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是發怔,電話里古宗澤的聲音再次有條不紊的傳來。
“哎,不是!什么叫就差我一個?你回國了嗎?下午4點飛去那里?喂喂……宗澤,宗澤!”
“嘟……”
她一腦子的漿糊,電話里回答她的卻僅僅只是這么一個忙音,這人真正是奇了怪了!
“你稱呼古宗澤倒是從來都這么親熱。”
背后冷不丁突然貼來一具溫熱的軀體,淡淡的古龍香水沁鼻而入,封以紳就這么的進了來,雙臂將她環抱住。
“玉鏡,叫一聲以紳來聽一聽。”封以紳緩緩將史玉鏡身子轉過來,將她抵在窗臺,面對著她。
“這樣稱呼有點怪,我還是習慣稱呼你封總裁。”她干干一笑。
她不像別的女孩子對自己的心上人稱呼什么“哥哥”之類,古宗澤是她從小會說話的時候就學著大人們那樣稱呼的,所以她一直喚他“宗澤”,這根本就算不得親熱的稱呼。
再說以前跟岑云世在一起,哪怕是做最親密之事的時候,他讓她叫他,她也只是連名帶姓動情的喚他,也從來沒向米羅那般稱呼他一聲“云世”!此刻要她這么做作的對著封以紳稱呼“以紳”,她只會雞皮疙瘩掉一地,自己先把自己惡心死。
“讓我想想,你不喜歡的話,嗯,可以像稱呼岑云世那樣,連名帶姓叫我封以紳。”
他掀唇一笑,睿智的眸子閃著高深,還有一抹迷離,“你肚子這孩子一出生,我們就會結婚,或是你稱我老公更合適。”
“那還是封以紳吧!”
幾乎沒有考慮,她非常慎重的選擇了前者,扯了個笑,“封以紳,你是不是該上班了?”
即便她不假思索就拒絕喚他“老公”,但她那般靈氣中帶著嬌憨的模樣還是引得封以紳一陣大悅。
“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愿喚我老公。岑云世不是我的對手,不管是岑氏,還是你,都會完完全全屬于我,也許今天我就能實現這一切。”
他捏了捏她的臉,淺笑著揚長而去,那般自信,卻叫人絲毫不會質疑。
史玉鏡看著那高大的背影漸漸消失,唇邊笑靨漸漸松了下來,心里有些悶悶的,古宗澤回國了嗎?今天是什么日子?古宗澤和封以紳今天會有大舉動了嗎?
“叩叩叩!”
正是失神,門框被敲響。
“早點我給你做好了,我準備出發,你要是有什么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史荷東一身閑適西裝站在門框,他今天要參加彥琳的生日派對,這行頭倒是有模有樣,頭發也長了出來,無需再戴帽子,陽光帥氣中隱隱還有種封以紳那樣的紳士睿智之感,跟個老小人似的交代她。
“行了,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婆婆媽媽。”
史玉鏡嗤笑一聲,催促道,“我不就懷個孕嗎?有那么脆弱得天天需要你守著啊?去吧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有時候你真不像個女人。”史荷東沒好氣的嘆了一氣,“那好吧,你好好在家呆著,我走了。”
封以紳和史荷東離開之后,偌大的封宅就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史玉鏡閑著無聊,便去了閣樓里看蔣容。
蔣容最近發瘋的次數越來越少,顯得十分的端莊賢淑,只是逢人就總笑臉迎人的說,她兒子回來了。
蔣容心情是好了,但一群伺候她的傭人卻一陣驚悚,她兒子封宇沫可是二三歲就死了呢,這突然回來那還得了?“史玉鏡小姐,外面有個凌總裁說要見你,那人我見過一次,以前來過我們封宅的。”
史玉鏡正陪著擰魔方玩的蔣容在小花園里散步,傭人就來報。封家便是連傭人都被封以紳調教得如此的會察言觀色,不待主人吩咐,就提前打量好來人。
“來者是客,請進來吧。”
史玉鏡笑了笑,凌總裁除了凌暮天,她也不認識別的凌總裁了,只是她現在跟岑云世早已勞燕分飛,凌暮天這會來找她也不知又是為了什么事。
“他說他不進來了,想請你去大門口,他就跟你說兩句話。”那傭人原話原說。
“你們好好看著太太,我去去就回來。”
史玉鏡默了默,吩咐了一句便去了大門口,果見那里停著一輛卡宴,阿毅候在車外,凌暮天手里拄著拐杖,坐在車里,不過幾個月光景,他頭發幾乎全白,像是蒼白了十歲一般,精神也大不如前。
“史玉鏡小姐,你大著肚子站著說話也累,我們坐在車里談吧。”凌暮天一見她來,牽唇一笑,他倒是個很會體諒別人的長輩。
“不了,我身體還行,凌總裁有什么話現在就說吧。”史玉鏡沒有上車,習慣性的抱著圓滾滾的肚子,定定站在車外。
“史玉鏡小姐不能原諒我們之前對你所做的一切也是正常的。”凌暮天慚愧一笑,有些哀涼嘆道,“醫生說小蘇可能就是這兩天的事,她有時候病的糊里糊涂的卻還叫著云世的名字。”
“抱歉,這個世上每天都有人不幸逝世,我沒那多時間去悲憫我不在乎的人,凌蘇小姐死不死不管我的事。”史玉鏡容色淡淡。
“你怎么說話的?”阿毅被激怒一聲叱呵,很不滿史玉鏡對凌暮天的不敬和對凌蘇的冷漠。
“史玉鏡小姐也只是刀子嘴,阿毅,你退下。”
凌暮天叫住了阿毅,抬頭看著史玉鏡,嘆了一聲,“這次我不是因為云世的事而來,史玉鏡小姐是小蘇這輩子唯一的朋友,小蘇臨走前想見你一面,可以嗎?”
他灰暗的眸子希冀的看著她,眼神面充滿了乞求。
“好,你等我一會。”
史玉鏡看了他片刻,面對這樣一個將近七旬的老人,她終是不忍拒絕他的懇求,她轉身去跟大門前的保安說清楚了自己的走向,而后坐上了凌暮天的車,跟著他們來到凌蘇住的那家醫院。
病房里布滿了香根鳶尾,像一片藍色的海洋,淡淡的花香卻難以消散濃烈的消毒藥水味。
凌蘇躺在病床上,身子消瘦得似乎快要撐不起床單,她面容枯燥,因曾經整容,面部動過太多刀子,這一病,那宛如藝術家精心雕刻打造的容顏不復存在,一瘦下來完全變了形。
她一手輸著點滴,許是輸了太多藥水,手有點腫,青筋脈絡也看不見了。
“小蘇,你朋友來看你來了。”
凌暮天溫和的叫了凌蘇,端著一副那樣慈愛平靜的笑,但卻無法掩飾他眼中的哀涼。
“史玉鏡,你來了呀,過來坐這里。”
凌蘇睜開眼睛,眨巴了下,看到史玉鏡的時候,她似乎很高興,扯了扯有些干澀的唇,一手拍了拍床邊的空位。
昔日好友變成這副模樣,也觸動了史玉鏡的心,她抿了抿唇,終是坐到凌蘇指的那個位置。
“這是岑云世的孩子嗎?”
凌蘇有些驚奇史玉鏡圓鼓鼓的肚子,冰涼的手指輕輕觸了觸她肚子,彎了彎已經凹陷的眼睛,“真好,臨死還可以見一見岑云世的孩子。”
凌蘇對岑云世的執念叫人哭笑不得,也顯得那么悲涼,史玉鏡心下說不出是什么滋味,皺了皺眉喚了一聲,“凌”。
“謝謝你還肯稱呼我這個名字,這說明在你心里也不曾完全否定我這個朋友對不對?”凌蘇抬起灰蒙蒙的眼睛,笑著問史玉鏡。
“以前的凌是我的朋友,她長的不美,但內心善良。”史玉鏡抿唇淡淡回了一聲,像是陷入了舊時時光。
“史玉鏡,不要永遠這樣愛憎分明好不好?”
凌蘇荒涼一笑,“也是,現在的我算計過你,欺騙過你,逼迫過你,硬生生將你和岑云世拆散,你又怎么會喜歡我呢?你還是把我看成以前的凌吧,這樣我心里也好受些。”
凌蘇沉默了一會,冰涼的手又放在史玉鏡手背上,“可是以前的凌也做了一件不光彩的事,史玉鏡,我隱瞞了你一件事,你會原諒我嗎?”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原諒你。”史玉鏡嘆了一聲,凌蘇言語之間的懺悔她看的分明,凌蘇本性不壞,也從不像米羅那般害過她,凌蘇只是愛岑云世愛的太瘋狂太偏執,她們才會成為情敵,她并不討厭凌蘇。
“史玉鏡,其實六年前那件事也不能完全怨我,當時我是想幫你的,只是沒想到反而會弄巧成拙。”
凌蘇澀然看著她,“還記得六年前在法國有一次我給你報名去參加一個真人CS大賽嗎?”
“好像有這么一回事。”史玉鏡思索了片刻,隱約有那么一點破碎的記憶,但具體已經想不起來了。
“那一年,你想飛去美國給你男朋友過生日,但是你沒有錢,你每天去餐館刷盤子,一雙手都刷破了。我從來沒告訴過你我的家世,其實我挺有錢的,我很想幫助你,但怕直接給你錢,會傷你的自尊,所以我給你報名參加了那CS大賽,我想讓你贏取那十萬塊獎金。”
她呵呵一笑,“其實光是為了搞定那個報名,我花了都不止十萬塊呢?那個大賽只能是精挑細選的美女才能參加,我和你都不合格呀。所以我先找了個美女讓她參加報名,我給了她一筆封口費,然后讓你借著她的身份證喬裝著混進大賽,現在你明白了,為什么我千叮萬囑,讓你千萬不要擦掉臉上的彩漆了吧?”
“謝謝你,我不知道你曾在背后為我做了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