪圓了眼睛。
“你還說我,剛才你不是……”
“好了,你們兩個,有什么事情等咱們把青桓救出去再說。”華錦趕忙打斷他們,然后瞥了一眼軒轅洵兵士的方向,好在無人關注這邊。
“好,我給姐姐面子,不跟你一般見識。”千千氣的一跺腳,不再看衛無常,她將頭轉向華錦,“姐姐,那你說讓小白帶什么進去,公子才會知道使我們來了呢!”
略略思索了一陣,華錦這才說道:“就讓小白帶重影門的信物吧,只要讓青桓知道,重影門在外面,他定能明白現在形勢。”
“門主,你真準備將這么重大的事托付給一個畜生?”衛無常聽華錦這么說,心中甚是忐忑,因為這重影門的蝴蝶狼牙可不是一件凡物,一旦擁有了這蝴蝶狼牙,便能調動重影門整個的勢力,這威力可不是一般的。
吱吱吱吱,小白似是又聽懂了衛無常的一番話語,不禁在華錦懷中出聲抗議,華錦輕輕按下它的頭:“小白,稍安勿躁。”
然后又抬頭望著衛無常,“衛堂主,你覺得現在還有更好的辦法么?小白雖是畜生,但是很是聰明伶俐,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只能姑且一試,而且我也相信它一定能夠勝任。”
“既然門主這么說,看來為今之計也只能這樣了”,衛無常雖然還是很懷疑小白是否能完成,但是看現下狀況,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也只能這般了。
見衛無常也同意了,華錦輕輕地點點頭,用手摸了摸小白,然后將刻著重影門蝴蝶的狼牙綁在了小白的前爪上,看著前面閃動的燈火,她幽幽地說道:“小白,把這個交給一個長的像司徒青忻的人,司徒青忻你知道嗎?就是你曾經的主人。”
吱吱,小白叫著用臉蹭著華錦似在表達它知道司徒青忻。
看著小白,華錦笑了。
唉,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雖然華錦知道小白聰明伶俐,但是對于這個艱巨的任務它是否能夠完成,華錦心里也沒有底。
她抬手指向人頭涌動的地方和那不停閃爍的點點燈火,小白便在大家的期盼中帶著刻有重影門標記的狼牙消失在了那塊巖石后面,也帶走了眾人忐忑不安的心。
一直到看不見小白那白色的身影,華錦才轉過身來對衛無常說道:“我們一路盯著,如若小白真的不成功,青桓要與他開戰,咱們也只好加入了。”
“是。”衛無常點頭,“我重影門沒有貪生怕死之輩,如果公子真的與昶夏開戰,我等定陪著公子。在入重影門之時我的這條性命便已經歸屬重影門了。”
小白去送信,華錦眾人接著便陷入了漫長的等待,這漫長的等待里最多的還是煎熬。
陪伴他們的只有天上的一彎月亮,來回地在云中穿梭,時明時暗,像極了眾人的心。
華錦發現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做的事就是等待,在秦洛,等待合適時機復仇,現在,等待合適時機營救,想到復仇,華錦的感到全身無力,心揪的生疼,就是因為自己復仇,司徒青桓才會落到如此地步,自己與他之間怎么回走到這一步呢?一次次的誤會,一次次的傷心,難道今生他們就要在誤會中度過嗎?
為什么他們不能面對面的坦誠相對?明明彼此相愛,卻落得仇深似海。難道這就是他們的命嗎?
想著這些,不爭氣的淚水又順著兩頰滑下,因為是在黑夜,千千和衛無常也都在緊張地盯著前方的情況,所以沒有人關注到她。
青桓,青桓,你現在可好,你的錦兒來了,就在離你不遠的地方,你一定要堅持住,堅持到我們來救你。心底的聲音響起,華錦的身子不由得抖動了起來。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無盡的黑夜仿佛總是沒有盡頭。
終于在東方露白時,傳來了吱吱的聲響,華錦一下子驚起,心也跟著跳的更猛了,是小白,是小白回來了。
她一下子躍了起來,急切的四處尋找。
果然是小白,它就站在這塊青石之上,小白吱吱叫著,揮舞著自己的兩只雪白的前爪,眼神中盡是看到主人的喜悅。
“小白”,華錦喊了一聲,一把將小白緊緊地抱在懷中,臉不停地摩挲著它的腦袋。
親昵了一會兒,華錦趕忙檢查小白的爪子,呀,蝴蝶狼牙已經被取下,只留了一截白色布條,華錦輕輕將布條取下展開,一個“等”字赫然寫在布條中間。
鮮紅的字襯著雪白的布,顯得觸目驚心,是他咬破了手指?還是已經受了重傷?看著這個鮮紅欲滴的“等”字,華錦的心揪的更緊了。
她似乎聽到了自己心臟劇烈地跳動聲,司徒青桓定是看見了重影門的信物,知道外面有人接應,才叫他們等待好時機。
她將留著司徒青桓筆記的布條緊緊貼在胸口,眼淚靜靜的流出,但是這一次是喜悅的淚水,從她知道自己錯怪了司徒青桓,逃出昶夏,每每想到司徒青桓,眼睛都是酸酸了,只有這次,終于算是聯系上司徒青桓了,這壓在她心底幾天的苦悶也算暫時可以放松一下了,只是不知道司徒青桓是不是像自己這般期待著重逢。
青桓,青桓,我只希望你不要受傷,只希望你能健康地活著。
眾人見她這番模樣,心里雖著急,也不敢打擾她。
過了好久,華錦才從自己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忽然覺得有件事是需要交代的。
她趕忙招呼衛無常,面色凝重,“衛堂主,我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衛無常心里咯噔一下,但臉上卻并無異常,朝著華錦一拱手:“門主有何吩咐,屬下自當遵命。”
華錦將那截布條遞給衛無常,緩緩說道,“衛堂主,還是別叫我門主了,我不想青桓知道我有這門主之物。”
“這……”衛無常很是猶豫,自己一直以來都是聽命于司徒青桓,也是知道這門主之物的存在,但是一直以來他都沒有見過。
本想是公子不想以此物識人,到了今天他才明白,原來這門主之物并不在自己公子手中,而是在南宮華錦這里。
“衛堂主定是擔心,我會執此物危害青桓,實不相瞞,此物原非我所有,一個朋友知道我來幫助青桓,才將此物借與我。他借與我時只說能調動重影門的勢力,我原以為只是普通的信物,沒成想是門主之物。”說到這里,華錦停住了,她的眼前又浮現出了青桓那個不曾謀面的哥哥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