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問‘不可能’,你住在什麼地方?
在那無能爲力者的夢境裡。‘不可能’答道。
白野就這麼輕輕念出這一句來,發(fā)音標準而語速緩慢,聲聲悅耳。
他的眸子依舊幽遠深邃。
只是那一段看不見的時間,以至於他的其他感官變得靈敏許多,所以聽到開門的動靜,幾乎是很快就敏銳地察覺到了,轉(zhuǎn)眸朝著門口看過來。
就看到沈伯言和景哲走了進來。
“你們來啦。”
白野微微笑了笑,這麼說了一句,就看向了沈伯言,“恭喜你了。”
他很顯然也已經(jīng)得知了長安已經(jīng)順產(chǎn)生下了女兒。
沈伯言輕輕點了點頭,“謝謝,你還好麼?”
“還不錯。”
白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能更好了。比起之前那段黑暗的時光來說。”
越是經(jīng)歷過黑暗的人,越是眷戀光明。
沈伯言聽了這話,就點了點頭,“聽說,你打算去美國治療?”
“嗯。”
白野點了點頭,沒有否認半點,“去美國也是挺好的,不是麼?那邊治療條件好,你在美國念過書的,應(yīng)該更清楚吧?”
沈伯言嗯了一聲,“那邊的確是治療水平更高。”
“我已經(jīng)很累了。”
白野微笑著說了一句,就這麼靜靜看著沈伯言,他眼神中沒有了半分敵意和以前那種總是揮之不去胸懷城府的深沉,只有平靜和溫和,“世界那麼大,我也想去看看。”
沈伯言聽了這話,倒是沒有迴應(yīng),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也好,好好休息休息也好。”
“只是公司的事情,就要暫時拜託你了,小洛是我?guī)Т蟮模液芮宄苈斆鳎谟袎毫Φ那闆r下,學(xué)得更快,他很快就能上手,到時候,你就放手讓他做,在他做不對的時候,偶爾提點一下就好。”
白野說出這句來,像是要把所有事情交待清楚,看樣子,是真的打算去美國了,對於這些事情,都撒手不管了。
“至於安安……”
終於說到了這個,沈伯言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只是白野沉吟著,好一會兒都沒說話,停頓了一會兒,才笑了笑,“對於她,我似乎沒有什麼交待的立場,只不過,我知道,你肯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米雅走了進來,就聽到這番話,走過去,就給白野量體溫,一邊量就一邊說道,“別搞得像是交待後事一樣,現(xiàn)在通訊這麼發(fā)達,交通也便利,你只不過是去美國又不是去另一個世界,說這麼悲愴做什麼?”
白野笑了笑,“也對。”
米雅已經(jīng)用電子體溫計給他量了體溫,而後,又伸手探上他的額頭,就這麼覆在他額頭上,“不燙啊,怎麼會有點低燒呢?等會我讓人給你驗個血吧,別有什麼炎癥感染就不好了。”
景哲看著米雅這個動作,忍不住微微蹙了眉毛,目光變得深沉幾分。
在白野這裡逗留了片刻,說的也都是關(guān)於卓越事務(wù)的話題,討論了一會兒之後,沈伯言也就準備離開了。
景哲送他下樓去,看著沈伯言坐進車裡,車子開出去之後。
景哲纔回到科室去,正好就看到了米雅站在那裡寫病歷並且囑咐護士去給白野驗血。
他皺著眉頭就走上去了。
“嗯?怎麼了?”
米雅察覺到他走近,轉(zhuǎn)眸就看到景哲不虞的臉色,問了一句。
景哲眉頭依舊微微皺著,“你,不要喜歡白野。”
米雅正在寫病歷,聽到這話,手中動作一滯,轉(zhuǎn)眸就看著他,“你怎麼忽然說到這個?”
“你看他的眼神不對,我是男人,也不傻,很清楚那個眼神裡頭有個什麼意思,但是,你,不要喜歡他。”
米雅聽了這話,輕輕咬了咬脣,眉頭也皺了起來,定定看著景哲,“怎麼?他是你老婆?不然我是你老婆?Arthur你管得似乎太寬了吧?”
“他算不上一個好人,你要是知道他以前做了什麼,你就不會這麼從容地放縱自己的情感。”
景哲說得很認真,對於白野是怎樣的人,景哲從沈伯言遭遇的事情,已經(jīng)完全清楚了。
而米雅聽了這話之後,就笑了起來,反問了一句,“那麼,你怎麼就知道,我就絕對是一個好人呢?Arthur,不要妄自斷定一個人的好壞,每個人的好或者是壞,都不是絕對的,你,也不例外,所以你也沒有辦法去評斷別人什麼。你在丹陽面前是個好男人罷了,可是以前呢?在美國那些女人們面前呢?Vivian?Lynn?Sarabeth?Betty?還要我說更多麼?”
景哲以前倒不知道這丫頭是個這麼牙尖嘴利的,只知道她脾氣不好罷了。
但是此刻卻的確是被她梗得說不出話來。
他沒做聲。
米雅眉梢輕輕挑了挑,“我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就夠了,再說了,我有沒有從容地放縱自己的情感,你怎麼就知道了?你看出我的從容了還是看出我的放縱了?你什麼時候變成情感專家了?”
“你……”
景哲眉頭皺著,越發(fā)無力反駁了。
“我只是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所以我會想多照料他一些,我還沒喜歡上他呢,你別一副先知先覺的樣子,你是醫(yī)生,不是神棍!”
說完這句,米雅重重將病歷夾往檯面上啪地一甩,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空留景哲一人面色僵硬地站在那裡。
幾個圍觀的護士站在不遠處偷偷看著,心中暗想著,景醫(yī)生這是和米雅醫(yī)生鬧什麼彆扭了?
而另一頭,莫長安坐在病房裡頭,白洛就坐在沙發(fā)上,這個少年,手中抱著小小的孩子,如同抱著隨時會爆炸的炸彈,臉上的表情別提有多緊張了,每根肌肉似乎都繃緊了。
看著這一幕,莫長安忍不住笑了,“她只是個小孩子而已,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明明是你主動要求要抱她的。”
白洛一動不動,眼睛都不敢眨,擡眸看了莫長安一眼,“姐姐……她好小,一點閃失都不能有的,我害怕啊……”
“害怕什麼,你是舅舅,既然說要抱了就好好抱著,她喜歡你呢,你沒看她衝你笑麼?”
莫長安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就遞給旁邊的孟雙,孟雙也是一臉緊張地站在旁邊。
“好了,這個沒什麼問題,你帶回去行了,這個項目既然讓你和靜安跟了,就是信任你們,不用緊張的。你們一個二個都這麼緊張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