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神人哪。
以往秦鳳儀在京城, 礙于身份地位的緣故,勉強算一朵奇葩。如今不同了,自從身世被揭, 秦鳳儀成為了藩王, 現在做事, 越發的神仙放屁, 不同凡響了。
只聽說過別個地方受災,有相臨的州府伸出救援之手的。雖則徽地離南夷有些遠吧,人家徽地是遭災了, 可也沒求著你南夷去救啊。倒是鎮南王殿下, 很有慈悲心腸,讓人帶著糧食去了。結果,竟然是拿糧食換人去的。
往時要想遷徙些百姓, 朝廷還得按人頭出銀子, 給百姓們安家費哪。現下不同了, 鎮南王殿下, 一手舉著熱騰騰的白米飯,一手揮舞著賣身契,誰賣身,就給誰飯吃。至于人頭銀子,那是一分沒有的。就這樣,據說折騰了徽地好幾萬人。雖則鎮南王殿下只承認,他就弄了一萬人過去,但, 這個數字是沒人信的。
倘只是一萬人,徽地巡撫能急的直接翻臉。
當然,現下諸多官場老油條都認為,徽地巡撫與鎮南王翻臉是很不明智的。畢竟,人家鎮南王雖然客串了一回拐子,但人家不是強行拐賣人口,那些賣身的百姓,也都是自愿的。
關鍵是,鎮南王是個潑才啊,先時抵死不認,眼看抵不過去,他就翻臉了,還說徽地巡撫無能,他雖是買了些人口,但總比叫百姓們凍餓而死要強吧。你要是救濟的及時,百姓們能為口吃的就自賣自身,來我南夷么?說來,都是你巡撫大人無能!
這場嘴仗下來,徽地巡撫把官兒也給丟了。還強行叫鎮南王扣上了頂“無能”的帽子,雖則這頂帽子,即便鎮南王不給他扣,許多朝臣心里也覺著徽地巡撫怪無能的。遭災的又不只你徽地,江浙一樣遭了雪災,怎么人家江浙就沒出這事兒呢?聽說,鎮南王也派了人牙子到江浙去,結果,江浙總督巡撫是年都不過了,各地巡視救災之事,其治下官員更是沒一個敢偷懶的,硬是沒叫鎮南王拐去多少人口。
這人哪,就怕比。
與江浙總督巡撫一比,說徽地巡撫無能,也不能說不對。
只是,想到鎮南王做的這趁火打劫的奇葩事,百官都無語了。還有禮部盧尚書私下同景安帝道,“鎮南王殿下給徽地送糧,原是好意。這事兒鬧的,倒叫殿下在朝中風評不一了。”
景安帝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樣道 ,“有什么風評不一的,朕看鎮南王就不錯,以后哪里賑災力有不逮,朕就叫鎮南王去給他們幫幫忙。鎮南王那里正缺人哪,早跟朕嚷嚷好幾回了。遷哪里的百姓,他們能樂意?要是實在顧不過來,就讓鎮南王幫他們一幫,也是為他們減輕負擔嘛。”
盧尚書心說,你倆真不愧是父子,這餿主意想的,簡直能擠兌死地方官。
倒是大皇子年下幫著宮里施粥舍米救濟京城貧窘百姓,很受了些好評。
秦鳳儀反正是向來不管人怎么說的,他是個只認實惠的。如今把百姓們“買”來了,立刻給上戶口,戶籍搞定,秦鳳儀先給人個甜棗吃,南夷分他們土地耕種,前三年不用交稅,三年后按田地品質分上中下三等田來交糧稅,而且,他們自賣自身,只用做十年奴婢,待過了十年,便可恢復良民身份。至于分給他們的田地,六十年內不許買賣,六十年后,便是他們自家的了。而且,這些百姓,倘是有手藝的匠人,那真是走了大運,現下南夷正缺匠人,直接可去匠人司報道,唉喲喂,至于匠人司的待遇,那真是……哪怕不是自賣自身,倘他們早曉得南夷這里對匠人這般優厚,早自己背著鋪蓋卷過來討生活了。
雖則是秦鳳儀買來的,但秦鳳儀真沒把他們當奴婢的意思,分了田舍,還能一家分幾兩銀子蓋個房子住,另則,耕種的種子、耕牛都是衙門出借的,以后待豐收了再還。
倘愿意掙些現錢,現下南夷城正在建外城,只要不饞不懶肯吃苦的,都能攢下些銀錢。所以,這些饑寒交迫的百姓們一來,很容易便扎下了根,安頓了下來。
至于徽地巡撫,早叫秦鳳儀干掉了,秦鳳儀才不會與這等無能之人多費神呢。像江西巡撫,就很知趣,雖則也被秦鳳儀順道劃拉了些人,硬是屁都沒敢放一個,只當沒這回事。這不,官兒就安安穩穩的吶。
秦鳳儀先把弄來的人安置了,就準備過年的事了。
倒是年前,閩王打發人送了份厚禮過來,還很貼心的把自己王府里懂得建港的工匠給秦鳳儀派了來,并親自寫了封信給秦鳳儀,主要是解釋一下,自己對于南夷建港是一百個支持。而且,在建港口一事上,他們泉州畢竟是前輩,倘秦鳳儀有什么不大了解的,只管令人送信給他,他都會幫忙的。
閩王之所以這樣殷勤熱絡,當然不是良心發現,委實是,秦鳳儀遇刺之事,都說是他干的。天地良心,真不是他干的啊!
閩王雖則不是多聰明的人,用秦鳳儀的話說,閩王行事趨利避害,很識時務。閩王這種性子,不大可能會派殺手來殺他,畢竟,這事就徹底得罪了景安帝。景安帝這些年,一直優容閩王,但也不是沒有底線,如果閩王殺到景安帝頭上,景安帝再優容也不會容他的。
而且,暗殺事件一起,九成九的人都懷疑是閩王干的。倘真是閩王干的,這法子就太蠢了。
但,閩王不得不就此事同秦鳳儀解釋一二,這種感覺當然不好受。不過,眼下要務便是,閩王不希望帝室對他有所懷疑,于是,在刺殺事件當下,閩王對于南夷建港之事的仇恨值反是降低了許多。用閩王信上所言,雖則秦鳳儀一直不承認,但南夷截他生意已經這好幾年了。如今不過是私鹽擺臺面兒上做官鹽,老夫完全沒有理由仇恨你啊。總之,閩王的信上把自己洗的跟朵小白蓮似的,秦鳳儀看過閩王的信之后,讓媳婦給閩王家回份年禮,然后,秦鳳儀想了想,親自給閩王寫了封信。秦鳳儀這信寫的很實在,當然,里面也有些花頭,秦鳳儀寫信的大意是,我知道不是閩王你干的啊,都知道我們南夷建港影響最大的就是泉州港了,我這時候遇刺,十個人里得有九個人懷疑是你。咱倆就是關系不好,你也不至于干這傻事兒啊。這個我早與陛下說了,不大可能是你。不過,你想想自己有沒有什么仇家,這明顯是要栽臟你啊。
秦鳳儀的信很短,但不得不說正中閩王心坎兒。
不過,閩王又給秦鳳儀寫了封信,大至意思是,你也想想自己有沒有什么仇家,是不是你仇家特意借這個空派人殺你,然后順便栽贓于我啊。
秦鳳儀給閩王回的第二封信只有一句話,那句話是:仇家太多,算不過來。
閩王見此信絕倒。
不過,兩地就彼此間的關系還是緩和了一些。
南夷港開建的確會分流他泉州港的生意,但,閩王這些年靠著泉州港也夠了,再者,秦鳳儀又不是第一天搶他生意。說來,閩王并非強勢性情,而且,現下南夷港尚未建起來。何況,閩王就是為了洗脫刺殺秦鳳儀的懷疑,也要與南夷近乎著些的。
秦鳳儀想在南夷建港的事不是一天兩天了,有關海港的人才儲備都悄悄的準備了好幾年。如今正式開始準備,秦鳳儀更是時時關心進度,并親自去海邊勘測地勢之類。秦鳳儀非但自己去,有時還帶著媳婦兒女一并去。
再者,有關大海船的建造,也要開始了。
造船這事兒,秦鳳儀當真是比當年建自己的王府都要上心。
就這么著,秦鳳儀也沒忘休閑時玩兒一玩兒馬球。
任何年代,風尚都是由貴族引導的。
秦鳳儀是南夷的王,他愛玩兒馬球,不要說正當年輕的官宦富商子弟,便是比秦鳳儀大上十來歲的章顏稍加練習,竟然也打的不錯。秦鳳儀都連連稱奇,“我大舅兄是武門出身,花拳繡腿總會兩下子不為奇。老章你家可是正經文官,你馬術竟這樣好。”
章顏笑道,“臣年少時隨家父宦游,曾在蜀中青城山習武。不過,武功不大成,后來就走的文舉。”
秦鳳儀心說,這武功不大成,才走的文舉,結果,年紀輕輕便是狀元出身。秦鳳儀更加慶幸自己當年把章顏弄到了南夷來。相對的,趙長史在這上頭就不成了。方悅也完全就是個書生,騎術很是一般。李釗則不錯,雖然武功是沒法與妹妹李鏡相比,但騎術相當好,馬球也很容易上手。
因秦鳳儀好馬球,過年的時候,秦鳳儀不聽戲了,也不看歌舞了,他組織著手下官員成立了馬球隊,大家改打馬球了。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于是,在秦鳳儀的帶領下,打馬球成了南夷城的新風尚。
非但如此,秦鳳儀還命在以往舉行佳荔節的地方,修建了一處極大的馬球場。
而且,對馬球癡迷的非但是大人,孩子們也很喜歡看馬球。自從家里有了打馬球的游戲,大陽在音樂舞蹈外又添了新愛好,看他爹打馬球。除此之外,大陽對自己的小馬駒花花更加上心了,天天過去看花花,給花花添草料,與花花培養感情。大陽還想著,以后待花花長大了,他就騎著花花去參加他爹的馬球隊。
年節剛過,踏雪還傳來了好消息,相對于踏雪與小玉成親后數年不孕,直待去歲才生了花花。如今踏雪改了風水,今年又有了身孕,壽哥兒先得了消息,跑去跟他姑丈說,“姑丈,踏雪生了小馬駒,能不能給我一個?”雖然姑丈送過他兩匹大理馬,但,大理馬沒有姑丈的馬神駿啦。
秦鳳儀哈哈一笑,“這有何不能的,待踏雪這胎生了,便給壽哥兒。”
阿泰晚了一步,只得排在壽哥兒后頭,等踏雪的三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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