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天晚上夏寧汝“答應”了夏勤,他帶小家伙去凈土寺以前會讓他見到丘萬戴,于是一大早,夏勤就支使人敲他的門,最后丘萬戴只好頂著惺忪睡眼的與一大一小用早飯。
西門吹雪依舊早就離開了,這一次沒有留下紙條,但是丘萬戴就是知道他會在今天再來一次。
只是他沒有想到,西門吹雪來的時候有點晚,還帶上了司空摘星。
小孩兒表現得依依不舍,丘萬戴倒是沒有多少反應,在他看來反正這兩只都會回來的,又不是生離死別果斷沒必要。
臨走以前,夏勤撅著嘴巴道:“哥哥不許偷溜!”
“……我沒有。”丘萬戴無語的看著他,“夏勤你為什么總覺得我會離開?”
夏勤瞪大眼睛看著他似乎在控訴著什么,好一會兒小家伙才說道:“哥哥,你就是那么想的吧!”難道哥哥不喜歡他嗎?可是哥哥都會跟他一起呼呼大睡啊,還會抱著他不撒手,為什么哥哥一直想要離開呢?
丘萬戴啞口無言。
好不容易的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丘萬戴讓自己的臉色努力的正常起來:“那都是你胡思亂想,小腦袋瓜子每天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勤聽到這句話,居然認真的扳起了胖乎乎的小爪子,“想爹爹,想哥哥啊……”指頭才扳了兩個,夏勤露出了一個傻乎乎的笑容:“沒有了。”
丘萬戴:“……”
這算神馬?血緣天性?還是夏寧汝洗腦太成功?
這時候,夏寧汝大步從院子里走過來,夏勤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家爹爹終于整裝待發。
“哥哥我要走啦!”夏勤對于去凈土寺的事情倒是相當的積極。“你一定要等著我回來!”
“就算你哥哥出去,也是出去買點兒東西,不用擔心。”他想了想,“要是京城有朋友,可以找他們出來聚一聚。”
丘萬戴的眼睛都瞪圓了,他什么狀況夏寧汝都知道,姑勿論他有沒有什么朋友,就算有,夏寧汝是不是又打算一并給他清算了?
說起來,他在京城里唯一稱得上認識的人,也就只有金九齡了吧?
不過這個人……還是想想就算了。
夏勤揮了揮小手與他告別,這才奔奔跳跳的跑向已經準備上馬車的夏寧汝。
丘萬戴站在門口看著馬車離開,這才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兩人離開后,他本來想著在房里練著功等西門吹雪來,但他從上午待到了用過午飯過后,西門吹雪還是沒有來,丘萬戴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甚至連脈都給自己把過了,西門吹雪卻還是沒有絲毫動靜。
因為夏寧汝的勢力,他又不敢直接跑出去找人,不過剛才夏寧汝說了,他可以出去買點東西,他為什么不遂了那位的愿望呢?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會在隨意挑選的小茶館看到了一個……他不久前才想過的人。
金九齡。
他出來的時候穿著的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身上的裘子更是最為上好的狐裘,滑順的絨毛沒有雜質,火紅色的特別喜慶,整個人一看就特別顯眼,他一向不在意穿些什么,但來到了夏寧汝地盤的時候,夏寧汝給他準備的東西在他看來都是相當夸張的樣式,一點都沒有夏寧汝身上溫潤如玉的氣質,嚴格來說,更像是一個紈绔。
其實他也不是在意別人的目光,就是見到金九齡的時候對方瞠目結舌的怪異表情終于讓他意識到這身衣服有點不妥。
金九齡瞪著他,“你不是與西門吹雪去了塞北嗎?”
丘萬戴回瞪他:“我怎么不知道我去了塞北。”
金九齡道:“……西門吹雪去了,我以為你也會跟著他去,畢竟最近江湖還是不大太平。”何止不太平,前陣子更是趕上了多事之秋,若非快要過年,估計肯定不會消停了。
他看著丘萬戴囁嚅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你為什么待在京城,不會是你師傅讓你待在這兒的吧?”
丘萬戴有那么一瞬間沒明白金九齡話里的意思,但金九齡著重提到了他的師傅,丘萬戴心想應當與武當有關系。
他剛想回答,又聽見金九齡問道:“你這身是西門吹雪給你準備的?”看起來倒是相當富貴。
“他去塞北了不是嗎?”丘萬戴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們前段時間分開走了,你看著我作甚么,不是你嫉妒我這身吧?”
丘萬戴依稀記得金九齡本來就是一個對于生活有相當要求的人,估計他這一身雖然不差,但金九齡應當也不會羨慕嫉妒恨才對,沒想到金九齡聽了他的話以后居然點了點頭,“武當弟子居然可以揮霍如斯,早知當初我便入了武當門下。”
丘萬戴經過了這些天與夏寧汝天天打太極的鍛煉,居然也聽出了其中的揶揄與狐疑,其中的疑問雖然婉轉卻帶上了誘供的技巧。
于是丘萬戴特別不為所動道:“早知當日,何必當初。”
金九齡聞言,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金九齡叫了小菜,又讓人換了一壺熱茶來,“看你這樣子,武當似乎沒有受到木道人的影響啊。”
“六扇門的情報應當不需要你從我這兒套取吧?”前陣子木道人已經因為證據確鑿被廢了武功關押了起來,夏寧汝早就沒有在用這件事情威脅他了……反正他的弱點有很多,夏寧汝隨隨便便就能找著。
金九齡:“……”一段日子不見,這小道士看起來越發的油鹽不進。
“我這不是關心朋友么。”
丘萬戴在心里呸了一聲,“證據確鑿,他雖然是我師伯,卻也存了那樣的心思,虧得把他的陰謀給破壞了,不然整個武林聯盟就要遭殃了。”
金九齡終于放棄了探究,直接轉移了話題,“對了,你這裘子究竟在哪里來的?”
丘萬戴挑了挑眉,“看到喜歡就下手了,好像也只有一件,我很喜歡,所以你別它的主意了。”
金九齡總覺得把人喊過來果然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重點是,丘萬戴還豪無所覺。
金九齡最后以自己還有公務在身告辭,丘萬戴隨意的買了些吃的,回去的時候才想起來,或許夏寧汝已經知道他與金九齡碰面的事情,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自己的應對,好像沒有什么問題才對。
府里有點冷清,丘萬戴認為這一定是因為夏勤不在的緣故,小孩兒雖然并不吵鬧,但是卻很黏人,現在少了小孩兒,他好像還有一些不習慣。
他等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西門吹雪與司空摘星才到來,司空摘星來的時候,還帶著一只燒雞。
丘萬戴不喜歡那腥膩味兒,司空摘星卻一本正經的告訴他:“萬一我們要談得很晚,我餓了怎么辦?”
丘萬戴食量不小,卻只吃素,要司空摘星吃素不是不可以,可是司空摘星也是一個能吃之人,萬一一下沒控制住,被人發現他吃得太多了怎么辦?
最后還是西門吹雪冷冷的看了司空摘星一眼,他才悻悻然的閉嘴了。
“我今天遇到了金九齡。”丘萬戴實現招供。
西門吹雪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司空摘星看了一眼丘萬戴身上的打扮:“你不會就這么出去的吧?”
丘萬戴指了指旁邊的狐裘,“穿著那個,他看起來有點羨慕。”
司空摘星:“……”
“好吧,他懷疑了。”丘萬戴搖了搖頭,“但應當沒什么,只是來找我打探一些關于武當的事情。”
司空摘星擺了擺手,“先不說這個了,我們先說一下我們今天查到的事情。”
丘萬戴怔了怔,“什么?”
“你親生娘親啊。”司空摘星理所當然的說道。“還有夏寧汝那檔子破事兒。”司空摘星最后那兒化音特別明顯,聽起來有那么幾分不屑的味道。
他看了一眼西門吹雪,見他微微頜首,這才趕緊把查到的事情告訴丘萬戴。
之前西門吹雪就已經說過,丘萬戴的親生母親姓徐,據說也有背景,還與開國功臣徐達沾上了一些邊。
徐達曾經是太祖最得力的布下,大將軍威名遠播,后來太祖對著開國功臣大開殺戒,卻并沒有動徐達。
徐達的女兒都嫁與了太祖的兒子,大女兒更是嫁給了當年的燕王,也就是后來的成祖,所以靖康之難的時候徐家也沒有大動,而后雖然幾個紈绔被廢了,可是徐家一脈卻是留了下來,直到今日,徐家雖然早已不復當年,但饒是如此,他的母親嫁給了夏寧汝,也算是門當戶對。
故事來到這里,丘萬戴倒是已經想起了之前司空摘星說的事情,夏寧汝刻意隱瞞了真相想來是為了想掩飾什么,可是他的親生娘親與當年發生的事情有什么聯系?
就算有那些關系,也已經是快兩百多年的事情,什么都化作了一抔黃土。
總不會最開始的時候掌控這些個秘密組織的是徐家吧?就算不是極樂門,也有可能是別的組織神么的。
這話丘萬戴不能直接說,司空摘星雖然知道一些關于極樂門的事情,但還未算陷入太深,可以抽身。
“據聞你的母親性子剛烈,徐家總有些后人不多不少遺傳到了中山王的血性,你母親卻好是其中之一。”他看了丘萬戴一眼,眼神里總有一些莫名的情緒,讓丘萬戴想用布巾遮住他的眼睛。
西門吹雪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他與丘萬戴坐得有些近,在桌布下司空摘星看不見的角度,西門吹雪都悄悄的蓋在了丘萬戴的手上。
丘萬戴微微有點臉紅,卻并沒有掙脫開。